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能摆烂！》王老八

13、第 13 章

　　叶意青即将要参与节目录制，这两天都不用特地去公司报道。

　　路明臣上班前表示：“如果明天时间充足，我会到现场看你表演。”

　　“你这样一说，真的好像家长去看幼儿园小朋友表演。”叶意青双手背到身后，“不来也没事，又不是我的主场。”

　　路明臣却认为他是在言不由衷：“只要你表演的胜利，以你的相貌和才华肯定能吸引观众的注意力。”

　　叶意青觉得路明臣实在太会说话了，这也导致了他每天都觉得自己天下第一，不过嘛，该谦虚时还得谦虚一下，“到现场的基本都是他歌手的粉丝，我哪有那么容易吸引其他歌手粉丝的注意力？”

　　“没事，我可以暂时充当你的粉丝。”

　　叶意青脑补了一下路明臣在现场当观众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带应援牌那种吗？”

　　“你喜欢的话，也不是不行。”路明臣泰然自若。

　　“你给的，我都喜欢。”叶意青也顺势哄了句，把人送出了门。

　　助理抱着文件进门让路明臣签字，签完字正打算离开，却突然被路明臣叫住。

　　助理回过身，“还有什么吩咐。”

　　“你帮我去订做一块应援牌吧，我明天要用。”

　　“多少？”助理直接被这数量听愣了。

　　路明臣肯定的道：“一块。”

　　“好的，请问是为叶意青叶先生准备吗？”

　　助理虽然很想假装自己不知道，但谁让同居协议就是他负责修改的呢。

　　“嗯，别做的太大。”路明臣具体说了些要求后，就让助理去忙了。

　　助理先生的心绪复杂，十分守时敬业的路总，居然在没有通知自己的情况下，主动缺席明天的工作。

　　《明日重唱》的后台。

　　节目开始录制，舞台上的嘉宾已经开始了表演。

　　叶意青往台下一看，却什么也看不真切。

　　路明臣昨天还说过今天要来，也不知道在不在现场。

　　看着台下火热的场面，他突然多了点期待。

　　“准备一下，该我们上场了。”余尽开始招呼自己的团队做上台前的准备。

　　即使已经提前排练过，此刻也不免有些紧张。

　　时间到，前奏响起。

　　一段清脆的鸟鸣声和流水声相相互照应，时而伴随着风吹树叶的沙沙沙声。

　　一声鸟鸣结束，余尽开始了表演。

　　雨落池

　　雪消融

　　风抚柳催芽

　　惊雷起

　　燕归巢

　　谁撑伞渡桥归家

　　……

　　无数被埋藏的黑夜也曾想过就此作罢

　　不甘于平凡的信念终让希望破土萌发

　　……

　　叶意青按照排练的节奏与余尽配合默契。

　　高潮部分结束，现场的灯光配合着暗下，原本看不清的台下，突然清晰了起来。

　　在一片举着‘余尽’灯牌的人海中，出现了一个突兀的存在。

　　一块亮着‘叶意青’的灯牌坐落其中，不明显，叶意青却像有所感应一般，看到了那块亮起的灯牌。

　　小小的灯牌随着音乐晃动，可爱至极。

　　叶意青犹如死水一般的心境中涌出一股清泉。

　　他知道，路明臣就在那里，看着自己。

　　时间过得太久，久到他都已经忘记当初一往无前的热忱。

　　很多人问过他，还能不能找回十年前唱歌的感觉。

　　叶意青每次都回答都是变声了，唱不了以前的歌。

　　事实上，只有自己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不再锋芒毕露。

　　十年前叶女士的情人离婚再娶，为了让那段不光彩的过去不被公之于众，那男人抛开了情人和私生子，甚至不愿再多给一分钱。

　　叶女士自此癫狂，整日的以泪洗面，痛骂男人靠不住。

　　叶意青只有十五岁，却也成为了叶女士辱骂的对象之一。

　　或许他该庆幸，自己长得更像叶女士，而不是那个没见过几次的父亲，否则叶女士大概会更气。

　　叶意青被叶女士独自抚养长大，要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他曾想过帮叶女士脱离负面状态，也想告诉叶女士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不靠谱，无法依靠情人，还能依靠儿子。

