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 头发》高也也

6、第二章 那个叫橘子的女孩和SID（2）

　　（三）

　　我叫牛顿，和英国物理学家牛顿同名，25岁。

　　我不喜欢说话，而且没有钱和任何能力，只会写诗歌和弹一手还算可以的吉他。

　　我习惯抽两块钱的劣质香烟，习惯喝三块钱的啤酒，习惯周末在酒吧里坐到十点左右，然后回家睡觉。

　　我住在一套租来的老房子里，房子只有一扇窗户，每天早上阳光都会从窗户射到我的床上，我喜欢躺在床上被早上的阳光照射着的感觉，只可惜只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然后我就不得不去那个阴冷的实验室面对冰冷的试管和试剂。

　　我的身份是A市工业大学的材料学研究生和一支三流乐队的主音吉他手。

　　（四）

　　“这是我们第二次相遇。”那个女孩说。

　　“……”

　　我沉默不语，只是看着她夹起一支七星叼在嘴上，一个红色的打火机被她按了一下，一点火苗燎着了那支香烟。

　　她是一个有些漂亮的女孩，眉目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感觉让我舒服，就像刚刚喷洒在屋子里的香水一样，能让周围的全部都带着一点清香淡然下去。

　　“喝啤酒么？”她问我。

　　“不想喝。”我说。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棉线T恤，脖子上挂着一个细细的银项链，那点点银色像镶嵌在她衣服上的装饰一样，在我注目的时候忽闪着一点微弱的光亮。

　　我们依然坐在上次相遇的那张藤椅上，对面依然是那面挂着SEXPISTOLS乐队海报的粉色墙壁，只是酒吧里的声音换成了Thesmashingpumpkins乐队的音乐。

　　“这一周过的怎么样？”她抽了口烟，问我说。

　　“还可以。”我说。

　　“你认为我们是偶遇？”她侧着头，看着我问。

　　“难道不是？”

　　“呵呵……”她笑了笑，“我想你今天会来这里，似乎每个周末你都来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一个乐队的主音吉他手，有时你们乐队在这里演出，有时你自己来这里喝啤酒，就坐在这个位置，而且一般都是喝两瓶啤酒”

　　我默认着点点头，看着她起身走到吧台要了两瓶啤酒，然后回到座位上。

　　“这次我请你。”她递给我一瓶啤酒说道。

　　“谢谢。”我接过啤酒，放到桌子上。

　　“我认识你们乐队的鼓手，张一男。”她把烟熄灭，扔在烟灰缸里，又喝了一口啤酒。

　　“很久都没见过他了。”我说。

　　“算不上熟悉，那时候他在追我的一个朋友，求我帮过几次忙。”

　　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看向酒吧一侧的一个电视机，那里正在播放英超联赛的进球集锦，背景音乐是OASIS乐队的“SONGBIRD”。

　　“你们的乐队不演出了？”她问我。

　　“这段时间不演出了，贝斯手走了，去国外了。”我回过头，对她说。

　　“我记得你们乐队的那个主唱长的很帅。”她又点上一支烟，说。

　　“小鱼？”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留一头长发，喜欢在后面扎起来。”她说：“实际上我只在这个酒吧里看过你们乐队两次演出，对他的印象不是很深。”

　　“那怎么对我有印象的？”我有些疑惑地问她。

　　“我每个周末都来这个酒吧，每次都能看见你，时间长了自然就有印象了。”

　　她把烟放在烟灰缸边缘，手指顶在桌脚，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头发，她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隐隐显出一些桔黄色的光泽。

　　“喜欢摇滚乐？”我问她。

　　“还好，不是那么喜欢，但也不反感。”她说。

　　周围全部的声音静止下来的时候，一个乐队开始在酒吧中央调音，几分钟后，一段美妙的旋律嗖然响起，伴随着这段旋律她静静地站起身子，走了出去，那个黄色的提包还留在桌子上。

　　乐队演出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分，在此期间她回来过一次，取走了那个黄色的提包。

　　“走了？”我问她。

　　“嗯，忽然有点事情，要回去了。”

　　她说着挎上提包，和我道别，然后就走出了酒吧。

　　我拿起啤酒喝了一口，然后点上一支烟，那种劣质香烟的味道似乎和这个酒吧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但我依赖着的恰好正是这种劣质的感觉，并且早已习惯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