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色盘》辛舒禾

30、番外（二）

　　每到深夜里，房屋四周白日里浮动的吵闹就会沉淀下来，空气里偶尔传来自然的声响，夏日的燥热也在这份安寂里消逝而去，给人带来平和。
　　可是，季宇一人躺在床中，总是翻来覆去着。似乎是这段时间里他独自生活的孤独感不时地从他的肌体里冒出，让他在此刻难以入睡。
　　一个月前，钟延收到了全国艺术学校巡讲的邀请，虽然他不停地要求自己与他同去，但是季宇却实在不知自己将要以一个怎样的身份去陪伴在他的身边，参加这样的活动。后来一份平权运动的资金工作将他从这份纠结里摆脱出来，最后钟延只能自己一人离开了这里。
　　他回想着男人离去时的面庞，轻叹一声，最后也只能无奈地环抱起摆放在身旁的被子，然后用最原始笨拙的数绵羊的方式，开始进入到浅眠......。
　　不知是在怎样的一个具体时间，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开始被一种响动所替代，季宇从睡梦里苏醒，惊坐起来。
　　原来被自己抱在怀中的薄被不知何时离去，转而替代的是一个身影躺在了自己的身侧，他很努力地揉了揉自己疲倦困顿的双眼，然后俯过身体努力看去。
　　想念的人从自己最近的幻觉里脱离出来，如此真切地出现在他的身旁。那人双目发出了一抹异动的亮色，然后温热的手掌攀附上他的手臂，熟悉的触感此时调动起了他身体里所有沉睡的神经。
　　“我回来了。”在这寂静的深夜里，这样的温柔细语再一次地将他围绕。
　　季宇忍不住心中产生出的惊喜与激动，压身过去，重重地躺倒在他的怀中。
　　男人被这份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轻哼一声，然后发出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双臂紧紧拥抱住他，摸索着他的脸庞，然后与他进入到热切的深吻里。
　　他们两人在床中翻滚纠缠着，身体里产生了如这夏日里同样分量的燥热。
　　“想我吗？”男人停歇下来时问他。
　　“嗯，想。”季宇探过去轻吻他的嘴唇，告诉他说。
　　在他的抚摸下，季宇将这些日子以来体内蕴藏着的情感透过肌肤漫延开来，身体柔软着，为他形成了一处最为澄澈的思恋。
　　但是男人并没有在这份渴求中畅游起来，他又亲吻了他几下之后，就逐渐停止了下来，发出了粗喘的叹息。
　　“我这段时间真的忙碌地很累......。”他的眼皮略微沉重地耷拉下来，小声嘟囔说。
　　季宇收起了自己的那份想念，他将手指从男人的怀里抽出，温柔地为他整理着耳边刚刚弄得凌乱的发丝。
　　“你不知道......。”这时男人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
　　“这几天每晚都有人来找我，各种事情一直都折腾到很晚......。”男人又开始轻轻说起。
　　季宇尽量地勉强自己用一种很平静的姿态听他说完，然后在他似乎彻底入睡了的时候，很小心地将脸庞凑去，细嗅起混合在他颈间的味道，可是在他还什么都未辨明的时候，男人忽然倏地又睁开了眼睛，直接对视起他惊慌起的目光。
　　“嘿，想什么呢？”男人满脸的戏谑笑容看着他，让他恨不得马上将自己的羞涩面孔隐藏在他的怀中，可是男人丝毫没有给他任何躲避掉的机会，他用手指捏过来他的下巴，再一次野蛮地钻入到他的唇舌之间，用着极为直白的方式引诱起他来。
　　“你没有看见到，你的男人在那些满是求知欲望的学生中有多么受欢迎，每天晚上他们都要求我继续为他们加开课题讲座......。”又是一番尽兴之后，男人眯缝着眼睛，絮絮讲诉起来。
　　季宇被他弄地闷热极了，他稍稍与他移开了些距离，让一些清凉的空气能够进入到他们之间。
　　“不过没关系，现场都有录制的视频，到时候拿到了，也给你看一看我当时的英姿......。”男人的嘴角浮现出微笑，细微的神情里也透露出自信的色彩。
　　季宇听他这样说着，试着想象出那时的画面。
　　‘希望镜头画面不要拍到太多台下的那些老师们的表情就好......。’他在他的那份神采里细细听着，如此偷偷地想到。
　　“只是啊......，在这次的巡讲里，我发现了一直以来隐藏在年轻人中的问题，他们总爱钟情于事物的表面，缺少专注力，总是关心着切身利益的问题......，喜爱受到庸俗的吸引，不去追求理想，也不知理想为何......，在成长里忽视了需要坚持的品格与原则，无法用一种美丽的姿态来面对这个万千的世界......。”钟延继续慢慢讲着，直到最后声音渐弱，只剩下重重的呼吸声音。
　　季宇聆听着他这份存在的真实，然后伸出手来，在他的眉目之间触及着。
