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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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殊不知她在这里想着父母，家里也在说起她。
说到这个打生下来就没让她怎么省心的小闺女，张美芬同志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难得的一个周末，丈夫孩子们都在屋里说话，张美芬借着初春的太阳开始收拾穿了一冬的厚衣棉被。
丈夫坐在沙发上摆弄着去年才到手的收音机，三个孩子相互监督着蹲在客厅的地上摘菜，年长的兄姐欺负起弟弟来一点都没有愧疚之心，甚至还想再来一次。
终于将睡了一冬的棉被棉袄都晾出去，张美芬锤着酸痛的腰背进了客厅，无意间抬头的纪清连忙过去扶着去沙发上坐，“妈，快坐，怎么不喊我们一声。我哥那一身的力气不用可惜了。”
“不用，难得你们休假回来，还是多歇歇吧，再说妈这么多年都做习惯了。”张美芬不以为意的挥手，倒是一向粗心的大儿子还记得帮她倒杯热水很让她欣慰。
纪清工作以后母女两个聚少离多，准确的说是大二因为课业优秀被教授选进课题组后，忙碌就成了纪清这几年生活的主题，前段时间课题有了成果开始收尾，这个月才有了空余的时间，上个星期回来一天，这个星期也有了一天休息。
照例纪母轻声询问纪清身体，得知一切照常后心才放下来，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已经到了可以结婚年纪的长子，说道周围邻居明里暗里的打听话语间颇为骄傲，很是自得。
纪清对母亲这般想法不以为然，但也没说什么，对于年轻时经历很是起伏的上一辈人来说，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是很好的了，儿子的受欢迎无疑更让她满意。
纪清自己决定不结婚不代表她不想别人结婚，尤其是在这个别人是自己亲兄弟的情况下，因此兴致勃勃的听着母亲对周围同事暗示过的女孩子们评价和看法，不时点头附和或摇头否认。
坐在旁边的纪然早在话题刚开始的时候就红了脸，不过即使脸红的能煎鸡蛋也没走远，而是涨红着脸蹲在旁边听着，眼睛亮晶晶的。
张美芬并不是一个刻薄的人，也不觉得自家孩子好的天上地下独一人，虽然在她心里的确就是最好的。
他们两口子双职工，家里虽然有四个孩子，但是最大的两个已经工作了，小女儿已经去了乡下，只剩下一个还小的小儿子，根本不用担心有什么负担，要是结了婚只用专心自家的小家庭就好了，那条件真的是顶顶好了。
因此意思意思的批评了大儿子两句以后，张美芬话锋一转又说起了在场的其他三人，一开始也就说说而已，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火气就大了起来，然后噌噌噌的越说火越大，瞬间烧到其他人就。
女人的记忆真的是很恐怖的事情，当她们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清楚的描绘出很长时间以前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从神态到语言，完美复制。
于是纪父不摆弄收音机了，端端正正的坐好后两眼放空的盯着前方。
纪游摘了小两把子菜觉得没意思之后掏出攒了好久画报，这下子也被吓得连忙收了起来。
至于纪然，他还沉浸在粉红泡泡里没回过神呢。
张美芬同志的喋喋不休被终止于楼下的叫喊声。
是邮政的包裹，从清河县寄来的。
纪家在四楼，张美芬从窗户口上看清是邮政的投递员，刷的眼睛就亮了，再听见包裹是从清河县里寄过来的，心情就更好了，风风火火的跑下楼。
“阿姨，你在这儿签个字就行了。”投递员指着单子等她签字。
“好。”张美芬欣喜的看着自行车后座上鼓鼓囊囊包裹，手下签字的动作比自己第一回领工资时写的还利索。
回到家，包裹放一边先拆信。
纪游扒拉包裹，三两下就拆了，里面还有一层牛皮纸裹着，小声嘟囔着，“这什么啊，裹得这么严实？”
“妈，小妹信里写的什么？”纪清好奇的问道，眼见着她妈脸上一会哭一会笑的，跟变脸似的。
