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只有你》甜久

25、除夕夜

　　柔软的发丝触在脖颈间，伴随着他浅浅的呼吸，鼻尖嗅到了哥哥身上熟悉好闻的味道，若有似无般萦绕在我身侧。
　　心跳不自觉加速，回头去看他，正好对上他闭着的眼眸，没了戾气，是那样的乖顺平和。
　　他的下颌线流畅，分明立体的轮廓添了几分硬朗。鼻下的唇微启，诱人采撷；睫毛很长很翘，细细密密的一排，在眼下投落了朦胧的清影，微带着点绒绒质感。
　　就在我的细细打量下，卷翅忽然轻颤起来，惊得我赶紧移开视线。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我慢慢转头看去，人还是在睡梦中，无碍无碍。
　　也不知怎么回事，肩上的重量逐渐被我忽视，我也开始模糊起了双眼，跟着他一起陷入睡梦。
　　许久，我被车厢的吵闹声惊醒，原来是有人到站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吵得我脑门疼，头也晕晕乎乎的。
　　我记得睡前还是哥哥靠着我，现在怎么变成我靠着他，肩膀还有一只手臂扣着自己，我们俩就这样依偎在一起。
　　我起身，哥哥也醒了过来，雾气蒙蒙的水眸看向我。
　　他问：“到站了吗？”
　　我揉揉发涨的眼睛，道：“不知道。”
　　哥哥想站起来去问列车员，这时候一道清晰的女声从广播里传了出来。
　　“各位旅客，列车已经由青溪市车站开出，前方停靠站祁初站……”
　　还好，下一站就到了，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
　　又是一年春节，这次的寒假我没有去找兼职，安心待在家里陪哥哥，还有就是我要准备下学期的比赛，是去a市参加，意义重大，务必要好好复习。
　　王老伯今年也是来我们这里过，他说去年喝酒喝得痛快，今年还要再战。
　　我却不由得想起了去年那个春节，我最难过的春节，我和哥哥捅破窗户纸的那个春节。
　　除夕那天，王老伯也带了酒，不过不是珍藏许多年的酒，而是去现买的。
　　毕竟哪来的那么多珍藏好酒。
　　那天除了王老伯，还来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
　　“嗨！”
　　蒋青青今天穿的一身红，喜庆又不艳丽，在她身上反而显得她很白。我见她来家里，一时愣住开不了口。
　　蒋青青：“文茵！”
　　“嗯？”我茫然，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她。
　　“我没叫错吧，是叫文茵吗？”
　　我赶紧疏导情绪，露出一抹笑，只是那笑有多假我也不好拿出镜子照。
　　“没。”随后便进入厨房把还未清洗完的菜继续洗。
　　哥哥还在切肉，我在他旁边洗菜，“哥。”
　　“嗯？”
　　“你女朋友来了。”
　　我见他切菜的手停顿两秒，随后便恢复如常，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情绪，只听他道。
　　“嗯。”
　　就这样？
　　“你不出去……”
　　“赶紧把土豆洗了。”
　　我还没说完，一袋混着泥土的土豆被他仍在了水池边，袋子磕破，泥沙漏了一块，我赶紧接住不让它们流到地上。
　　他继续认真切菜，看着那张侧脸，我选择老实地闭了嘴。
　　还是洗自己的菜吧。
　　“文衍。”
　　我的土豆还没洗净，蒋青青就来了厨房，趴在门框边看着哥哥。我回头看，她还冲我甜美一笑。
　　“文茵，我来帮你吧，你出去休息。”
　　我明明还没开口说话呢，她就拿起我手中的土豆放水清洗，可那颗我已经洗干净了，剩下的脏土豆还在袋子里……
　　站在一边看着她含笑清洗，那双桃花眼洗洗又看看我哥，眉目间满是爱恋。
　　黯然神伤又是我。
　　“不用，你出去。”哥哥说。
　　“哎呀没事的，别那么客气，你那么累我来帮帮你是应该的。”
　　“没必要，你先出去吧。”
　　“真没事，我可会洗菜了！”
　　……
　　最后还是我走了出去，王老伯说想吃花生米，现在跑出去买了。
　　客厅就我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明明那么好玩，今天却无法集中注意力，总想看看他俩在里面做什么。
　　门铃响起，我以为是王老伯回来了，忙走去开门，谁知是周经理。
　　“你……你好！”我呆愣，这是今晚第二个意想不到的人。
　　周经理温和对我笑着，“你好，文衍在的吧？”
　　“他…”我看了眼厨房方向，“在的，他在炒菜。”
　　说罢赶紧后退让人家进来。
　　“今天冒昧打扰了，来你们家过节不会嫌弃吧。”她还在换鞋，那是我回家新买的拖鞋，还没穿过。不过我也不嫌弃，毕竟王老伯说他在工作上对我哥哥很照顾。
　　“不打扰，你来还更加热闹。”我不好意思地挠头。