　　似乎这段时间他又瘦了些许，手指滑过他的轮廓骨骼，脸颊部分的肌肉都有了些凹陷。季宇描摹着他五官的具体形状，最后在他柔软的嘴唇侧停留了片刻。
　　‘真的是辛苦了......。’他有些心疼地想着，随后又再一次沿着他的唇边温柔的曲线游走，忽然见着那个男人张开了嘴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指尖。
　　“啊......。”季宇感到一股吃痛的力量传来，让他不由地想要向后一缩，男人欺身压过来，再一次进入到缠绵的唇吻里，继续疯狂起来......。

　　季宇尽量很小心地抬起左腿跨过男人的身体，然后靠着支在男人头侧的左手臂来稳住身体的身形，在他即将要进入下一个动作想要翻身下来时，坚实的手臂搂过他的腰肢，一下子将他拦住。
　　“这么早了，要做什么去啊？”男人眯着眼睛，用着清晨时很熟悉的沙哑声音问他。
　　“我今天要去店里，上班......。”季宇很乖顺地给了他一个早安吻，然后轻声说着。
　　不过男人并没有吃下他的这一套，他一下子就打乱了他的逃脱计划，他将他紧紧拥抱在怀中翻滚过去，接着深夜里的节奏再次回味着......。
　　“我现在睡精神了......。”他抵着他，神色缱绻对他说。
　　“我知道我知道......。”季宇托着他逐渐靠下的脸颊，无奈失笑。
　　“所以不去不行吗？”男人亲吻了他的掌心，接着便用惹人怜爱的请求口吻，询问道。
　　虽然季宇在这种时刻又产生了无限爱恋的情感，但是清醒着的理智拖拽住了他的神经线，让他连连摇头。
　　“不行。”
　　“什么？”
　　“不行。”
　　“为什么？”
　　男人躺入到他的颈窝，反复问他。
　　“今天约定好了的客人要来拿画，有几幅作品也被网上预定了，要邮寄......，还有两三项事务需要处理......。”季宇将安排好的工作事项说给男人听。
　　“都推掉。”男人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季宇露出着温柔的微笑，然后伸着双手揉捏起他的脸颊，表示拒绝。
　　最后男人松开了他彻底地放弃，只是捏着他的下颌与他吻了吻。
　　“那我今天也和你一起去。”随后他说道。
　　“嗯？”季宇露出了疑惑。
　　“我是说，我今天要和你一起去店里工作，我的店长......。”他如此轻声细语，眼神里依旧缱绻着......。

　　“季宇，你看一下这幅和那一幅，到底哪个摆在我家的客厅里搭配啊？”
　　“嗯，好的。”
　　“我觉得这幅和我的室内装修风格很搭，但是我个人又很喜欢那一幅，好纠结啊......，要不然这样，我定下那一幅，大不了我再给室内重新装修一下，怎么样？”
　　“这个......，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怎么，你觉得浪费钱啊？哎呀，你这样的好心肠，我都感动到了，没关系没关系，这个是艺术嘛，为了艺术，花那样的区区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想这幅作品，与您的室内，也没有很大的视觉冲突......。”
　　“不一样的.......，这个感觉还是不一样的......，很纠结啊......，不如我再回去重新布置一下，拍个照片，明天再拿给你看？你说这样好不好？”
　　“这个......。”男人的声音势渐微弱，空气里宁静地尴尬起来。
　　钟延此时从各种文字词汇胡乱地拼凑成的句子堆叠在一页一页印刷精良的纸张缝合成了略重的书籍上抬起了眼，他见着那穿着高档的女人在两幅画作前走来走去反复衡量，她拽着站在那里似乎有些紧张无措的男人反复倾诉无法下定的决策的苦恼，与各种困扰着她的奇怪问题......。
　　钟延见着，听着，然后合上了书，将它放在面前的桌面上，然后向后推了下椅子，站了起来，从店内最里侧走到了那女人的身边。
　　“您好。”钟延极为地客气礼貌。
　　女人听见声音，便回头看向他，满脸的猜疑。
　　“我是今日在这里工作的新来的店员，请问有什么疑问的事情可以为您解决？”钟延略微背起了手，礼节性地说起来。
　　女人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又转向了季宇，发出了困惑的眼神，季宇看了看钟延，微微吃惊了一下，然后朝着那女人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便很自然地向后退去了。
　　“哦呦，就是我也不知要选择哪幅画呀，这个也不错，那个也很漂亮......。”这女人忽变得一本正经说道。
　　“你看看，我打算要买一幅放在客厅里，放在这里，别人见了，一下子就会知道我的有眼光的审美......。”
