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侵略和救赎》废品儿

101、外一篇 《巫婆芊容的泪海》上

　　（一）
　　巫婆芊容出生的时候，除了知道自己是一个巫婆和拥有一些神力外，就一无所知了。她没有爸爸妈妈，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和同学，她是怎么没有这些一个生命应该有的东西的，谁也不知道，总之她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就是她的出生地——一片干涸的河床，和一直延绵到了天边的荒草地。
　　当巫婆芊容成人后，她鼓足了勇气走到了荒草的尽头，才发现那儿不是天边，而一个海。
　　一个宽阔无边，湛蓝得像一瓶墨水的，壮丽得像天空的海。
　　海面被阳光照耀得金光点点，像无数颗珍珠在闪烁，海水一遇见沙滩就要卷起来，它们把沙滩当成一张床。芊容知道身为一个巫婆，白天应该骑着扫把在海上面空飞来飞去，追逐云朵；而晚上，是应该躺在沙滩上，盖着无数遍卷上来的海水，听着海水翻滚的音乐，数着月光下的海水小珍珠缓缓地沉到睡梦中去的。
　　巫婆和她的海！芊容给了大海一个微笑，这是她的脸部发出来的第一个微笑，不知道别人如何，反正对她自己和大海而言都是珍贵万分的。
　　当芊容找到一个破扫把头，在海边开始练习飞翔时，几个人类走了过来。
　　他们问她：“喂，你是一个巫婆还是一个其他什么的东西？”
　　芊容回答：“我是一个巫婆，没看到我在练扫把飞行吗？”
　　他们说：“那你快离开这里，这个海是我们这个城市的。”说着，他们指着海边远处的一个小城镇。
　　芊容说：“可是海洋是不会属于任何人，也不会属于城市的，它只属于它自己。”
　　他们说：“我们生活在这里好多年了，这个海就是我们的。你不能在这上面飞！”
　　芊容说：“为什么鸟可以在上面飞，我就不可以？”
　　他们回答：“我们是人类，人类的天空只能有鸟、云朵、飞机、汽球和风筝等这些代表祥和的东西飞过。”
　　芊容说：“我也是祥和的，我又不会害你们，我只是要飞来飞去而已。”
　　他们说：“不行，书上说巫婆从来都是邪恶的，不祥的。再说，你长得和我们人类几乎一模一样，你在这上面飞，会让我们人类为自己不会飞行而怨恨造物主的，还有不懂事的小孩会偷偷骑着自已家的扫把学飞导致摔伤。总而言之，你的出现会惹得人心大乱。”
　　芊容说：“我要是不走呢？你们打算如何对付我？”
　　他们说：“我们会用火枪烧了你的扫把，让你从天空上掉下来！”
　　人类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中的火枪，一枪烧了一把干草给芊容看。
　　芊容只好离开了。她觉得自己学到了一样最重要的知识：原来巫婆应该是邪恶的！她要在为一个真正的巫婆，就必须要学会邪恶。

　　（二）
　　这好办，因为邪恶的本事是最容易学会的。
　　芊容很快就让自己下了一个邪恶的决定。她决心练成一个叫“火速毁灭”的邪恶巫术，这个巫术一旦练成，她张张嘴就可以轻易地毁灭一条村庄，一个城市。这样的话，她就可以毁灭一个海边的城市，从而霸占那个漂亮的她梦想中的海了。
　　但“火速毁灭”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需要许多奇怪难用的道具和许多不厌其烦的步骤。
　　首先，她需要一张被眼泪腌渍了多年，如今用火怎么也点不着的手帕来收集火力。
　　其次，她需要一个体型很大的鸡当坐骑。但这只鸡的作用不仅仅是坐骑，它最主要的作用时，等火力收集够了后，她就要集中所有的收集来的火力，烧熟这只鸡。吃下这只鸡后，她就练成“火速毁灭”了。
　　这些都不算是什么。
　　芊容在一个年轻时被情人抛弃的老妇人家里很快就找到了被眼泪浸湿的手帕，这样的湿手帕多的是，随便挑一张称心的就是了。大体型的鸡本来应该是很难找的，但芊容在人类的养鸡场里惊讶地发现，那里面的鸡每天只是吃和睡，全部肥大臃肿得自己都快走不动了。芊容很快就挑到一个超级适合标准的肥鸡，只是抱着它偷溜出养鸡场时累得她差点倒地不起。
　　这些准备好了后，最重要的工作就开始了。芊容必须要为手帕收集火力了。
　　怎么收集火力呢？
　　芊容开始点火烧小树林，但她发现烧小树林的火力不够有质地，不够无端，不够有暴发力，这样下去的话，她烧了整个地球也收集不够。
　　芊容便放弃了烧东西来收集火力。她骑着她的肥鸡到处走来走去寻找火源，在一个黑夜里，她在一间人类的屋子里听到了一个妇女对邻居家妇女恶毒的咒骂突然豁然开朗。这个妇女扬言要扒对方的皮，拆对方的骨，喝对方的血，吃对方的肉。她恶狠狠地吐出这些话来时，芊容偷偷挥出她的手帕，竟然就收集到了一份非常有质量和邪恶的火力。
　　于是芊容决心开始在人世间四处逛溜，想尽千方百计惹事生非，让人类发火。

　　（三）
　　于是海边附近的所有城镇，只要有一个小巫婆的身影经过，城镇里就算脾气最温和心地最好的人开始和邻居朋友吵起了架，就算是哑巴也要咿咿哑哑地叫一通，摔一两个玻璃瓶以发泄自己的怒火，更何况是那些脾气暴躁对生活永远不满的人，那更是一天从早上咒骂到晚上。
　　对于芊容来说，惹人类发怒真是太容易了。
　　她常用的手法是，把两家人的衣服晾在院子里的衣服对调，把这家女人的短裤塞到另家男人的衣橱里，把家男人的背心搭在另家女人的洗浴间里。很快，这两家四口就会来到院子里大吵大闹一番，吵到激烈时，男人还会大打出手。只要有人因为愤怒而打架，芊容的湿手帕收集到的火力质量就会令她十分满意。

　　她还经常趁人类刚在厨房餐桌上摆好的热腾腾的菜后，她偷溜进厨房，在菜上面加一大勺盐，或一大勺醋，或一大勺酱。等到所有的人围上来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会对这盘菜横加批评，做菜的主妇一看自己辛苦做来的菜竟然引来了批评，就会愤怒得对这些人恶言相加，勒令他们再难吃也要吃完。这些人被迫吃了这些调料太重的菜，又被骂，就会心情不好，逮着机会就相互攻击咒骂。芊容藏在这样的家里一个晚上，就可以收到满满的一份好火力。

　　她还溜到学校老师的办公室，拿走学生的作业本，或是用红笔摸仿老师的笔迹给学生的作业批个低分，这样学生一看老师给得这么低分，立刻心生不满，在课堂上刻意捣乱，给老师取外号。而老师则以为学生不交作业本，又在课堂上捣乱，故此讨厌上这些学生了，天天就寻思办法整学生。这样一来，老师在课堂上怒骂学生，这事传到学生家里，学生家长就怒骂学生，学生就在背后怒骂老师，如此循环，火力不断。
　　巫婆在验收自己收集的火力成果时，又才发现这些火气的威力太小了，加在一起的效果还不够她烧着一颗小树呢。要想练成“火速毁灭”，她必须要惹上亿万个人发火才行，这样的话她非要累死不可。而且等到她收集够火力的时候，她说不定已经成为一个老巫婆了。
　　她离着她的海太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