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亦只有你》甜久

24、回家

　　我抬头望去，他正拿着手机看我，眼底是一片阴翳，周身散发着一股毁灭气息，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看他打人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我咽了口唾沫，忍着惧意想抢回手机，却被他死死扣住手臂，不得动弹。力道有些大，我想，到时候肯定会留下红痕 。
　　“哥……”我哀求着看他，“赶紧把人送医院去吧，万一出了什么事……”
　　“他竟然这样对你。”可他对我的话置若罔闻，“就算死了也不足惜。”
　　我一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居然这样把生命当作街边的臭虫，那样的轻描淡写。
　　没等我转身再去看程章，就被哥哥拉着离开现场。整个人被他禁锢住，我只能回头看看还躺在地上的程章，现在已经被女生扶了起来，周围看戏的几个人也上去帮了忙。
　　头被他捏了回来，带着怒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以后别再跟他来往！”
　　正是饭点，路上零零散散走着去食堂的学生，我看着他们欢快急切的脚步，竟生出一丝迷茫。
　　使劲挣扎着让他停下来，索性他也没再使力，我很快就挣脱开来;“哥！你误会了，他没有……”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只能默默在心里道声对不起。欺骗了哥哥，也伤害了程章。
　　“什么时候？”他也慢慢缓和了怒意，开始静下来听我解释。
　　我费了好大口舌才让他相信程章没有出轨，没有背叛我。我们是和平分手。
　　后来又跟着程章去了医院，医生还在感叹打人的那位下手太重了，虽然说都是外伤，但要想好起来，还得修养一阵子。
　　我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帮忙付了医药费，又跑上跑下去拿药，完全停下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抱歉。”
　　哥哥来的时候被我勒令站在医院门口等，不许进来，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
　　程章的女朋友所在学院下午有场考试，匆忙赶了回去，我好说歹说才让她放心走了。临走前的那眼神，要是能杀人，我恐怕已经死了一万次了。
　　程章头上裹着一层纱布，样子好笑又心酸。
　　他坐在房间的医用床上，冷哼一声：“拖你的福，我英俊的面貌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
　　我鼻子一酸，“实在是抱歉，我哥哥他……他以为你背叛了我……不过，我刚刚给他解释过了，我说我们已经和平分手了，你到时候可别露馅！”
　　“我露馅！？你觉得你哥哥都这样了还会来问我，我俩是怎么“分手”的吗？”他又哼出声，语气是浓浓的不屑。
　　“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好像不愿看我这样，连忙挥手：“哎行了行了，赶紧走，别在这碍我眼。”
　　我点点头，看了看医院门口方向：“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都没听人说起过。
　　他故意龇牙咧嘴，仿佛向我证明哥哥揍人有多痛：“我交女朋友还要向你汇报？”
　　这话堵的我哑口无言，好吧，确实如此。
　　程章上完药后，我们也能回学校了。哥哥在外等着我们，见到一旁的他也没有好脸色，我不知该说什么。
　　反正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唉。
　　距离期末考试回家的日子还有四天，哥哥说他在我们学校附近定了一间房，打算等我考完试一起回家。
　　我没什么意见，反而因为打人那件事对他和程章产生了极其的抱歉，每天除了复习就是发信息问程章的伤势怎么样了。
　　哥哥知道我要考试了，便没经常来找我，也不知道他出差是要做什么？
　　程章裹着一张纱布脸出现在考场让同学们都震惊了，有人调侃也有人安慰询问，我与他对视一眼，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他的女朋友是上个月新交的，喜欢得不得了。所以就算已经是复习周了，他也总是约人家出去玩。
　　后来我买了很多水果营养品去找程章，他女朋友也在。我连忙给他解释我们间的事情，好在她也没说什么。
　　这才让我放下心来。
　　——
　　回家的那天又下起了小雨，行李早就收拾好了，就准备着考完就出发回县城。
　　等我拖着行李到寝室楼下，哥哥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哥！”行李卡在台阶了，我正想抬起来，便被一个结实有力的胳膊接了过去，“诶，等等！”
　　外面的雨虽然下得小，但密密麻麻的，淋在身上一定不好受，我赶紧从背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雨伞。
　　有点小，是单人伞，我撑着跟他并肩走。由于身高差，我得把手臂伸长，才能让他不被雨淋着。但这也也不太好，他太高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斜着飘，全都倾泻在了我的脸上、衣服上。
　　既然这样，我干脆把伞挪到他那边，将他遮得严实。
　　反正自己都要淋雨，还不如把哥哥好好遮起来。
　　还没走到大门口，他看见我的动作，皱眉让我收回去。
　　我不肯，依旧自顾自把伞放在他头顶，他直接就迈起大长腿，从伞里走了出去，拖着我的行李箱，急速走了起来。
　　“诶！哥！”腿短无奈，小跑过去终于追到人，我赶紧把伞伸到他头顶，“你做什么呀，别淋感冒了。”
　　他瞟一眼我，见我十分固执，直接将伞夺了过去。
　　“哎！”
　　头顶飘洒着的雨没了，一只胳膊横在我眼前，他把伞放在我头顶，免受雨淋。
　　我有些生气他这样，感觉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就像个小丑。一时叛逆心起，撇撇嘴，走出了他的雨伞范围。
　　“茵茵！过来！”
　　他的语气说严厉又带着些无奈，我转头看他，没动，任由雨滴落在身上。
　　不冷，很舒畅。
　　他眉头皱得深，带着伞向我走来。
　　上方再次出现一片阴影。
　　见我要走，他轻声道：“文茵!”
