18、Chapter 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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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胡言！”
怒喝而起的金夫人咬牙切齿地将捏在手中的茶盏用力地朝女修掷去。然而，茶盏却毫无阻碍地穿过女修的脸，落到了她身后的地上，瞬间碎裂。
清脆的声响唤醒了先前因过度震惊而失神的众人。同时，也让盛怒之下的金夫人恢复了一些冷静。
于是，找回了几分清明理智的金夫人赶紧转头对安静地坐在一旁，从先前就没再出过声的虞紫鸢道：“三娘子，你切莫听她胡言。你我知交数十年，我决然不会谋害阿离的。”全然没注意到与蓝忘机坐在一起的青蘅君因此言而蹙起了眉头。
虞紫鸢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阿离你自是不会的。而且阿澄是我儿子，是江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也没指望你在我身故后给予他照拂。只是现下这故事还未听完，你又何必急着维护金宗主？我就不信这几日你没听说过其他的事。”
此言一出，金夫人彻底冷静了下来。似是终于想起此地为姑苏蓝氏的仙府，她适才骂的是蓝家的后人。只是对青蘅君表达的歉意里却还是淡淡地带上了一丝嘲讽，道：“青蘅君，抱歉，是我失礼了。今日摔了蓝氏的茶具，日后定当加倍奉还。”
青蘅君一脸平静地应道：“无妨。”似是对她指责蓝家后人却不道歉的事全然没放在心上。
女修道：“嗯，是了，穷奇道一事毕竟牵涉甚广。所以，我们先从最初的因说起。不过，于此，我先提一提穷奇道一事中颇为重要的几个关键性人物，老祖自是不必说，余下的，一是自教化司后主动脱离我姑苏蓝氏，带艺出走另立家门的秣陵苏氏的宗主苏涉；二是兰陵金氏那个自以为是，又惯狗眼看人低的金子勋；三便是岐黄神医一脉。至于那位鼎鼎大名的金光善与敛芳尊，我就不多作赘述了，你们对这二人应该清楚得很。”
说到此处，女修稍作停顿，点头道：“说的对极了。这位苏宗主确实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毕竟老祖数次救他于水火，当年我姑苏蓝氏遭遇水行渊时一次，之后射日之征中间接又有过好几次。可他最后却仅仅记住了敛芳尊的知遇之恩，全然不记我姑苏蓝氏对其的造化之恩，不记夷陵老祖对其的救命之恩，反而害得老祖背上了金子轩这条人命，实在可恨得紧。”
“什么？！是魏婴杀了子轩？！”金夫人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脸上的神情顿时骤变。紧抓着金子轩的手，仿佛怕是人下一秒就会从自己眼前没了一样，眦目欲裂地瞪向从一开始就沉默乖巧地坐在江厌离身边的魏无羡。
此前三日，她从兰陵金氏此次跟着金子轩一起来听学的其他金氏子弟那里听说了关于魏无羡与兰陵金氏之间的那些恩怨纠葛。老实讲，金光善将来如何想要陷害江家的这位大弟子，她是无所谓的。在她看来，虞紫鸢若是知道魏无羡日后成了一个邪魔外道，想来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好颜色，更不用说，虞紫鸢现在就对魏无羡十分看不顺眼。只是当听到自己的儿子与未来的准儿媳都是因为魏无羡这个夷陵老祖而无辜丧命时，金夫人的心里别提有多气了。谁诚想，那个所谓的因竟然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金夫人恨不得立刻就手刃魏无羡，好彻底消除害金子轩未来身殒的这个因素！
在座的诸位少年心里此刻也是震惊不已。毕竟他们中还有人清清楚楚记得蓝家的另一位女修曾经说过，金子轩是被那个敛芳尊给设计害死的。怎么凶手现在又变成了魏无羡？当然，这种戏剧性的发展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前例者如三毒圣手围剿夷陵老祖。
可是，女修却不给众人思考缓神的机会，继续道：“我们回到主题上来。射日之征结束之后，兰陵金氏于百凤山举办了一场围猎会，哦，没错，就是金氏嫡子当众向江氏长女表白的那次围猎。”
说到这里，想到之前某次有关于“傲娇一时爽，追妻百凤山”的内容，少年们同时看向金子轩嬉笑出声。江澄与魏无羡也忍不住嗤笑了一声。见到他们的反应，再看看金子轩涨红的脸，金夫人原先紧绷的神经缓了一瞬，虞夫人也有些意外地看向了似乎对江厌离非常不满的金子轩。而江厌离也为这个意外的展开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心生窃喜。
女修笑道：“那次的围猎会上，老祖不巧正好撞见陷入恋爱的新手小女生追求自家师姐的一幕，为了不惊扰他们二人，所以躲在一旁偷窥。哦，还拉着含光君一起围观。”
陷入恋爱的新手小女生？追求自家师姐？还躲在一旁偷窥？还拉着蓝忘机一起？！
前面都没什么，而且很好理解。但女修最后的那句话却让在场的一众少年再次齐齐悚然地打了个冷颤，心中对魏无羡的敬佩之情再次高涨了几分。
可是，虞紫鸢双眉一蹙，斥道：“魏婴，你要死！都不知道避嫌的吗？这种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江澄也忍不住骂道：“魏无羡！你到底怎么回事？是时时刻刻都离不开蓝忘机吗？居然这种时候还拉着他一起？他怎么能忍得了你这种人？！”
