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炬火新天》徐肖恩

14、理性讨论

　　这时，陆临提出草拟章程一事，陈昊越接过真真，范其打开电脑。他的构想周到合理，加之重伤初愈的陆临有着很高的威望，大家一致通过。老赵还啧啧称赞范其年少有为，王芝玉一脸与有荣焉。
　　陆临却有个提议，他希望自己和王芝玉、石宗炎三个人可以少承担一些日常任务，而是集中精力练习异能。他说：“无论是在商场里，还是去基地的路上，都存在遭遇丧尸的风险。丧尸在不断进化，我们也需要提升异能。”
　　老赵很赞同：“这是应该的！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将来都要出大力的，必须大力支持你们训练，提升我们团队的战斗力。”
　　邹丽娜：“你们就专注训练吧，日常琐碎的事情交给我们。”
　　大厨：“别的本事我没有，一日三餐，包在我的身上！一定保证你们的营养！”
　　石宗炎又豪言壮语一番，说要早日练出大杀四方的异能，护大家周全。
　　于是商定三人每天上楼砍丧尸，同时寻找车钥匙。大家去基地要用车，由于地下车库情况不明，他们的目标便是露天停车场里的车，于是计划多多搜集车钥匙，挑出露天停车场的。

　　商定后，大家开始排班和认领任务。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搭建防御工事，这个任务非常紧急，不管有没有异能，所有男士都要出动。老赵拦下陆临：“你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好好休息几天。”
　　石宗炎：“没错，陆哥你好好休息，交给我们！”
　　邹丽娜：“我跟你们一起去。”
　　何佳悦忙说：“我也一起帮忙！”
　　陈昊越：“我也去！还有范其也别去了，他昨晚守着陆临，一夜没睡！”
　　范其：“我没问题。我和陆临得去一个。”
　　邹丽娜：“为什么？”
　　陆临：“有一些工程上的问题。”
　　老赵：“你俩什么专业？”
　　两人异口同声：“热能。”
　　老赵哈哈一笑：“都去歇着吧！我可是土木系毕业的。”
　　大家肃然起敬。于是老赵带队，众人就要出发。
　　陆临拉住陈昊越：“你也别去了，你前天一夜没睡，昨天也没睡好。”又拉住王芝玉：“阿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正好我要给您讲讲异能，我在楼上已经给宗炎讲过了，这样明天我们三个就可以上去练了。”
　　于是陆临、范其、陈昊越母女仨就留在了屋里。

　　范其去睡觉了，三人在外间正要开讲，真真有些闹觉，缠着陈昊越要喝奶。陈昊越只好抱着她进内间。真真一看到范其就兴奋地喊：“爸爸在这儿！”
　　范其一跃而起。
　　陈昊越有些脸红：“真不好意思，吵醒你了。真真有点闹觉，我哄哄她。”
　　“没有，我刚躺下。”范其见真真亢奋异常，哼哼唧唧，小手在妈妈胸前摸来摸去的架势，秒懂，起身让出自己的床铺，让她们先用。然后背对她们去整理新的床铺。
　　这个被窝陈昊越昨晚已经稀里糊涂睡了一夜，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了，只好大大方方谢过。她背对着范其，侧身躺下，把真真搂到胸前，掀起被子遮住，躺着喂她。
　　里面的味道很熟悉。是范其的味道。其实，还真的蛮好闻的。
　　她脑子里浮现了“闻香识男人”研究：科学家发现嗅觉是女人选择伴侣最重要的依据。也就是说，女人挑男人时最在意他的体味，她们会喜欢味道好闻的男人。这是有生物学基础和进化意义的——基因差异比较大的两个人会觉得对方的味道好闻，而基因差异大的伴侣所生育的后代更不容易生病，因为他们的免疫系统更加多样化。这也是为什么在生活中，男人骂女人，骂的是丑女人；而女人骂男人，并不骂丑男人，而是骂臭男人。正是因为她们非常在意气味。
　　她一边喂奶，一边想着，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躺在别人的被窝里居然想这个，真是有些羞耻。
　　很快真真就睡着了，陈昊越掖好被子，悄悄起身，见范其背对着自己躺着，好像睡着了。开门前，她回头看一眼，这对义父女正好一个姿势，一大一小，侧身躺着。她心中一软，嘴角漾起浅笑，蹑手蹑脚出去。

　　陆临正在和王芝玉讲自己练习异能的心得，陈昊越加入围观。“我觉得异能是在人类原有的感知觉之外，新增加的一种感知和运动能力……”他讲解得很细致，陈昊越再听一遍，仍然觉得惊艳，非常佩服他的思维能力。
　　接着他开始1对1教学，先向王芝玉询问了一些异能的情况，再提出自己的建议：“我们可以先简单地把异能当做一种技能来看，对于任何一种技能来说，夯实基础是最重要的。”
　　王芝玉附和：“就像阿越学舞蹈要练基本功。”
　　陆临：“您说得对。那么您的基本功是什么？我觉得是对风系异能的感知和控制。那么第一步，我们先要理解异能的本质。我听了您的描述，觉得风系异能的本质是对空气流动关系的一种调节。所以要是能学习一下空气动力学之类的知识，可能会对您有所启发。但是因为这些知识毕竟是对自然规律的一种主观认识，受到人类认知能力和技术条件的限制。您现在有了风系异能，也许能从更高层次的视角去观察，其实更能够接近真实的规律，也许您会发现已有知识中的错误。所以我说的是启发，而不是说全盘接受，也就是说您要去批判性思考和……”

