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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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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下雪了,咱们进去吧。”身后的侍从将手里的披风轻轻披在男子的身上,望着男人的面容微微露出一丝担忧。
“嗯。”
男子冷清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勾起,从披风下伸出一只略带白皙的手,接住一片雪花,雪在手上稍纵即逝,只有留在手中的微微凉意向人昭示着它存在过,男子望着它曾经落下的地方,有些出神。
“主子?”见着男子的动作夏鸿眉头微皱,语气中满是担忧,却又束手无策。
察觉到旁边担忧的气息,应宸回过神,轻轻叹息一声,将手重新放回披风下:“无事。”
雪下的越发大了,落在他的头上肩上,颇有番白头的意味所在。
夏鸿陪着自己主子站在院子里,良久,听得他的主子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他连忙看向他,依旧是那张冷清的脸,刚才他听到的好像是错觉一般。
正疑惑着,面前的人突然转身回屋,夏鸿赶紧停止自己的猜测,跟上伺候。
等到在屋内歇下,应宸坐在榻上,品一口热茶,微凉的身体微微回暖,他摆弄着茶杯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自己的死期。
天渐渐暗了下来,门外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夏鸿紧盯着门外,应宸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松,很明显,门外的人是谁,或者说是谁派来的,他心里很清楚。
终于,脚步声停止,几道人影出现在门外,皇上身边伺候的大太监元公公手拿一道圣旨走进屋内,身后跟着的侍从手中则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酒。
元公公看着面前这个同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挥挥手,端着毒酒的侍从上前一步走到应宸身前。
“王爷,这旨您不想跪老奴我也没法子,只是这里面写了什么老奴不说您也清楚。”说着将手里的圣旨奉上,夏鸿接过看了一眼瞳孔微缩,随后将它递给自己的主子。
应宸挥挥手,没有要看的意思,面前的一切已经告诉了自己圣旨的内容是什么,看不看都没有意义,左右不过一死。
“主子……”夏鸿看着自己主子,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应宸忽视夏鸿想要劝阻的动作,手上没有半分犹豫的端起那杯毒酒。鹤顶红?还真是名臣必赐毒酒种类之一。
干净利落的一饮而尽,喝完将杯子倒扣,对着元公公一挑眉:“你可以滚回去向你主子复命了。”
元公公知道应宸意难平,自古王侯将相,功高震主的有几个能得好下场,更别说……元公公看了他一眼,更别说他面前这位可是真正的摄政王,曾经大权在握,皇帝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奴才告退。”元公公对着侍从一招手,带着完成任务的几人离开这个曾经掌控着燕元至高无上权力的地方以及那个望而生畏的人。
望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之内,应宸眼中不复刚才的仿佛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要保留自己的最后一分尊严的模样,反而手中把玩着刚从腰间取下的玉笛嘴角轻轻勾起,眼中露出一抹玩味。
夏鸿不等应宸吩咐,自觉的到院子里查看确认他们真的离开后再次返回屋内。
“主子,他们走了。”
应宸点点头,站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吧。”
毒酒?他本就是百毒不侵,就让他看看从他手里拿回皇权的小皇帝要怎么收拾这即将到来的残局,希望对方能坚持的久一点,不要让他失望,不然这场戏可就没意思了。
深夜,摄政王府突发不明大火,扑灭后在废墟中发现位高权重的摄政王的尸体,只是明显已经死去多时,属于摄政王的时代过去,接下来的时间属于活着的人。
几日后,百姓依旧对摄政王府议论纷纷,摄政王当权时被成为奸臣,篡权夺位,不是皇帝胜似皇帝,而今原本的傀儡帝王终于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摄政王却已成黄土一捧,又怎能不大快人心。
京城最豪华的酒楼大厅内无论是江湖人士还是寻常百姓议论纷纷,四处洋溢着对摄政王府所发生事的喜悦,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在这大厅中,一个人隐藏在人群内,听着周围来客口中充满着不屑的话语嗤笑一声,踏上楼梯,向二楼尽头处常年不开放的包厢走去。
一群无知的人,你们都懂些什么。
“进。”不等他敲响门,厢房内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
来人推门而入,看了眼坐在窗台上的男子,转身将门关上,随后走到男子身旁,行礼道:“主子。”男子正是三日前趁夜带人离开的前摄政王应宸。
“回来了?”应宸头也没回,依旧静静的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夏鸿双手抱拳恭敬道:“是,外面的守卫已经撤了。”
三日前,摄政王府遭贼人放火,摄政王未能及时逃出,与一干人等均烧死于府中,皇帝命人追查贼人下落,京城陷入戒备。
夏鸿心里冷笑,装模做样,如果不是主子早有预料,谁知道摄政王究竟是死于大火还是死于中毒,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不过这火还真不是他们放的,也多亏这皇帝疑心,害怕他主子不死,想着来个夜烧王府,不然他们的计划哪儿能这么顺利进行,三天的查探不过就算做个样子,也就骗骗老百姓,这不今天就撤了,这事儿谁干的皇帝心里清楚的很。
“嗯。”应宸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陈疏来了吗?”
