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28、第一部分（29）令人恶心

　　辅导员办公室有两间房，外面的房间摆着一条大书桌和一套红木沙发，里面房间仅摆着一张堆满了杂物的床。
　　李辅导员坐在书桌后面，书桌上放着他一天到晚握在手中的透明玻璃壶，玻璃壶里飘着浮浮沉沉被热水泡得肥大的茶叶。
　　人全都上课去了，宿舍楼里一片死寂。
　　李辅导员示意芊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芊容让自己的身体在这椅子上坐稳了时，才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别扭的位置：她的脚要想不碰到辅导员的脚，身体就必须向左斜，而向左斜上身就会离辅导员的手非常近。
　　上学两年多以来，芊容第一次看清楚了李辅导员的长相。顿时略为吃惊——原来他长得是如此这般模样。在这之前李辅导员对她而言就是在会议室讲台后面那个罗七八嗦的播音器。
　　到了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李辅导员也是血肉之躯，只是这具血肉之躯在细看之下有些不堪入目。
　　死黄死黄的脸上面架着一副黑框大眼镜，眼镜下面的眼睛被厚镜片映得又黄又大，皱巴巴的脖子下连着干瘦干瘦的身体。
　　如果芊容的目光宽容一些的话，李辅导员在远处看去，其实会有一些斯文的感觉。

　　“一夜没睡吧？”李辅导员开口说话了。
　　芊容点了点头。
　　“从感情上说，我当然不想把你一个小姑娘关在那个屋子里。但盗窃事关重大，我不得不这样做。”说到这里，李辅导员看到芊容抬起头准备用激烈的言语证明自己的清白时，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放轻语调接着说：“不要着急，你跟盗窃的事情没有关系，我清楚得很。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付芊容同学，你现在必须相信我。我作为你们女生班的辅导员，我是爱护你们的！”
　　李辅导员接着说了许多他是如何爱护同学的事情和心情，那些话像他平时在会议上的发言那样，全从芊容的脑子飘出去了。
　　她的注意力集中李辅导员的手上，那只死黄色的手在她的肩膀上发着滑腻腻的热气，让她感觉极其别扭。
　　这种别扭，芊容知道是自己的敏感。平时与任何一个人，甚至是和同性之间的一些亲密的动作，她都会觉得无所适从。况且，她平时从辅导员办公室经过时，也常见他把手搭在女生肩膀上说话。所以她在努力地克服自己这种不适。
　　但李辅导员的手却让她如何努力也去不克服不了别扭的感觉，时间长了，这种别扭便发展成恶心了。

　　李辅导员见芊容听着听着竟然走了神，就加重了语气，把话题引到了他今天的目的上。
　　“付芊容，关你的禁闭是对你的一种处罚。并不是因为怀疑你是这其盗窃事件的嫌疑犯。我们关你的禁闭，因为你做了两件违反学校规定的事情。一是你擅自离校一天，你这种行为严重地违反了校规，就冲这一条，就该关你禁闭一天。二是你在宿舍调整事件里，滋众闹事，使得调整工作不能顺利进行，还用不文明言语攻击你的领导，这件事情当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是因为张子然同学没有举报你，但事情的经过我是清清楚楚的。这件事不是什么小事，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你这个人的思想有问题。”
　　接下来他列举了许多以前同学犯错误遭遇学校关小黑屋处罚的事情。
　　“付芊容，你干的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只要我秉公上报学校，学校是不会宽容你的，轻则行政处分，重则开除。我现在没有上报是因为想知道你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有什么认识。我说过，我是爱护你们的。”

　　芊容对自己盗窃嫌疑犯的身分被还以清白，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她的注意力全在李辅导员说的行政处分和开除上了。
　　她心里清楚，他们是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她是盗窃犯，还她清白是个迟早的问题。但擅自离校在校规是明文规定不可行，她确实做了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本来在她们女生班里就有一条潜规则，出校是自由的，但出了问题就自己负责。
　　李辅导员的话已经非常明白了，她是否要遭受行政处分和开除的命令就捏在他手里了。
　　李辅导员见自己的说话已经起了基本的作用，就再加一码说：“行政处分是记录在你的档案里的，会跟着你一辈子，会通报家长，这些会影响你的大好前途啊。但也只是影响而已，但如果被学校开除，你的后果不堪设想了。”
　　芊容低下头，轻声说：“辅导员，我知错了。我不该擅自离校，我当时急着有事要出校，没来得及请假。我不该在宿舍调整里言语顶撞张子然。我知错了，求辅导员不要把事情上报学校。”

　　“咳咳……”，一声暧昧的咳嗽声从李辅导员喉咙里发出，他终于松开了搭在芊容肩膀上的手，拿着桌子的水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付芊容同学啊，你哪一天不出去，为什么非要挑出事的那一天呢？我如果不把事情上报学校，我是要承担压力的，既然有你诚心要改地自新，我还是愿意为你承担一些压力的……”李辅导员的话转了一个方向，到了闪烁其词那一语双关的境地。
　　最后，他重新把手搭在芊容的肩膀上，说：“这样吧，给你几天时间思考一下，整理出一个思想报告，周六晚上送到我家里去。记住，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不要把事情闹大了，我就不好帮你收拾了。”
　　辅导员的话越来越多的阴阳怪气，但芊容想到事情可以写一个思想报告就可以解决，她还是感觉自己有救了。
　　于是，她诚心诚意地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