　　陈昊越：“天哪，你的要求太高了！我妈快有三十多年没学物理了，更别说什么空气动力学！我觉得不用从这么基础的学起，就像学代码一样，在项目里学，边做边学是最好的。”
　　王芝玉见陆临愣住了，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阿越是担心我老了，记性那么差，不比你们年轻人，学什么都快！”
　　陈昊越接着说：“你能不能从实用一些的角度讲，讲解一下具体的招数，比如妈妈的风刃已经操纵得比较熟练了，现在的瓶颈就是强度提升不了，只能切切血肉之躯，怎么样能突破到削铁如泥的地步呢？”
　　陆临：“我其实就想说，阿姨现在的这个风刃，我个人感觉天花板有点低。因为我觉得风刃的强度无法再提升。可能这个招数学习曲线一开始很陡，后面变得非常平缓，很难再有突破。所以我不建议往这个方向钻研，因为——”
　　陈昊越：“那你觉得练习什么别的招数好呢？”
　　陆临：“你别着急呀。其实我刚才讲基础就是想交代背景，可能有些铺垫得太多了。”
　　陈昊越：“那你继续说刚才的基础吧。”
　　陆临：“额……好吧……我刚才讲到哪儿了？哦，第一步，理解异能的本质。第二步就是了解自己和异能的关系，感知和操纵的边界在哪里。比如您能感应或调节空气对流的范围有多少。”
　　王芝玉：“什么范围？”
　　陆临：“嗯……您还记得我们在商场相遇的那次，您刮出一阵大风把丧尸挡住，我一进到那个风里也被吹跑了，像这样的大风您最大能刮出有多大的区域，比如说整个房间，或者说整个商场？”
　　王芝玉：“不知道啊！没试过。”
　　陆临：“那要不我们明天试一试吧！”
　　陈昊越：“我们现在是在商场里，你要考虑场合。上次搞出丧尸群殴，就是我没想到场合，让石宗炎在这里练习他的火系。”
　　陆临：“可以去室外练习，可以——”
　　陈昊越：“我觉得没必要。我之前让妈妈练风刃，我的想法是先练习这种精细的，有了这个控制力，再去刮那种更粗犷的妖风还不是更简单？现在她的风刃对于静态目标的命中率已经非常高了。我觉得接下来的练习方向就是，一个是你刚才提到的知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她可以学习一下人体解剖，这样切丧尸的时候就可以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第二个就是对于动态的物体，还需要加强练习，那么正好现在楼上的丧尸变得更快了，特别适合练习啊！”
　　陆临：“我觉得这不是精细和粗犷的区别。一个是调动大范围的空气流动关系，一个是很简单的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大范围的更难掌控。”
　　陈昊越：“就算是大范围的更难吧，那我们也可以从简单的练起啊！就算风刃的强度有天花板，但是至少它切得了丧尸，我们现在生存的首要目标不就是对付丧尸吗？而且关键是这个风刃很实用，四两拨千斤，只要刮得准，薄薄的一片就解决掉一头丧尸。像妈妈之前那样刮一大阵风，特别消耗能量，而且她还不能停，一停丧尸就又扑过来了，在实战中不顶用啊！”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有一些担心，我怕阿姨越练越窄，这一点我也还没想得特别明白，我组织一下语言。”说着陆临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你先别急，咱们还有时间，以后慢慢聊。今天听你讲了以后我收获很多，真的谢谢你啊！”王芝玉连忙宽慰：“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做午饭了，真真交给你们了。”她觉得女儿咄咄逼人，把陆临弄得下不来台，赶紧找个借口结束了今天的课程。

　　陆临见王芝玉走了，就先放下了风系异能的讨论，转而跟陈昊越聊起自己的事情：“你还记得咱们困在五楼的时候，你问我要手机，当时我上楼明明带了二只，用掉一只，应该还有一只，但是就是找不到。”
　　陈昊越：“记得啊。不是说打丧尸的时候掉了吗？石宗炎的也掉了。”
　　陆临：“我后来又找着了。”
　　陈昊越：“啊？你又去五楼了？”
　　陆临：“不是。我从透体转实体的过程中又带回来了。”
　　陈昊越被勾起了兴趣，探过身子追问他。
　　陆临：“我怀疑我的异能其实是多维空间。我可以进入另一个维度的空间，也有一定的权限，把别的物体也拉入这个维度。我应该是当时看你们陷入危险，太着急了，把手机落在那里了。然后我后来无意中又把它带出来了。”
　　陈昊越：“你这么解释也说得过去哦！你的异能提升，就是你的权限越来越大，能够把更大的物体拉进去。那理论上你也属于空间异能，你也可以储存物品咯。不知道你那个高维空间里，时间是不是停滞的。我之前还以为你可以维持透体状态，肉身不老，灵魂飘荡着围观这个世界。”
　　陆临：“不知道是不是停滞的，我问范其要个火龙果放进去试试。”
　　陈昊越：“哈哈哈，你真是太有实验精神了！而且我发觉你特别喜欢探究原理，不满足于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陆临微微一笑：“可能是做科研的习惯吧。”
　　陈昊越：“可是发现、解释、预测都可以做为研究的目标。我觉得你做实验挺好的，但是可能不要太执着于解释这些现象，会比较好一些。因为现在的变化太大了，可能短时间内我们能做到的就是发现。就像你刚才说的，发现自己的异能的边界在哪里，这个我觉得很重要。然后你可以根据这些边界，多设想一些具体的使用方式。可能我的思维方式就比较实用主义吧。”
　　陆临点点头，说她想得有道理，他以后会多想想实用的方面。

　　两人聊得正酣，听到一声“妈妈！”，范其抱着真真站在门口。
　　小朋友的回笼觉只睡了一个半小时，醒来就爬过去拍爸爸的脸。
　　“真不好意思！”陈昊越接过女儿，见范其脸上有些起床气，歉疚地说：“害你才睡了这么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