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22、第一部分（23）如此轻率

　　芊容沉默的时候，许还摇开了车窗，用熟练而流畅的动作在车头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点燃，迅速地猛抽了几下，伸手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一摁，然后手回到方向盘上，继续等着芊容的回话。
　　“我只是想见见你！”芊容又一次尝试了娇嗲的口气，还是失败了，她的声音像落叶在风中哆嗦。
　　许还没有接话，他在等着芊容有实质性的回答。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我只是不想呆在学校里。”她蓦地扭过头来看许还，清晰地说：“听你的安排吧。”
　　许还猛地一踩油门，车立刻箭一样冲出了校门口那两排棕榈树。
　　这种速度让芊容全身向后一晃，摔在柔软的车背上，眼前顿时一阵眩晕。

　　许还仍是没有说话，他的沉默看起来只是一种习惯，是这个男人躯体的一部分。
　　到了车流如水的天河路，许还讪讪地放慢了车速，芊容佯装看车窗外的那幢八十四层傲立于楼宇中的中信大厦，眼角却在倒车镜里偷偷地看着许还。
　　不知道是因为阳光还是什么缘故，许还的眼眸颜色变得非常浅，浅得只剩下灰色，像是专注到了极点反而变得茫然了。
　　芊容的手指一阵冰冷，这是她情绪波动太大时的表现。

　　“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到了一个红绿灯前面，在一群小学生排着队浩浩荡荡穿越斑马线时，许还突然问芊容。
　　这个问话让芊容下一个台阶，令她可以扭过头来看许还，把他整张脸安安全全收在视野里。
　　什么感觉？她实在是形容不了。
　　于是她费劲在脑海里找了半天，她吱唔了一句：“我不知道。”
　　“那花点时间，好好想想。”许还没有难为她。

　　又是一个红绿灯，车停了下来，许还又问：“你会喜欢我吗？”
　　这一次芊容干脆利索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小姑娘，你就这样听一个你什么也不知道的陌生男人的安排了？是不是有些轻率了？”许还说。
　　“是的，我是轻率了。”芊容坦言。
　　“你经常这样轻率吗？”许还又问。
　　芊容勇敢地迎上了许还的目光，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对你才是这样地轻率。”
　　终于把这句带挑逗性的话说了出口后，芊容舒了一口气，像把一剂苦药灌下肚后，开始享受苦药在舌头上泛起来的让人恶心的甘甜味。

　　许还的表情却让芊容困惑——他一脸的懊恼和气愤，原本平展的额头紧紧地皱了一下。
　　芊容立刻觉得许还的表情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她鼓足勇气说出一句挑逗性的话来，以为本应该换来男人的放肆，如果不是放肆，至少可以换来暧昧的一个眼神。
　　她唰地红了脸，羞愧不已。
　　而倒车镜中许还的脸，那气愤已经渐渐变成了一种无奈或是与悲伤接近的情绪。
　　许还像是一本奇怪的书，吸引芊容的是封面那无法言状的红色，而翻开这本书，第一页的每一个字都是相识的，只是这些字组成的句子却是无法理解，没有语法，或是另一种不是常人用的语法。
　　芊容哆嗦着的手，就这样翻开了许还这本书的第一页，看不懂，但她如今手中只有这么一本书，硬着头发也要看下去了。

　　一个长到看不到尽头的斜坡横在前面，车缓缓地向上爬去。
　　斜坡的尽处是一个住宅区的入口，黑色的铁栅栏推开后，安静的楼房和树木如画般纹丝不动地摆在前面。
　　然后，许还带着芊容，就这样缓缓地进入了这幅画里面。
　　芊容猜想这应该是许还的家，如果不是，也是他常住的地方。

　　许还住在六楼，也就是顶层，这里一层一户，许还独占了六楼和六楼上的天空。进入了大厅后，芊容看到屋里的装潢时，不由得大失所望了起来。
　　那里的黑色皮沙发，深黄色瓷砖地板，同是深黄色的各种柜子，深黄色挂着大吊灯的天花板，都如她在家居装修杂志上看到的暴发户家装饰一模一样。
　　但心情的紧张让芊容无法去想更多的东西，只是她觉得许还这个骨子散发着从容和优雅的人与这种氛围是相排斥的。
　　一把椅子吸引了她的目光，那是一把她一看就爱极了的椅子。它放在大厅与阳台相隔的玻璃门下，地下专门为它铺了一张小地毯，旁边也专门为它设了一个落地台灯。
　　它用纯木头制作的，精致，小巧，两个扶手是用木头雕刻的人手，一双柔和宽大的手，向上张着手指，人坐在上面，可以把手搭在上面，与之相握。
　　头就可以靠在光滑的微凹着的背上，脚可以放前面的小木台上。
　　它就像是一个父亲那慈祥有力的拥抱，又像是一个情人般体贴温柔的拥抱。
　　这就是芊容远远看到它时，它所传递过来的信息。但芊容知道它一定有更多的信息没有传递过来，那些信息，需要与它亲密地接触后，它才会慢慢地告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