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朝之传奇宫女》一叶乱秋

7、第四章

　　第四章
　　凌晨，来不及散去的夜雾在清砖碧瓦间弥散，未明的紫禁城如一条被囚禁的巨龙蜷缩在血色的宫墙内。一队队禁军和内监沿着无形的轨道川流不息，虽然人影攒动却没有一点声响，一张张肃穆的脸在雾气中模糊不清，仿佛夜间的孤魂。只有在远离皇城中央的外殿，这时方才有了几丝人气。
　　朴素的四合院里，香樟树迎风摇曳，只有一株仍无损那冠盖满京华的红，捎带来季节的讯息。乱红飘飞中，一个青色的人影正拿着扫帚扫去满地落叶。
　　“隐姐姐，隐姐姐”御书房殿外答应的小宫女梅子小鹿似地跑进来，一身梅红的半旧褂子更衬得她羊脂般的肌肤，因为还不太习惯宫鞋的缘故，那蹒跚的样子稚气的可爱。
　　隐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马上答应，愣了一阵才冲小宫女笑笑，说：“梅子，今个儿不用做事吗？”
　　隐入宫已有几天了，因为之前礼部乔大人的关照，隐并不像其它新人受到百般刁难，掌事太监胡公公更是让她自己在乾清宫、慈宁宫和皇上宠妃珍妃的长春宫等‘肥差’里调一个。可隐深知，虽说大隐隐于朝，但越是靠近皇权中心的地方就越是暗潮涌动，稍不留神便万劫不复，索性推说自己家中世代育花，唯园艺较有所长，自请分到外殿的苑林司。
　　这苑林司本是宫中汉籍或没甚背景不得上司喜欢的宫人才会去的地方，日常负责打理宫中园林和向后宫分送盆栽、切花，没有油水不说，更是几乎不见圣颜，可以说，入了苑林司就是自断了升迁的路子，所以虽是个闲差却泛人问津。那胡公公见隐祖上是满洲旺族，家中又产业颇丰，更有礼部乔大人撑腰，已决心要好好拉拢，没想到她竟选了这么一个闲差，心下更是放心，当下作主在外殿闲置的房子里划出一间小院给隐，更为她提了个‘苑林司掌事宫女’的小官。隐顺势作出感恩戴德的模样恭维一番，又将一枚前朝古玉献上，胡公公这才兴高采烈的离去，对隐的喜爱更是多了几分。
　　见身份已然妥当，隐便在这深宫中开始了她的隐者生涯。苑林司掌事宫女虽是个除了能少做些体力活外再无好处的虚衔，但手下却还管着十来个没有品级的宫娥内监。只略施手段隐便拢得人心，将一个老成稳重的宫女扮得入木三分（这也是隐高明的地方，不匮不溢，既不锋芒毕露，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存在感），日子过得倒也惬意。
　　“隐姐姐，你猜猜我有什么事啊？”梅子的话打断了隐的沉思，看着这个一脸天真的孩子，故意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你不说就算了！”
　　“别呀别呀，我说还不行吗？隐姐姐，我告诉你喔，今天裕亲王的贝子锡翰从边疆回朝，晚上皇上要宴请贝子一行，因为殿上的人手不够，胡公公就将我调到席前侍候了，我能看见皇上了！”梅子说得一脸兴奋，眼里的小星星闪个不停。
　　还真是个孩子呢，隐想，也只有这样天真的人，才会期盼着向皇权靠近吧！只是……那里荆棘遍布，没有足够坚硬的壳，是会被刺得遍体鳞伤……但愿梅子在一旁看看就好，不要被卷入其中。
　　“皇帝有什么好看的，也没多张嘴少个鼻子……”
　　“才不呢！听殿内的宫女说，当今皇上年纪不大，长得可俊了！”小宫女的眼里有一种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