　　“那我觉得这幅便也就可了......。”钟延淡语说道。
　　“嗯？”女人表情似乎有些不悦起来。
　　“我觉得这幅作品，其中表达出来的气质就足以衬托出你的高档来了......，精锐里透出了些奢华，线条凌厉，也不乏色彩绚烂。您看这条直线，由右上角出发，横穿入整个画面，最为精准的分割比例，与您居家的样例也十分匹配协和。而您刚刚所谓的感觉......，”钟延又指了下那女人手机上的图片，调整了下大小位置，“或许，只要再将客厅里的这个位置，配上另一幅小作品便好了，比如说......，这一幅，放在这一处，其中的低饱和度的色彩，正好中和了一些选中的这幅中颜色的锐利性，这样搭配......，嗯，看起来便没那么突兀，既显示出您的尊贵气质，又使人觉得室内也充满了柔和的氛围......。”钟延讲诉到似乎无法停下。
　　“是这样吗？”女人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倒开始认真钻研起来。
　　他让女人再次思考，然后趁着空挡里将眼神投向了季宇，那个人这时只是轻轻抱着臂膀，仿佛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看着他这一处的景色。
　　“嗯，好像这样也挺不错的......，也挺有艺术感的嘛......。”女人开始自顾自地嘟囔说起来。
　　“那还有没有和这个小画类似的，我可以挑选一下？”女人又产生了兴趣问起来。
　　“没有了。”钟延站直着身体，立即回答了她。
　　“那行吧，行吧......，那就这两幅，我都要买下。”女人边说着，边打开自己手中精致的手提包，拿出信用卡。
　　钟延听到这话便退出了这个区域里，再次回到桌子后面，任由季宇忙碌起剩下的事情。
　　他翻开了刚刚合上的书籍，继续看着那些难读的文字，装着阅读的样子。季宇将顾客送出了店门，然后转身回来，来到他的身旁，拿了另一个椅子坐下，手臂支在桌子上，托着自己的脸庞，朝他看来。
　　“你......。”他的声音温柔清澈，直吸引他。
　　钟延将手中的书放下，看着恋人的脸庞。
　　“店长觉得你刚刚的表现略微不宜，暂时评定为不及格......。”他轻启红唇，淡淡说来。
　　他果然是除了自己，对其他这般事情都如此纯洁......。
　　钟延听着嘴角微笑着，伸出手，细细抚摸他脸部的优美轮廓，最后手指轻轻按揉着那柔软的唇部，停留了下来。
　　“所以说今天的状态不适合工作啊，店长......。”钟延用一种不很正经的语气解释说。
　　“不工作做什么？”
　　“要休假啊......。”
　　“休假里又要做哪些事？”
　　钟延看着他极尽柔美的神色，便将手指继续探入到其中，小心翼翼地碰触着他的舌尖......。
　　最是立体深邃的蕴藏着他的眼眸的轮廓里充满了湿润的水色，男人包裹住他的拇指，模仿着只有他们两人之间才会享有的秘密。
　　“啪嗒”一声，不知是谁不自矜的动作碰掉了桌子上的几支笔，季宇身体一惊停了下来，然后慌张地蹲到桌子下面，一一寻起。
　　钟延依旧沉迷于刚刚的暧昧里，他品尝完留存于拇指上味道，俯过身体，继续触摸着男人微红的脸庞。
　　背着光线，他的美貌便是另一种神秘的色彩，钟延想要低下头与他亲吻，而季宇也领会了他的意思，手掌搭到他的腿上，脸庞微微扬起......，忽然，此时不远处一阵摔击门框的声音传来，两人同时被惊吓到，钟延急忙将椅子前移，又担心桌子下面的人会被磕碰到哪里，他的双腿收起，然后紧紧地将他的身躯固定住......，桌子下面也产生了一阵的慌乱，最后终于也及时地稳住了身形。
　　“咦......，我没走错地方啊......。”又是一个女顾客光临了他们这间小小店面，她见着钟延的面孔，脸上也露出了惊吓。
　　“对呀，是这里呀......。”女顾客再次环顾了一下四周，自顾自地说道。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钟延稳着气息，发出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声音。
　　“没有啊，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作品......。”女人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再次看着别处打量。
　　“咦......，我记得这里一直是季宇先生照看的......。”女人开口问起。
　　“哦，是的......，但是今天他......，店长休假了......。”钟延看着女人面露微笑，然后一只手掌朝下伸出，轻轻抚摸着。
