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回佛路上的千难万险》沈南墙

6、蔡玉现身（兔精篇）

　　走了一路，天色昏暗，我默默的扒拉着布包，毫不羞耻的赖着，玄澄拿我无法，只能揪一揪我的耳朵，表达他对我不成器的失望。

　　这时，夜里的凉风开始上扬，迎面却刮来白色的纸钱，那纸簇新，刮到我脸上还能感觉到纸上涩涩地木屑的味道，我不禁呜了一声，死死的用爪子娄住玄澄。

　　玄澄安抚性的看了看我，循着风刮来的方向走去，在不远处的荒野里有一座新坟冢。

　　玄澄带着我走近，一块整齐的木板上却印了让人熟悉的名字，蔡玉之亡夫贾铎情。

　　蔡玉的丈夫是贾铎情，这个坟是蔡玉立的，那蔡玉已然知晓了丈夫身亡？可昨日去那小妇人表现分明不知情呀！我看向玄澄。

　　玄澄也皱了眉头。

　　“哎，我早知会有如此一天，你们昨日来，我便有预感，可能，这也是机缘吧，我明明特意叮嘱你们千万走大路，却还是阴差阳错走了小路，那莫怪我取你们性命了！”

　　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却不似昨晚那样温婉可亲，蔡玉头顶绒帽，身着白衣，眼神不再是之前无辜无害，透着一股阴霾和狠厉。

　　玄澄转头看着她，“施主，行错这一步你便得用一生来还，杀生的罪孽不小。”

　　蔡玉一笑，笑容里还残留着之前的温婉，却也仅是一笑，接着便朝我们袭来。

　　其实我不会法术呀！我只是一只小狐，这些年在南山寺骗吃骗喝，哪儿来的法力，我躲在玄澄肩后急得直摇头。

　　玄澄拍拍狐脑袋，示意我莫慌，接着脚步轻点，轻轻松松躲避了蔡玉的攻击。

　　稳了稳了，原来我睡觉的时候玄澄除了论道还学习了法术，嗨呀！老和尚果然有两把刷子！

　　正在体验着飞上飞下高人的快感，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玄澄，你为何不反击？这么躲下去，我们早晚被打中。”

　　玄澄不慌不忙，“放心，这飞行之术我从小练到大，你这小狐平日惫懒，方丈不肯教你法术，怕你有了倚靠四处闯祸。”他捏诀的时候还不忘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

　　蔡玉在身后紧追不舍，我们方才有所停留的地方被她一一打过，留下一堆残枝碎叶，“杀生的罪孽？你问问这猎村的人杀了多少生，他们是否想过罪孽，我乃是山中修行的白兔，躲过豺狼虎豹，无奈被这猎村的兽夹夹伤了腿，可贾铎情照顾我，认我作妇，我见他心诚跟了他，可如今倒不如当时被那捕兽夹夹死，罢了，说这些有何用，你个和尚懂什么，只知道我害人性命。”

　　玄澄余光瞥过脸上愤恨不已的蔡玉，唤了声阿弥陀佛，便大声道“世间皆有轮回，万物需遵循自然规律，村民杀生自有他自己的因缘，蔡施主害死贾施主，却不是自然所容，你且讲清原由，我有办法助施主脱离心魔。”

　　我惊魂不定，死命吧啦着玄澄在他耳边急忙悄声吱呜：“玄澄！你是不是只会飞行之术？”

　　玄澄淡漠的看了我一眼，眼中透出些许鄙夷，似是再说谁和你一样，“自然不是，方丈说，尘世之中再大的事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我若直接出手将它收了，它不知错，我修行也没有进益，何用？攻人先攻心，小狐狸，救心这才是第一关。”

　　听完玄澄的话，我就觉得还是我这只小狐狸太单纯，想来玄澄走世间这回事他自己早就知晓，这才勤于念经练功，瞬间觉得玄澄和老和尚才是狐狸，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你这小狐灵气甚足，想来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能讲人言了，不过可惜了，今日你们皆无生路，脱离心魔？就靠你那几句佛经？已无人救得了我了，我入了魔道，贾铎情负我，我便杀了他，原看他救我一命，看顾江流儿一家还恩便罢，现如今被你发现，哼，那我便只有杀了你。”蔡玉说完冷冷一笑，脸上丝毫寻不到昨日梨花带雨的清冽模样，双手一捧，刚刚残败的草叶纷纷回涌，幻化成一大片尖利刺叶飞旋而来。

　　我被吓得毛发直立，死死扒住玄澄脖领，吱呜唔乱叫“怕呀怕呀!玄澄玄澄!被草叶扎死的刺猬阿青，若是传回南山寺，指不定那些山院后有了灵智的小动物怎样嘲笑呢？”

　　玄澄提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正要挥手捏个抵挡的法术来，紧要关头窜出一道人影，结结实实受了蔡玉这一击。

　　“阿江！”蔡玉的声音中带着不可置信和懊恼慌乱。

　　少年身形如一叶扁舟渐渐倒下，被叶子打中的伤口密密麻麻，血也渐渐渗了出来，口中喊着“嫂嫂，你醒醒，你向来对我甚好，我不知大哥犯了怎样的错能让你杀了他，但玄澄和阿青无辜，你......”话音未落，便见他晕了过去。

　　玄澄急忙将他扶住，蔡玉也急了，“放下他，我会将他带回小院。”说完也没等玄澄点头，施了法术背着江流儿一闪而去。

　　我急忙比划，玄澄拎着我，念了句我听不懂的佛语，刷的回到了蔡玉的小院，我顾不得许多，挣扎下来，跑进屋内，玄澄跟进来却见蔡玉在施法，她素手一挽，指尖的白光让屋子亮如白昼。

　　我跳上床，用脑袋蹭着江流儿的手，蔡玉顾不得我，只专心的为他治伤。

　　玄澄在旁边站着，朝我点了一点，我便腾空而起，落在玄澄肩上，我歪着脑袋，失落的趴在他肩头，他轻声道，“别慌。”

　　天色越发暗了，星光惨淡，隐约还能听到哪家人在争吵，但很快声音小了下去，声音渐无，夜色开始转向黝黑，猎村变得静谧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