　　叶意青为此做过许多努力，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辛苦，毕竟努力是自己前十五年的常态。

　　叶意青想自己出人头地，让她知道，不是所有男人都靠不住。所以他参加了歌唱比赛，还拿到了名次和奖金，签约了公司还获得了一大笔钱。

　　那时候的自己是满怀希望的，叶女士喜欢钱，他未来可以赚更多的钱，不必依靠那个所谓的父亲他们也可以体面地活着。

　　他把所得的八十万捧到叶女士面前，那一晚，叶女士很高兴。

　　然而这并不是他们母子重新振作的开始，反而是两人越走越远的开始。

　　有了钱，叶女士每天沉迷打牌，抽烟、喝酒，自此染上了酗酒的毛病。

　　输了钱或者没钱喝酒，就找叶意青要。

　　叶女士越是颓废，叶意青就越卖力工作，他希望自己的努力有一天能被叶女士看见，彻底脱离那些抽烟喝酒赌博生活，跟他一起好好过日子。

　　然而叶意青奋斗了两年，最终被叶女士磨光了所有耐心。

　　叶意青可以为了目标克服困难，可当目标都已经糜烂，他自然也失去了方向，自此得过且过。

　　藏在隐秘角落中的或许还有自责。

　　如果不是自己拿回那么多钱，如果不是自己毫无底线地对叶女士纵容，叶女士是不是就不会染上赌博和酒，是不是会因为贫穷而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去工作，是不是也不会因此患上癌症。

　　时间过去太久，他也忘记了自己这样无所谓地摆烂多年，究竟是不是和心底的自责有关，总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除了一张脸之外，几乎毫无灵气的普通人。

　　灯牌还在小幅度地摇晃，叶意青的心也在动摇。

　　叶意青一直觉得自己不该再去回想以往，现在他仍然坚持这个观点。

　　过往不可追，或许能期待一下未来。

　　就在现在，他愿意抓住一瞬间的悸动，唱一首被人期待的歌。

　　叶意青闭上眼倾听着伴奏，在音乐停止的下一瞬，空灵缥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

　　没有任何一句歌词的哼唱却让人不由得短暂停滞了呼吸，生怕破坏这靠声音营造而出的春之意境。

　　歌声里的春意在发芽，叶意青的久违的兴趣也在发芽。

　　伴奏中逐渐掺杂了鸟鸣、流水、树叶沙沙作响，歌声里像是带着温暖的阳光，给了春天生的希望。

　　全程没有一句歌词，去道尽了种子刺破表皮，破土是而出，迎接阳光的开始。

　　是新生，是希望的。

　　这段演唱或许与排练时没什么不同，但又好像有了区别。

　　叶意青的目光紧盯着一个方向，舞台上的灯光早已经重新打开，台上已经看不清台下观众的身影，路明臣的方位却被他牢牢记在心里。

　　他的眼里没有了嘉宾，没有了评委，没有了现场的人山人海，只有一个人存在的位置。

　　“这是录音的伴奏吗？”现场有的观众不明所以。

　　旁边的小伙伴激动道：“不不不，是现场，应该刚才镜头屏幕里出现的那个小哥哥唱的，太好听了！”

　　“天呐，是他唱得吗？他好帅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打搅了正在专心倾听路明臣。

　　路明臣略皱眉头，朝尖叫声看去。

　　那位小姑娘却没发现他的不满，反而自来熟的和他对话，“咦，帅哥你举的是谁的灯牌啊，现场有这个参赛选手吗？”

　　路明臣想了想，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有，现在唱歌的就是他。”

　　小姑娘不解：“可是现在唱歌的不是余尽吗？”

　　旁边另一个小姑娘插嘴：“你说的是伴唱那个帅气的小哥哥吗？”

　　路明臣心里有些骄傲，却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嗯。”