信手将信递给旁边一直偷摸着想看却又不好意思的丈夫，张美芬一把拍开小儿子的手，“是红糖，你姐亲自熬的。”
“什么呀，我姐哪有这本事，在家里刷个碗都刷不干净，还弄红糖？别是唬你的吧？”纪游一脸不以为然。
“你个小孩子懂什么？你姐从小到大看那么多书写那么多文章诗歌，弄个红糖怎么了，一边玩去。”对女儿有白层厚滤镜的纪母不以为意。
“妈，怎么回事啊？小妹不是说要去农村养猪吗？怎么跟红糖杠上了？”纪清工作上忙的很，上星期好不容易休息纪母也就没来得及说。
纪母眉开眼笑，“有什么关系，养猪是不错，但里面弯弯绕绕多的很，脏活累活一大堆，这个红糖也不错啊，看看你周阿姨儿媳妇刚生了小子，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求红糖票都没得……”
眼看着纪母话题越扯越远，纪清忍不住出声打断。
“……你妹妹半个月前给我打电话，问我厂里工会的人认不认识，他们村里有一仓库的红糖，想让我牵个线，具体的他们自己去谈，我这没凭没据的也不好开口，就让她给我寄点过来，到时候行不行人家也能给个准话。”
“……不过我估摸着，现在东西这么紧缺，只要她这红糖不差，工会的人一准同意，所以我前两天就找了你张阿姨，她那个儿媳妇亲妈是咱工会副主任，也就这两天，差不多也该有个回信儿了。”
纪清听的目瞪口呆，别的不说，打小长在纺织厂的纪清不相信纪母不知道整个厂里有多少人，身为财务人员每次发工资都会忙的头昏脑涨回不了家的不是她吗？为什么现在说起来轻飘飘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妈，你知道厂里有多少职工吗？小妹的红糖又能有多少？你竟然还找了工会的，如果到时候原不上趟怎么办？”一个大队再富余有能有多少红糖？工会牵头的话，每个职工至少要有二两，纺织厂在职工人至少六千人……
纪清开始从脑海中扒拉有没有认识的人能帮忙填上这个窟窿了。
面对女儿的忧心忡忡，张美芬竖起一根手指头，“十万。”
“什么？”纪清愣住，怀疑自己是太过担心产生了幻听。
信纸传到手上同时也看完了的纪游兴奋的抖着，“大姐，你看，咱妈没疯，疯的是我姐！”
这话一说，还没能接收信息的纪家众人顿时回过神来。
这事儿张美芬知道的最多，当然由她来解释，配合着刚寄来的信和两斤红糖，说服力瞬间提升了不少。
纪清的目光落到茶几上的红糖上，原先裹紧的纸包被打开，正中堆着红色结晶物，闻起来有种浓郁的蜜糖甜味，正是大家常见的红糖。
“怎么样，还不错吧。”张美芬见到大女儿脸上的诧异心里更开心了。
“如果小妹她提供的红糖都是这个质量，量也够多的话，是相当可以的。”看来小妹确实不是乱来的人。
一直在旁边吊着心的父子三人也放心了。
纪然到底是直线思维，他默默地算了算账，惊喜的发现，“妈，咱们纺织厂消耗不完那么多的红糖，剩下的可以让我们电厂包圆啊。”
“乱说什么，难道我们钢铁厂不需要吗？我们钢铁厂的女同志更需要红糖补身体……”纪清不甘示弱。
纪家父母哭笑不得的看着兄妹两个争的面红耳赤，正在这时，有人敲门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在父母的瞪视下，兄妹两个只能偃旗息鼓，一人纂了纪游一只手，让这个最小的评理。
纪游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左右为难，来人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门外站着三个不认识的人，不过最前面的那个阿姨看着眼熟，应该也是厂里的工人，至于另外两个中年男女倒是真的不认识。
未语三分笑，眼熟的阿姨笑呵呵的，“小游啊，我是你张阿姨，来找你妈妈有点事儿，她在不在家啊？”
“在的，阿姨请进。”纪游退开让出步道。
张美芬早已听见动静，看见来人连忙起身，“大红啊，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你家老大不是要带对象回来？”
“还没来呢，我先帮你的事办了。”张阿姨侧过身介绍身后的陌生人。
“这是咱厂里工会的王主任和刘干事，他们对你说的红糖很感兴趣，这不，一听我说就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