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被阴谋诡计害死》放之

4、盗贼夜袭

　　这日车队正走在巴江畔，突然一个急停，只见车队护卫冲向江边，出什么事了？

　　何初荠犯起了嘀咕，将医药包紧紧绑在衣袍内侧，刚做好这一切，小石头嚷嚷着跑过来，拉着她跳下车到了江边。

　　一艘长扁形木船停在岸边，船中有一具尸体，歪歪扭扭躺在甲板上，面色黄黑，还散发一股臭味。

　　“此为船棺。”钟离从众人中间缓缓走来，扫了众人一眼：“无须惊慌，渔民泽水而居，认为人从水中来，死后也要回到水中去，是以自古有船棺风俗。”

　　何初荠看出小石头的害怕，便道：“生死是自然天道，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小石头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护卫向钟离压低声音禀报道：“船舷上，似有硬物嵌进拖拽的痕迹，这船怕是被人拉上岸的。”

　　钟离微微皱眉，并未说什么。

　　何初荠也觉得事情不对劲，家境殷实才用得起船棺，陪葬品肯定不会少，但这船里太过干净了，尸体的仪容也不端正，看上去很像……像是被移动过，此外，放船讲究天时地利，船往往能飘很远，现在上游搁浅，实在不合常理，此地说不定有盗贼抢夺陪葬品。如果真如此，这一大车队这么显眼，不免会被盯上。

　　钟离盯着何初荠，道：“初荠姑娘，你见此竟毫不畏惧？” 他对何初荠始终怀有疑心。

　　何初荠硬着头皮道：“初荠流落时，曾见此丧葬风俗，所以并未因此忧惧，陪葬物品恐怕是被人劫掠，盗贼恐怕还在附近，还请先生嘱咐下去，小心防范。”

　　钟离墨黑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周遭空气都冷下来，片刻后他离去。何初荠一扫低眉顺目的样子，也迈步走向车队。

　　钟离在前走的匆匆，锦瑟和几个舞姬向他行礼，他也没有理睬。锦瑟转头朝何初荠温柔一笑：“小石头自幼孤苦，近日来多蒙初荠妹妹照顾，我替他谢谢你。”

　　何初荠露出笑容：“我得先谢过姐姐，劝说钟先生收留了我，还赠我衣裳，至于小石头，谈不上照顾只是他常与我作伴而已。”言毕，略一弯身，行礼告辞。

　　夜里，大家兴致不高，吃完晚饭早早地就散了席，回到自己的车中。

　　车队驻地附近，何初荠正在树上摘李子，忽地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她立即将衣裙拢了拢，屏声静气，一会就看见三五人影，为首的络腮胡子一身戾气。

　　一个面色阴沉的青年正朝络腮胡子拱手道：“大哥，我们已经探查清楚了，车队防备较弱，持剑者仅三十余人。”

　　“好！通知其他兄弟，今晚行动。” 络腮胡子笑的得意“得了财物大伙儿分，男人杀掉，妇人留下，让大伙儿乐一乐。”众人闻言咧嘴大笑。

　　一旁瘦子附和道：“今日干了这一票，咱们兄弟可不必再去打劫船棺，做死人生意啦。”

　　何初荠紧紧趴在树上，心中暗道：原来是那群强盗，这是要杀人越货，他们一会就要动手了，得赶紧去通知钟离！

　　树下众人已离去，何初荠就悄悄下了树，朝车队队首跑去，那是钟离的车厢。

　　“钟先生，初荠有事相告。”

　　钟离声音的声音传出马车：“什么事？说罢！”

　　说着车门打开，只见钟离一身暗红衣袍，端坐在车中，两侧各有一个护卫。

　　何初荠缓了缓：“先生，今晚有盗贼计划伏击车队，望先生早作计较。”

　　旁侧一年轻护卫颤声问：“当真？”

　　“适才林中亲耳所闻，今天看到的船棺亦为他们所劫。”何初荠有些焦急的道。

　　“先生，我们有带剑兵士三十余人，或可一战。”另一年长护卫道。

　　钟离沉思片刻：“车队舞姬甚多，不能硬拼，传我令下，轻车从简，迅速去往下游渡口，走水路回楚都。” 过了巴江顺长江直下便是楚国，一时之间，似乎不能想到更好的办法了。

　　“带路去竹简车”。钟离下车来，一双墨黑眼眸望着焦急的何初荠，在竹简车中，钟离翻拣出四五册竹简，握在手中，向何初荠开口：“你一会随我车走。”

　　车夫加紧赶着马车，往渡口奔去。马车里，钟离一张俊脸在摇曳灯光下看不出情绪，因为还未行冠礼，柔顺的长发仅顶端挽起，用簪子固定，余下随意披在背后，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儿。

　　何初荠看着心下又升起悸动，索性低下头，期盼快点到渡口。

　　刚走过两里地，“嗖嗖”破空声穿来，一阵箭雨向车队射来，强盗们发难了。钟离左手将何初荠一拉，拥着她在地板滚了一圈，右手飞快拔剑挡去几只箭矢，外面一阵利刃入肉声、哀嚎声。

　　钟离探出车外，运气向后面的马车喝到“不用列队，全力超前冲”。说完推开死去的马车夫，跳上了驾车位，加紧赶车向前。

　　强盗们使出抓钩拦截马车，一旦马车被勾住，就窜上车烧杀，车上的卫兵挥剑迎敌，已有数十人中刀被砍死，第一批盗贼有些死伤一地，还有源源不断的冲上来试图截停马车。车帘外的烟火味、血腥味和呼喊声，让何初荠心惊胆跳，她生平第一次见这么激烈血型的厮杀场面，不免手脚发抖。

　　钟离一边赶车，一遍挥剑击退上前的贼人，他们看出钟离是车队首领，因此加派了人手围困，车轮上已被数个抓钩抓住，钟离挥剑直刺马尾，激发马儿拼劲全力，刚冲出人群，车轮就被生生扯歪，坚持了数十米，车厢彻底崩溃，翻倒一边，马儿自顾自的疯跑远去。

　　钟离拽着何初荠在翻车前一瞬，跳出了车厢，他一眼瞪向何初荠：“你与那贼人有没有串通？”

　　何初荠急忙道：“没有！你怎么还在怀疑我，我已入车队十余天，如有勾结，早就发难了，何必等到今天！我们得快走，他们追来了。”

　　钟离看她深色不似作伪，放下成见，回道：“你说得有道理，我确实不该再怀疑你”。转身钻进了树林，往回走去：“不能往渡口走，我们回刚才的驻地”。

　　何初荠明白，钟离是想反其道而行，追兵只会往前，不会料想他们又原路返回，只要到河边，就有办法从河中逃走，赶紧钻进树林跟上钟离，刚走两步，突听背后利刃破空声，心道不好，立马就地一滚，原来是两个贼人追了上来，钟离回身格挡住一人杀招，又反手刺死一人，不知为何身形有些不稳，何初荠捡起石头扔向剩下那一名强盗，贼人躲闪的片刻，被钟离一剑穿胸，结果了性命。

　　何初荠松了一口气，却见钟离吃痛“嘶”的一声，剑摇摇晃晃就要脱手，赶忙上前扶住他，在树林里跑了好一阵，至再也听不见人声、马声，就转头查看钟离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