夏鸿摇头:“属下没在大厅见到他,估计还在路上。”
陈疏是主子的好友之一,京城首富陈家的继承人,嗯......办事能力不错,就是人懒了点,其实也不能说懒,就是不太守时,如果他说一个时辰到,那肯定没有一个半到不了,也亏的他和主子是朋友,不然早就被兄弟们套麻袋了。
应宸听着下属语气中带着的稍许抱怨,眉头微皱,随后轻笑一声,猜到了,是他的性格没错。
刚想说话,门突然被推开,身着一袭蓝衣,手拿一把折扇,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玉佩的公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见到两人也不客气,径直找了应宸对面的位置坐下,身后跟着的小厮识趣的没有跟上,将门关上后站在门前守着。
“本公子就说怎么路上一直打喷嚏呢?原来是有人对本公子不满啊。”说着陈疏调侃的看着夏鸿,“小鸿鸿,有意见咋就说,你主子在这儿本公子又不能把你吃了,你说是不。”
夏鸿:“......”您看我信吗?
夏鸿求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子,应宸接收到夏鸿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对面一脸趣味的好友,无奈的摇摇头,食指微屈,在桌子上敲了敲:“行了你,我可还在呢。”
陈疏无所谓的耸耸肩,收起那抹漫不经心的样子,严肃的看着他,与人对视良久,应宸淡淡的看着他,丝毫不受影响,最终还是陈疏败下阵来,深深的叹口气。
“说吧,找我干啥。”陈疏撇撇嘴。啧,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就知道这人没那么容易死,鬼知道他今早收到传信的时候多绝望,太难了,他当初怎么就嘴贱结识了这人。
应宸挑眉:“看样子我没事你很失望。”
陈疏拿着手中合拢的扇子晃了晃:“那倒没有,失望谈不上,你这家伙哪儿那么容易就没了,就凭那自以为是的皇帝?算了吧。”
“赶紧说事,说完就撤,你是真不怕被发现啊。”
陈疏叹口气,虽然那个皇帝确实不怎么样,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毕竟是皇帝,他是不太懂为什么他一直不篡位,但其实多多少少还是了解一点对方的想法,大概就是想看看皇帝通过自己的手段得到江山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能支撑起这个重担会怎么样吧。
好不容易斗倒奸臣,拿回江山,却发现自己处处受制,皇朝一步步走向衰败。太惨了,这怕是有史以来最惨的皇帝,没有之一。
他好友是对江山没兴趣,可是他喜欢旁观啊,不精彩的他还不满意要去搅合一下。
“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帮个小忙。”应宸嘴角勾起,露出一抹微笑,陈疏看着他脸上的笑不由得抖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什......什么忙?”佛祖啊,请保佑他,希望不要太惨。
应宸轻轻的啧了一声,故作不解的道:“你抖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陈疏:“.......”这话为什么这么耳熟,他是不是才在哪儿听过。
夏鸿站在应宸身后,看着陈疏略带懵逼的脸,内心露出一抹微笑。
“开个小玩笑,不要那么严肃嘛。”应宸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一收,“也不是什么大事,前阵子我不是买了一部分粮食吗,虽然我退了,但前面我答应严将军的事儿还是要办到。”
“朝廷那边是不好走了,那就只能麻烦一下你帮忙送到了。”说着应宸脸上露出一抹不明的笑意,“希望北境的将士们这段时间能在我们这位陛下手里撑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