　　我下意识咽了口唾沫，那声音虽轻，却明显是有些怒意。不敢再跟他作对，老老实实待在了他身边。
　　“挽着我。”
　　嗯？我抬头，和一双幽深的眸子对上，不容拒绝的神色，我有些发憷。
　　挽就挽，那么凶做什么。
　　门口停了很多车。有私人的，也有出租车。
　　挽着哥哥，我带着他走去了公交站台，到了之后却被他拉着去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得五十呢哥！”他打开后备箱，将我的行李放了进去，“公交两块钱就能到……”
　　“没事，进去吧。”
　　我无奈，他做好的决定谁又能改，只得乖乖进入车厢，他在后面紧跟着上了来。
　　“火车南站对吧？”司机大树娴熟地开口，一看就是经常来学校拉客。
　　“嗯。”
　　“好嘞！”见我俩坐好，车便缓缓驶出校门口。
　　南站离学校有点远。出租车得四十分钟，公交得一个多小时。即使这样，我每次来学校还是会选择公交车。
　　虽然人多又累，可是省钱啊！
　　一路有哥哥的陪伴，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考试这几天没休息好，这下很快便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东西在我脸上爬，痒痒的。我伸手去摸，却被一只大掌握住。
　　耳边好似还有气体打在上面，我缩了缩脖子后又沉沉睡去。
　　——
　　到站时我感觉到车已经停下，自然地就清醒了过来。
　　眼前出现的是出租车内的座椅，我明明是靠在后座，现在怎么变成了躺在哥哥的大腿，侧脸还放着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我的鬓边。
　　“醒了？”
　　“嗯……”我猛地起身，差点撞到车顶，“下车了。”
　　“等等，司机还在停车。”
　　“哦。”
　　周围车流量很大，无数辆出租车停在南站门口，下车的大部分也是学生。好不容易把车停好，我和哥哥也终于下来了。
　　坐得好累！
　　以前都是我自己扛着行李过安检候车，现在多了一个他，什么都不用愁。行李有人拿，站台有人找。
　　最主要的是，手还被他牵着，他说让我别乱跑。
　　路上有将近四小时的高铁要坐，刚刚在出租车上睡了半小时，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所以便拿了背包里装着的书看起来。
　　高铁行驶很平稳，不存在说看书眼睛会花，等找到位置坐下后，我便安心看了起来。
　　位置的两人一起的，哥哥在外面，我在靠窗边，他见我看书也没说什么。拿出手机翻看了一会儿也开始睡觉。
　　路上很平静，车厢里没人讲话，还算是舒服。
　　我一页一页翻着看，正津津有味时，肩膀传来一些重量，我抬眸看去，哥哥不知怎么就倒在了我的左肩窝。
　　一时有些无措，我想抬起他，又怕吵醒了人。想缓缓移动身体但他却不安地皱皱眉，蹭了蹭我的鬓角，我看到了他眼下的乌青。
　　算了，还是选择无视，就让他靠吧。
　　可他这样明显的存在感我很难再继续看书，目光不自觉会投入到他身上，就算看着书，余光也都是他。
　　无奈叹气，合上书，我也闭眼想要入睡，肩上的重量却使我难以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