江厌离一脸嗔笑地抬手轻轻打了两下魏无羡，不痛不痒地责怪着这个弟弟的调皮性子。
金夫人此刻也泄了些许的怒火，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戳了戳金子轩的脑袋，小声嗔骂道：“瞧你小子出息。”
青蘅君同样颇有些意外地低头看了看端坐在自己身边，表情全程没什么变化的蓝忘机。正当他在感慨蓝忘机居然也会有如此胡闹的一面时，女修收起了辅在最上面的那张长卷。对此，青蘅君无甚意见，而且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了。就当前而言，他余下的时间还有不少，可以做的事也不少。只是，当他看向第二张长卷的内容时，脸上的神色却不由渐渐凝重起来。
此时，女修接着道：“进入百凤山之初，老祖陈情一曲，为云梦江氏召走了占所有猎物三分之一的全部鬼类。对此，金家那位头脑简单的蠢货金子勋怀恨在心，在遇到老祖的时候便态度恶劣地主动出言挑衅。一损老祖家仆之子的出身以及他作为鬼修的身份，二骂夷陵老祖狂妄自大毫无家教，在不认得他的同时，还不守所谓约定俗成的围猎规矩，破坏围猎的公平性，一人独占所有猎物的三分之一。”
稍作停顿，女修突然大笑了一阵，然后赶紧收敛正色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不要说你没听说过，我也没听说过这个莫名其妙的规矩。围猎自史就是各凭本事，他本事不济，心里犯酸，还强行认为老祖必须要认得他这个在射日之征期间一直赖守后方的后勤修士，加之一帮只会趋炎附势的弱鸡宗主当时一起给他摇旗助威，他自然要抖抖威风。而且说穿了，他的大义也只能让他找老祖逞能，换了当时一人就横扫了大半的妖兽类猎物的赤锋尊聂明玦，他敢说一个字？敛芳尊也是冤，因为此事被金夫人当众辱骂为废物。当然，我们也不能完全否认这有可能是敛芳尊刻意为之的结果，因为他本人无论是在射日之征期间还是之后成为兰陵金氏宗主及仙督时，其性均是以长袖善舞的玲珑心闻名，赤锋尊当初正是出于对他的这份能力的爱重，才将他提为自己的副手。尽管他本人曾说过他并非算无遗策，但我就是不信他会算不到老祖在围猎时会用上他统御万鬼的大范围控制技。嗯，确实可惜。敛芳尊是泽芜君的禁忌，即便是泽芜君夫人也不曾从泽芜君那里听说过多少关于三尊之间的往事，而且似乎是怕触及泽芜君的痛处，所以泽芜君夫人的话本创作从来就不向三尊下手。当真可惜至极。”
直到此时，聂怀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呼一声：“什么？！赤锋尊是我大哥？！”
聂明玦同样可说是世家之中另一种的年少成名，十几岁便杠起了整个清河聂氏的宗族大任，成为一家之主。聂怀桑对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可谓是又敬又怕，在他看来，他这修为资质与兄长相比实在相差甚远，所以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也十分简单：躲在兄长这棵大树底下好好的当他的二世祖即可。
聂怀桑并未忘记蓝家女修几次提到赤锋尊死于非命之事，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自己敬爱的兄长！
与此同时，虞紫鸢嗤笑了一声，道：“金家的金子勋与敛芳尊当真都是人物。”听似平静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轻蔑，让金夫人惊诧的同时也再一次对金家的那些糟心事聚积起了怒气。
可是，那边女修却嗤笑道：“敛芳尊又不是她金夫人自己生的，对金夫人和金光善而言，他们的儿子只有金子轩一人。即便敛芳尊彼时已认祖归宗，但对那两人而言仍然只是个可以呼来喝去的下人，甚至连家仆都不如。而且看看敛芳尊的名字，金光瑶。从辈份起名的角度而言，真不知道金光善这是认儿子呢，还是认兄弟呢。”
女修的嘲讽可谓是毫不留情，让知悉将来有个野种被金光善认祖归宗的金夫人瞬间变了脸色。换作以往，虞夫人作为好友多半是要与她一起同仇敌忾几句的，但是现下，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地端起茶盏，慢慢啜饮，就是一言不发。
此时，女修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金光善与金夫人对待金子轩可说是真的不错。至少从他能被敛芳尊轻而易举的算计到孤身前往穷奇道就可以看出，那位嫡子从小就被保护得很好，从未接触过多的人性的阴暗面，不然就金光善的为人，呵。”
这一“呵”，胜却千言万语。
坐于席间的金夫人唇线紧抿，此刻，她只想找个人来痛骂一番好好发泄一下情绪。她现在可算是理解金子轩这几天感觉憋屈的心情了。今日之前，兰陵金氏所要面对的可能还只有一个将来或许不成气候的云梦江氏，没想到现在竟是连清河聂氏也一并扯了进来！
这到底算个什么事？！
有那么一瞬间，金夫人甚至有点恼恨这场发生在姑苏蓝氏的异象了。
可就在这时，女修却道：“好了，诸君，请记住这个时间，金子勋与老祖在百凤山发生口角，金子勋单方面认为老祖与他有仇的这件事，发生在玄正二十三年。而围猎结束的两个月后，岐山神医为了自己的弟弟，放弃当初的誓言与自身的骄傲，求到了老祖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