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朝之传奇宫女》一叶乱秋

8、第五章（上）

　　因皇上着急设宴，整个皇宫从上午就开始忙碌了起来，各处监管都交清账目，各处古董文玩，皆已陈设齐备，连一向清闲的苑林司，这时也没了平静……但宫中的调度到底和别处不同，到黄昏时，宴会的诸多事宜便已准备妥当了。
　　苑林司。
　　隐穿一身月白宫装，盘了旗头，向胡公公手下管事太监刘福汇报进情况。
　　“……各处庭院、回廊业已整理妥当，除了寻常的月季、海棠、品红、紫苑外，还特意调了数十盆今年新育的菊花，有女若松、丽金、秋水长天、绿牡丹、白雪姬……算是应景，另外各宫娘娘处的折枝花也都送去了。”说完，也不多话，安静地立在一边，听刘福训示。
　　“好好好，”刘福早从胡公公那里知道了隐的背景，再看这宫女态度恭敬，更是满意，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小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刘总管，蓉妃和珍妃两位娘娘来了园子，说是想寻些新奇的折枝花儿，胡公公也在，让苑林司掌事宫女隐姑娘去一趟。”
　　刘福一听心下便一紧，知道事态严重，这后宫最多的就是妃嫔们争风吃醋，那蓉妃原来也是得宠一时的妃子，但自从国色天香的珍妃入宫以后就锋芒尽失，心里头早就不地道，现在这两位娘娘一起来，肯定是火药味十足，怠慢不得。忙拉了隐，一边向园子赶，一边将个中的情形说给她听，再三嘱咐小心对待。
　　远远的就看见园中站着一紫一黄两位宫装美女，被众多太监、宫娥众星拱月般地簇拥着，想来就是两位娘娘。胡公公也待立在一旁，这时不知说了什么俏皮话，惹来一阵娇笑。
　　那蓉妃十八九岁，皮肤白净，唇似朱染，一身绛紫的宫装，倒是个一等的美人，只是身为满人，和珍妃那样的江南美女相比，身形上就显得粗壮了些。
　　“奴婢苑林司掌事宫女隐叩见蓉妃、珍妃两位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等隐再看那珍妃的模样，身边的刘福就跪下施礼了，隐也只得跟着福了一福。
　　“平身吧，”还没等隐说完，便有一双玉手将她托了起来，“倒还真是个清秀的模样……”说话的正是圣眷正浓的珍妃娘娘，她不过十六七岁，一袭娥黄旗袍更衬出她那江南佳丽特有的窈窕腰肢，柳叶眉，樱桃小口，却有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眼波流转间一股艳色透骨而出，倒显得她比隐年长了些。现在，这位娘娘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俨然一付母仪天下的架式，可在隐的眼里那笑意却只在面上，丝毫没有进入眼中。收卖人心还是向蓉妃示威呢？隐在心底冷笑，眼睛却吃惊的睁大了，受宠若惊的小宫女让珍妃嘴角勾起了满意的弧度。
　　“狐狸精！”蓉妃心里恨得牙痒痒的，却还保持着雍容华贵，说：“隐是吧？你是哪一族人？”
　　“回蓉妃娘娘话，奴婢祖上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
　　“喔？原来还是我满洲大族啊，哪怪连胡公公都夸你办事妥当，到底是满人，只懂得为主子悉心办事，比不得南蛮子，会些狐猸之道……”说完，若有似无地朝珍妃看了一眼，火药味十足。
　　珍妃也不动怒，只是对隐吩咐道：“我和蓉妃娘娘前来的目的你也知道了，前去为娘娘寻些上好的花儿来！”
　　“喳。”
　　隐拿了花篮入园，不多时便选了粉红、大红、枫色、梅色的各式花朵，每朵都精神艳丽，讨人喜欢。蓉妃身后的宫女接过篮子，忍不住赞了句：“娘娘，好美。”
　　胡公公在一旁插话：“你说的是花美还是娘娘美啊？”
　　“自然是花美娘娘更美啦！”那宫女能跟在蓉妃身边，也是个十分机灵的人，见胡公公有意缓和气氛，也顺着话往下说。看他们两人一搭一唱，蓉妃身边的其它人也瞧出了门道，纷纷围上前，你一言我一语地拍主子马屁。蓉妃也是阴损，故意左挑右选了半天，才将一枝牡丹簪在发髻上，又叫过一个小监，说：“这些都是上好的花儿，你送过去，让珍妃娘娘也选选。”
　　那小监年纪还小，也不懂事，当真就接过了花篮，兴颠颠地向珍妃走去，让蓉妃和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一阵阵冷笑。珍妃的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向身侧施个眼色，一个太监会意，故意在他后脚踢了一下，小监重心不稳便摔在了珍妃面前，将一篮花也压得坏了。
　　“大胆的奴才，竟把给娘娘的花给压了！”得了主子的暗示，一个太监上前就将小监踢了个跟头。珍妃也冷冷地说：“果真是个狗奴才，以为蓉妃娘娘慈悲就胆大妄为吗？我就替蓉妃姐姐管教管教！”一群身体强壮的太监走上前，拳脚齐下，往那小监身上招呼。
　　“哎呀，我就说过南蛮子靠不住吧~这汉人奴才我原也不想要，既然他得罪了珍妃妹妹，我就将她交给你，要杀要剐随妹妹处置！”蓉妃取得的‘胜利’很是得意，竟也不管那小监的死活，带着一群随从转身走了，把珍妃气得面色发青又不得发作，只得恨恨说：“打，把这奴才往死里打！”
　　隐从园中出来就瞧见这么一幅情景，不用问也知道两个妃子果然斗了起来，至于那被打的小监不过是个牺牲品，再细细端详那小监的面貌，却忽然感到心中柔软处被拧了一把，不禁一阵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