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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温惟 ...

  •   那麻子脸已没有麻子,那个苍白、清秀的青年眼里带着一种少有的冷静。这种冷静江沐觉得自己似乎见过,他想了想,只觉得那人有些像许询蹙起眉头的模样。
      可他那神情,和他们初见面时,已经大不相同。
      江沐问道:“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那青年轻轻笑了笑,淡然说道:“已没救了。”
      江沐只看着他的脸,却觉得他心思平静的很,他说道“‘溶月淡风’有药可解,即使不是温家的人,要解开你身上的毒,只要花费些时日,总能解开。”
      那青年和他走在路上,轻声道:“你还记不记的他们给我的药丸,可暂时压制‘溶月淡风’的毒性。”
      江沐点点头,他忽然心里一惊,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拉着那青年的手,只探查他的脉象。
      他这样一查,忽然觉得他的脉象里有一些隐乱迷腾,那青年任凭他这样做,只是看江沐的眉头蹙紧,他说道:“我想你已明白了。”
      江沐心中一沉,说道:“给你的药,毒性竟然比‘溶月淡风’还要厉害,当时竟隐忍不发,此刻却将你的脉象打乱如麻!”
      那青年没有否认,说道:“你跟我来。”
      他和江沐在暗夜中前行,奔走了数里路,终于看到一个小木屋,这个木屋并不是新居,只是近两日住了人,收拾了一翻,还算整净。
      江沐虽然与他并不算熟稔,却也跟随着他,并未防备。
      那人和江沐在木屋中坐定,江沐看着他的脸庞,问道:“这是你的家?”
      那人笑了笑,说道:“这是我曾经的家。”
      江沐点点头,问道:“你有一定知道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而你更有很多话要告诉我。”
      映着那人新点起的烛火,那人的脸庞中带着一种随时破败的枯槁,即使他看起来年岁并不大,可他身上那种沧桑和灰败之气,总让人有种气息将尽的不详。
      他太苍白,像是久卧病榻之人。
      江沐看着他,并不觉得害怕和恐惧,他心里想着救他,就好像有另一种光在他心中点亮。
      那人看着江沐,说道:“江沐,你知不知道,温家温良仪为什么会金盆洗手?”
      江沐说道:“那日在武当派,听闻是温家温二公子殿试之中被皇帝点为探花,已成朝堂之人,故而温家退避武林,不问其事。”
      那人冷冷说道:“温惟性格温良,饱读诗书,的确是状元之才。不过,江湖中人却不知道,不仅如此,他更是用毒的奇才。”
      江沐却愣了愣,说道:“用毒的奇才?”
      那人说道:“没错,温家的毒从来不在杀人,而在困顿、操控、折磨人心,而温惟在十二岁时,已做出一门奇毒,叫做‘江城飞花’。”
      江沐说道:“难道这毒,是他自创?”
      那人点点头,说道:“没错,一个小孩童,要他学会制毒,已经很难,若是要他制作出一味别人闻所未闻的毒,怎么会是简单的事。”
      江沐说道:“那中了‘江城飞花’的人,会怎么样?”
      那人说道:“会在眼中出现万千花火,如在幻境之中,这时候若是旁人和那人讲话,只要这人说了假话,便会从内自外,血脉崩裂,只是这人不知,等他清醒,恐怕已经成为一个血人。”
      江沐只愣了愣,他说道:“怎么会,毒怎么可能知道人的心中所想?天下竟有这样的毒?”
      那人笑道:“正是温惟制作了‘江城飞花’,他试毒的时候,温家有三人血崩如河,不得其解。”
      江沐只被这人的话说得有些呆住了,他说道:“难道这是真的,真有这样的毒?”
      那人说道:“这毒只有温惟做得出,连温良仪也做不出,可他却用这毒逼问出他的仇家路天远的所在。”
      江沐说:“路天远?”
      那人灰败的脸上忽然有了一种光芒,那光芒并不是血色,并不能让他感觉的温暖,反而是一种力量,他说道:“正是我的义父。”
      江沐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忽然伸出手,在江沐手中轻轻写道:“连难。”
      江沐喃喃念道:“连难。”
      连难说道:“其实义父早就死在三山九寨并滩一役,可他身上藏着一个秘密,是武林中人都想知道的秘密。”
      江沐说道:“什么秘密?”
      连难说道:“太古鼎的秘密。”
      江沐惊讶,只道:“太古鼎上的化元真气!”