　　“诶呦，这下跑了三四家店才找到这些，早知道你没买我就提早备起来，好在……”王老伯到了门口，絮絮叨叨埋怨着花生米今天不好买，抬头看见站在前面的周经理也是一愣。
　　“诶呦诶呦，周经理！”
　　“老王，你也在这”周经理也惊讶。
　　他满脸堆笑，“是呢，是呢。文衍这小子我从小看着长大，过年可不得来陪陪他们。“
　　两人熟络地聊起天，哥哥和蒋青青在厨房，我就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看王老伯，又看看哥哥。最后还是看手机吧。
　　没过多久，蒋青青从厨房出来了，嘴巴瘪着，一脸的不高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见到我，又换了副面孔坐到沙发上。
　　“文茵。”
　　“嗯。”我礼貌点头。
　　“你在干嘛呢？”
　　晃了晃手机，“玩这个。”
　　“哦~”她看了眼在旁边聊天的王老伯两人，向我凑近一些，问道：“你和文衍……这里就你和你哥住吗？”
　　我不懂她是什么意思，还是老实回答：“嗯”
　　蒋青青点点头，“诶，听说你们是双胞胎？”
　　这话一出，心里蓦地不开心，“嗯。”
　　“哦~”她又点头，哥哥从厨房端了两盘菜，我想上去帮忙，却被蒋青青拉住，“诶，文茵，你哥哥以前有女朋友吗？”
　　这话说得小声，但几乎是贴在我耳边说的，能让我清楚听见每一个字。
　　“没…”
　　她很高兴，看着我，桃花眼满是笑意：“那我就是他第一个女朋友了！”
　　那笑容刺痛我的眼，我抿抿嘴，她没有眼力见地继续问，手还亲密地挽着我，仿佛我与她多么熟悉一般。
　　“文茵，你的名字可真好听。”她看着我的眸子，我不太想与她对视，却也不好移开，“你说你哥哥怎么就那么木头呢，你们性格好像不太一样。”
　　“嗯。”不过哥哥我倒没觉得他很木头，他对我很温柔，很关心我，除了吵架冷战，很少对着我木讷。
　　“听说你在d大上学，很厉害啊！”
　　“还好，你呢？”
　　她有点尴尬，脸上的笑减淡了几分，“我呀，我就上了个一般大学，没什么好说的。诶，你是学什么的？”
　　我大概知道了他是在哪里上学的，准确的说她好像没有上大学。
　　记得在学校跟哥哥打电话的时候，有问过几句，他说蒋青青比我还小一岁，在服装店给人卖衣服。
　　但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哥哥不也没上大学吗，我可不会瞧不起他。
　　——
　　晚饭很丰盛，五个人八个菜，都是大份的，今晚这一顿估计是吃不完。
　　王老伯还是爱说话，很能活跃气氛。周经理在一边笑得和善，自从知道她是对我们好的人，我便没有再对她有偏见，反而觉得亲切。
　　桌子是四角的，我们一人坐一边还少一个位置，蒋青青便欢喜地坐在了哥哥身边，有点挤，但看着她是很高兴的。
　　哥哥没什么表情，我现下也不怎么想去琢磨他的心思。
　　一顿饭有说有笑，王老伯和蒋青青的话最多，不过气氛倒是挺活跃的。
　　“文茵，毕业出来准备去哪里发展呀？”
　　王老伯突然问我，嘴里嚼着的食物突然就不香了。
　　我其实想留在哥哥身边……但这是不可能的，现在自己正在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以后毕业恐怕只有远离他，那样我大概才会永远忘记这份执拗的爱。
　　“我现在才大二，没想过这些……”
　　“那还是去大城市比较好，你学法律，小地方没什么发展空间。”周经理给我提意见，说的挺对，为了前途，这样的选择是最好的。
　　D市就是大城市，毕业选择留下来发展的学生也很多。
　　“嗯，到时候说不定就留在d市吧。”说完我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哥哥，他还是没什么情绪，只是淡着脸，闷头喝酒。
　　今天的他格外沉默，喝得比王叔还多。
　　蒋青青挨着他，讲到有趣的地方一个劲儿地往旁边人倒，笑靥如花的样子很阳光。
　　若她不是我哥的女朋友，我想我应该会喜欢的。
　　“文衍。”周经理叫他，“年后我要出去一趟，店里就交给你了。”
　　哥哥夹菜的手一顿，轻声答应道：“好。”
　　“周经理。”我实在忍不住了，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难受的紧，借着这个机会我想问出来。
　　她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眼靠在他身旁的蒋青青，黯然道：“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什么会对我哥哥这么好？”
　　一出口几人都没再说话，转而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哥哥的心思很快就要被知道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