　　“休假了？......，好可惜......。”女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但是依旧没有离去的架势。
　　“您有指定了的喜欢的作品吗？还是说需要我给您一一介绍一下？”钟延叹了一口气，又问了一句。
　　“哦，不用不用，我就自己看看就好。”女人感觉倒是很有眼色的样子，朝着他连摆了两下手。
　　钟延便坐在椅子上保持着姿势，心里暗自算着流走的时间。
　　现在店内终于趋于了一种和谐的状态，桌子下面的男人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此时的样子便是与他贴的很近，很近......。
　　钟延深呼出一口气，他偷偷地朝下看去，那个小小的空间里，男人只能枕靠他，一动也不能动。
　　他忍不住又抚摸起他光滑的脸庞，这样无声地哄着他。
　　“那个......。”不过此时那个女人又很不适宜地发出了声音，打断了这个角落里的温存。
　　“你们最近这里都没有添加新画，看来看去好像都是头段时间的东西......。”女人朝着他们这里看过来，正经问着。
　　“哦......。”钟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坐直了身体。
　　“画家出差了一些时间，所以没有新作品。”他回答说。
　　忽然他觉得桌子下的人似乎用力地咬了他一口，即使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他报复的力感。钟延自己闷哼了一下，吃着痛，直立着的脊柱瞬时塌软了下来。
　　女人听后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走到了另一处，欣赏着几幅画作，拿起又放下......。
　　钟延此时最为敏锐的那一处感觉到了他柔软的唇间的停靠，他的精神全部都不由地朝那里聚集，他无奈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翻看着什么账册，但是另一只手掌移动，手指插入到桌子下那人略微有些出了细汗的柔软发丝间，还不时地摸索到了他的耳后，摩挲着按压......。桌下开始溢满了湿热的气息，钟延悄悄地移动了一下坐姿，然后用膝盖的里侧，磨着男人时而会产生颤抖的身躯。
　　体内的燥热感让他的额间渗出了一些细汗，钟延只能不时地用手指擦过皮肤，抹去此刻的不停激涌出来的快乐。
　　“对了，我想再询问一下我之前预定的那幅画的进度怎么样了？”在自己的疏忽中，女人一下子来到了他们的桌前，钟延抬起了头费劲力气地消化掉了惊吓，然后再次双腿用力夹住。
　　“哦，我找找......。”他随便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本子，开始翻看起来。
　　“你是不是新来的呀？算了算了，等季宇先生回来了，你跟他提一下他就知道了......。”女人看着他这副好像不怎么专业的样子，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哦，好的好的。”钟延又擦掉了鬓角处一颗滴落下来的汗水，应声回答。
　　那女人好似有要离去的打算，但是忽地又停住，她目光严肃地盯着钟延的脸，眉头一皱又开起口来。
　　“咦......，难道这里很热吗？”她问道。
　　钟延的心里一惊，然后急忙抽出几张纸巾，擦了擦脸部。
　　“嗯，有点儿......，是有点儿......。”他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也变得有些暗哑了。
　　“那要赶紧和你们老板商量给安一安空调了......，夏季气温这么热，这些画也要好好保存呀......，再说，也要给季宇先生提供一个舒适的工作环境呀......，不然这里也太难挨了......。”那女人边说着，还特意给他们指了一处空下来的地方，热心地规划好了可以采购怎样的机型，和一切细小事情。
　　钟延抬起头，仔细听着，面露微笑。
　　“铛”的一声，那女人的离开终于带来了某种挣脱。钟延将椅子向后推倒，然后身体蹲下紧紧搂住了似乎未能稳住的男人的身躯。
　　他搂着他，揉着他，弄着他，可以放肆的深吻给他带来了极度的快乐，他在怀中男人散发的气息里迷离起来，一切都不能停止了。
　　“没想到......，我竟然把我亲爱的季宇同学......，放在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他轻咬着男人的嘴唇，气息粗重诉说着。
　　那男人被他惹的鼻子，眼睛，嘴唇，脸颊都在透出一种极为用情的鲜艳红色，他不顾他的提问，只是双手抓住他的衣领，拉过他来与他彻底地接近。