      连难说道:“没错。”
      江沐却讶异道:“听闻化元真气已在太华门和龙池山庄的争夺中毁于一旦,怎么会还有人知道。”
      连难却说道:“当年最早发现太古鼎的人,却不是这两个门派,而是一名捕猎人。那人找到古鼎,本想卖出,又怕卖不出好行情,于是找了一名博古通今的读书人。”
      江沐点头,心道原来如此。却听那连难说道:“那人便是我的义父路天远。”
      他说道:“义父看了古鼎,便知道其中的利害,只劝那捕猎人赶紧将它深埋地下,免遭不测。”
      江沐心中却明白,正所谓,怀璧其罪,若是落入纷争,恐人不保,路天远所言非虚。
      连难却说道:“也正因为如此,太古鼎最初的秘密,便也让义父窥见其中。”
      江沐这时候只叹了口气,说道:“若是如此,路前辈便也将自身至于水深火热之中。”
      连难说道:“后来太古鼎在太华门与龙池山庄争夺中崩碎,太古鼎的故事便由此深埋大海。可惜……”
      江沐点点头,说道:“可惜只是太古鼎深埋大海,化元真气却依旧被人觊觎窥探,暗涌滔滔。”
      连难笑了,他说道:“没错,这也是我被关在温家地牢的原因。”
      江沐心中知道,一个武林秘籍必会引来纷争,只要有人活在这世界上,就会有野心,有争夺,只要这江湖在,就有人要当第一,有人要争第一。
      连难说道:“温家却明白,一旦温家拥有了化元真气,那遭殃的就是温家,可他在江湖中,有些事又做不了主。”
      江沐顿了顿,他忽然听出了其中的暗语,他问道:“谁能做得了主?”
      连难说道:“武林盟主!”
      江沐蹙着眉,他没有说话。他只是一个少年罢了,他心里想的事,并不一定要说出来,即使说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
      连难说道:“不仅如此,温惟自十二岁起做出‘江城飞花’后,温良仪就勒令温惟再不碰毒,要他立下重誓言,不然便将他摘除家谱,逐出温家。”
      江沐只看着连难的脸,那人的脸上在说出温惟之时,忽然有了一些温柔的神情,那神情稍纵即逝,已被江沐察觉。
      江沐说道:“难道是温老太爷怕他才学太胜,反而招来灾祸?”
      连难说道:“自此之后,温惟便勤学于书典,他天资太胜,已成为殿前三甲,正及此时,温良仪便也退出武林,金盆洗手。”
      江沐说道:“这样说来,恐怕温家早便想要隐退江湖。”
      连难忽然低声笑了,他说道:“一个家族,要是给人当久了谋士,想要脱身的时候,就是将要破败的时候。”
      江沐这时候才说道:“温家是听凭武林盟主的安排?他们是因为太古鼎抓了你?”
      连难看着江沐,他颓败的脸上越发的没有血色,他看着少年坚定从容的脸,说道:“他们已得到他们想要的,却并未放了我。”
      江沐听了他的话,心里只想,他们难道得到了化元真气,但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武林盟主已得到了化元真气,那为什么,松风堂的人却要苦寻许询、展顾,难道他们并不是为了太古鼎的秘密?
      他想到这里,忽然问道:“对了,是什么人在温家地牢中放了你,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连难这时候才蹙紧眉头,他说道:“江湖中要发生一件大事,江沐,要有很多很多的人,为此丧命。”
      江沐愣住了,他不知道连难说的是谁,可他在数日之内,已看到侠客的逝去、豪杰的猝亡,他已知道,连难说的话,并非夸大。
      江沐只问道:“和武林盟主有关吗?”
      连难没有说话,他说道:“放我出来的,是一个吹笛的人。”
      江沐忽然想起,那一日在太华后山,他听到的笛声,那笛声很忧伤很广远,好似穿透了风,穿过了山川与河流,那声音内力极高,可又不仅仅是内力,是一种绝境里的哀愁。
      他说道:“是不是西域的人?”
      连难说道:“是。”
      江沐停住了,他已彻底明白了,西域、东洋,已在这场迷局中参与了太多,像是从每个角落蔓延滋长的藤曼,等你窥见的时候,他们已经交织成一大网,将你困顿其中了!
      江沐说道:“他们也来了太华门,恐怕,太华门的毒……”
      连难看着江沐,他说道:“江沐,或许太华门的毒,连下毒的人,都无法解。”
      江沐第一次愣在那里,他看着连难,连难看着他,江沐问道:“怎么会?”
      连难说道:“当有人有了下死手的本事,是不会留后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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