　　“你是他的粉丝呀？他的伴唱好专业呀，是不是专门伴唱的？”

　　路明臣语气坚定道：“不，他是个歌手。”

　　“我怎么没听过他的歌。”

　　路明臣没说什么叶意青以前出过专辑，而是肯定道：“再过不久，就有机会听到了。”

　　“我以后一定要仔细关注才行！”小姑娘为自己又多了一个墙头而感到兴奋。

　　歌曲最后，余尽具有穿透性的歌声刺激着台下观众尖叫。

　　叶意青仍然当着余尽的伴唱，弱化自己声音的存在，为余尽的表演做最称职的陪衬，但此时他的心境却已经完全不同。

　　他相信自己再过不久就能成为自己舞台上的主角。

　　一曲完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叶意青在后台匆匆换了自己的衣服，和余尽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毕竟他只是个伴唱，接下来没他什么事。

　　舞台上已经换上了其他表演嘉宾，路明臣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一看，是叶意青的消息。

　　“借过一下。”路明臣从观众席位上走了出去，往出入口走去。

　　昏暗的光线下，青年独自站在那里。

　　叶意青看下他手中的灯牌，“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还真带了应援牌。”

　　路明臣把灯牌夹在腋下，“我是一个合格的粉丝，当然会满足偶像的要求。”

　　叶意青：“我刚才在台上看到了你的灯牌，谢谢。”

　　“你的表演很棒，你刚才的样子像在发光。”

　　“真的吗？可我刚才的镜头不到二十秒，一半还是在黑灯瞎火里。”

　　“哪怕只有一秒，也掩盖不了你的光。”路明臣认真道。

　　叶意青噗嗤笑出声。

　　两人在观众席末尾的通道里，看着台上评委点评完后，又迎来了下一个选手。

　　舞台上卖力表演的歌手，炫目的灯光，台下举着灯牌卖力挥舞的观众，不断变换的布景。

　　叶意青仿佛看到了青葱年少时，局促等待结果的自己。

　　十年时光，却恍如隔世。

　　叶意青抿了抿嘴，兴奋的大脑仍然不愿休息，让他有点想抽烟。

　　“一起去卫生间吗？”叶意青看向路明臣的目光里带上了侵略性。

　　路明臣这一瞬间的脑电波和叶意青对上了。

　　两人一同去了卫生间，叶意青左右观察，确认没人后，一把将路明臣推进了卫生间的隔间，反锁上门。

　　四目相对，叶意青的胸腔里燃烧着一团火，此时只想任由烈火将自己燃烧殆尽。

　　卫生间里劣质的熏香弥漫，牵引着两人的引线却被点燃了。

　　这时候已经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先主动发起了攻击，纠缠的唇舌早已经难舍难分，任何一个动作都如同滴入油锅的水，在心里爆炸喷溅。

　　此时仍然能听见舞台上的歌声，歌手在卖力的演唱。

　　你向前一步的试探

　　我露出肚皮显示我的无害

　　没有尖牙和利爪

　　如果不介意一起坠入深渊火海

　　就让业火灼烧干净

　　斑驳的灵魂

　　此刻只想拥吻

　　享受不问因果的交融

　　……

　　空气中的温度却火热，汗水顺着额头流下，沾湿了鬓角的发。

　　叶意青拉开了路明臣衬衫的衣角，手指在肌理明显的大号冰块盒上来回滑动。

　　发热的耳根、加速的心跳、逐渐兴奋的部位。

　　路明臣突然抓住叶意青占据领地的手，主动停止了这场逐渐演变成拉锯战的吻，微微喘息道：“我们先回去吧。”

　　舞台上的节目仍在继续，这一切却早已与他们无关，眼下他们急需转换场地。

　　叶意青舔了舔唇，“走。”

　　两人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离开了隔间。

　　临走前，叶意青还不忘带上亮着自己名字的灯牌……

　　客厅地毯上扔着块灯牌，上衣裤子一路延伸到主卧浴室门口。

　　虚掩的浴室门内传出哗哗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