　　“去，去关上门......。”他嘴唇贴着他，对他说。
　　“关上门，做什么？......。”钟延不停地吻着他脸颊的每一处，在柔嫩的肌肤上留下痕迹。
　　“因为......，店长......，要休假......。”季宇贴着他的耳畔，温热的气体进入到了他的耳廓里。
　　钟延失声地笑了起来，暂时放过了此刻的甜美，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然后从桌子后面走出，来到店门前，拉下了防护门，紧锁上玻璃门后，他转身看去，画廊里被昏暗的光线所笼罩，他见着男人站在后面储藏室的门口，眼角里流露出来一抹妩媚的动人神色，将这个空间渲染出了一种朦胧的色彩。他柔情地看向他，然后隐身在那充满了未知的暗色里，钟延被这份未知引诱着，也快步走入了进去......。

　　他似乎还在沉浸在店长的角色里，钟延想着，一紧紧搂抱住他，他便匆忙地继续对他诉说着指示。钟延极为喜爱他这样直白的诉求言语，他一一回应起他的期待，然后引着他继续为他展露出这样动人的直率与坦诚样貌。
　　他先是让他手臂支撑在墙面上来承担住他们身体的压势，随后也不知怎的，男人就蜷缩在下方的角落里，在他双臂支在地面上规划好的小小区域里，既无助又无措地只能依赖起他来。
　　最后，他与他面对面地抱坐起来，直视他的目光中痴恋着他即将会展现出来的最为绝美的模样。
　　“钟延......。”他红唇轻启唤着他的名字。
　　“嗯？”钟延疼爱着回应他。
　　“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最爱你了......。”男人的眼神里流转着绚丽的光亮颜色，止不住地对他说。
　　钟延听着，内心更加激动起来，每次他对他倾诉出的这种话语都受用极了，他又更紧地拥住了他，在这份畅享里更加忘乎所以了。
　　“所以......，请别再......。”男人将脸庞埋入到他的肩头，难过地请求着......。
　　......这个骗子......，钟延听到这些微弱的祈求，回复给他的便只是更为用力的亲吻，他的双臂紧箍住他的腰肢，让彼此贴得极为的密合，使他彻底地无法逃离。他感受到了在腹部那里停靠下来的炽热的跃动，随后在急促里，就获得了一份素朴的甘甜。
　　钟延接受下来，然后激动地，将衣物都堆叠好在地面上，将此时最为敏感的男人置于其中，让他即使在随后也能够舒适下来。男人彻底地无意识地随他摆弄，他和那些布料也一样，散落着，没有任何施力的迹象，钟延将手臂支撑在他面部的一侧，那柔美又可爱的人便微偏着头，嘴唇贴着他的手腕处，反复地亲吻着他在里面涌动着的激烈的脉搏。
　　钟延爱惜地靠近他，细听他唇齿间优美的哼哼声响，他便拥抱住他，感受着他不断转述出来的愉悦和舒适。他觉得，每次都要做到这样的极致才可以......，只有这样全力的爱护，才能够将自己的全部爱意都为他倾递，而他也都会接下，全部都融入到这份甜蜜的共享里，使他极为地欢乐喜悦。
　　他直盯住他变得红润的微薄的肌肤脸庞，一阵阵的白光忽闪而过，他不再管顾一切开始虚幻起来的现境，而是彻底地坠入进了合而为一的真切之中......。
　　......。
　　燥热的空气开始变得薄凉，透过玻璃投入的光亮中，那暗蓝的色彩似乎应该是到了傍晚的时分。钟延将衣物覆盖在自己拥抱在怀中的男人每一寸的肌肤上，生怕他肌体上还存有的细汗会给他带来凉意。
　　这个小小的储藏室又归复到了平静，男人躺在他的怀里，似乎依旧沉睡着，钟延便享受着此刻的安宁，亲吻着男人湿润的发丝，回味起最后的温存。
　　他曾认为自己生命的一切都会是无意义，既然这样，便也可以无意义地活。但是在无法预知的命运里，他终是以着自己追寻着艺术的感知力量，获得了此份改变一切的幸运。而季宇，便是这份艺术的具象化，他抱着爱人，这样想到。他通过这样的一种原始的冲动力量向上攀爬，终于承接住了这份痴情爱意，而他们之间同样的真诚，同样的恋慕，最后都融汇到一起，将他们之间的爱情升华成为了一种最是高级的艺术，一种最最真实的存在。
　　生命里，你不知谁会成为过客，但是也终会有一人，愿意为你停留，与你一同创造出来一种永恒......。
　　钟延低着头，轻吻男人露出的额间。
　　“季宇......。”他轻唤他的名字。
　　“我想我只能依赖于你，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他吐露出这样的爱意表白。
　　怀中男人微动了一下，然后很努力地仰起了头，向他凑来。
　　“我也是。”轻微的话语对他表述，然后温柔的嘴唇亲吻起他来。
　　空气里湿热的细微物质在互相传动，一切也都是极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