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26、第一部分（27）一声哽咽

　　第二天早上，除了全班同学的表情严肃外，灾难似乎还没决定是否露脸。
　　校园的大钟敲响了九下时，李辅导员走进教室，严厉非常地命令全班同学各写一份证明。证明的内容是笔录昨天中午十二点至一点钟之间，人所处的地点和所做的事情，精确到分钟，并至少有一个以上的证明人签名。每一份签名都要经过李辅导员的盘查和证明人的口头保证。
　　而昨天的那个时候，芊容在许还的车上。
　　芊容只好到小店打电话给许还，一个多小时去了，芊容数不清楚自己打了多少遍，电话那头总是一个女声用清晰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在回答到：“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无奈，芊容回到了课室，把没有证明人签名的笔录交给了辅导员。
　　两个辅导员经过讨论，决定把芊容暂时关在宿舍楼的一个空宿舍里，安排值班人员看管，等公安的审查结束再决定对她的处罚。

　　那个空宿舍足有二十平方米，里面摆着十张空铁架子床，石灰皮脱落了一地，露出里面土黄色的泥墙。
　　芊容抱着自己的行李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她知道自己成了一个囚犯。
　　辅导员朝里面看了看，脚步止在门框外，说：“跑是跑不了的。”然后，转身对后面的两个来值班看管芊容的同学小声地吩咐了几句，离开了。
　　一个人影绕过芊容，走在前面，拎着一桶水，拿着一块布开始擦洗一张床。
　　芊容揉揉眼晴，发现那是张子然。

　　张子然忙忙碌碌地擦洗完，然后拿过芊容的行李，慢慢铺好。整个过程一直背对着芊容，一言不发。
　　最后她说：“还可以睡人的。洗手间在外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我们去看看。”
　　芊容“哇”一声哭了。
　　如果不是张子然此刻站在她面前，像个母亲一样为她忙碌，让她感觉到了这可怕世界还有一块可以抓住的浮板，她是不会哭出来的。
　　张子然张开了手，给了芊容一张通行证，芊容扑进她的怀里，泣不成声。
　　“我先在这里陪你一会儿。”张子然说。

　　张子然陪了芊容一天，她陪芊容呆坐在那临时收拾起来的床上，被派来值班的刘兰负责帮张子然跑腿，一会帮她拿书，一会儿帮她买东西吃，一会儿帮她打饭。
　　若不是张子然在旁边，芊容真不知道那一天她会惨成什么模样。
　　只是，当最可怕的夜晚来临时，张子然说要回宿舍去了。芊容怯怯地跟着她，看着她把宿舍楼梯的门锁上，那样“咣当”一声锁上了。
　　铁栅栏隔着她和张子然。
　　“我害怕。”她小小声说。
　　“坚强点。”张子然说，她的脸色罩在夜色中模糊不清。“李礼辉知道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他只是形式上做些动作而已。你坚持住，没事的。”
　　这些话安慰不了芊容，“我害怕。”她又说了一遍。此时此刻，她只害怕张子然的离去。
　　张子然转身走了，转身前，她留下了一句话。“你怎么会这么倒霉啊？苦命的孩子。”
　　说完她转身走了，全身沉入了冰凉之中的芊容似乎还听到了张子然的一声哽咽。
　　应该就是一声意味着怜悯的哽咽，但芊容不在乎了。
　　她咬着牙根走进那个在黑暗中鬼影幢幢的宿舍，摸索着拿出自己的床单和枕头，铺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
　　她模仿在街道角落里看到那些在冬日里取暖的流浪狗那样，把全身蜷缩在被子里面。
　　最后，她闭上眼睛，等天亮，等太阳照射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