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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第 9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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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妈,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要回老家?”
“来不及解释了,先收拾东西吧。”
钱欣说着已经转头要去收拾东西,小雪在后头更是不解,“可是,老家已经没有房子了,我们住到哪里……”
“村头不是有个招待所吗?就住招待所里吧。”
见钱欣态度变得有些冷淡,小雪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只好叹了口气,扶着肚子去捡自己的外套:“好,我知道了。”
一家三口人快速地收拾起了东西,很快就把行李打包好了。地下室里家具本来也不多,大件的他们索性都留着没带走。最后周岩跑去锁好了门,一家人匆匆忙忙地赶车站。
好不容易踩点上了夜班车,一路上,周岩就抖着手给卫靖打了个电话。通话响了很久都没接通,就在周岩快要死心的最后一秒,手机忽地震动了一下,接着就从对面传来了卫靖的声音:“喂?”
“哎,是大哥、噗咳咳!”
周岩正想开口,没想到竟然因为一时着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钱欣忙在旁边拍他的背顺气,周岩冷静下来之后,就用力地擦了擦嘴角,“大哥,你现在在哪里?”
卫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怎么了?你从那里回来了?和他谈好了没有?”
“嗯呃,怎么说呢……”周岩冷汗直流,求助似的瞥了钱欣一眼,后者忙朝他挥了挥手,小声地用口型回答他:“约出来,别在电话里谈”。
周岩就匆匆应道:“说来话长了。大哥,你现在在哪里?能出来一趟吗?我……我有点话想对你说。”
没想到卫靖果断就拒绝了,“今天不行,我还有点事。”
卫靖拒绝得这么快,周岩脑袋突然就一片空白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可又突然顾忌到前排的司机师傅,只好就发了狠地握着手机,咽了口口水,“可、可是,哥,我……”
周岩说话犹犹豫豫的,卫靖也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安,主动问:“周岩,你们难道谈得不顺利了?吵架了?”
周岩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他猛地揉了一把脸,半天也“呃”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钱欣就叹了口气,直接伸手抢过他的手机,挂断了电话。
“算了,不要说了。”
周岩一愣,“为什么啊?”
“等明天你冷静下来了再和他谈……今天,先不要轻举妄动。”
周岩红了脸,磕磕巴巴地低下了头。
夜间的大巴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行驶着,寂静的公路似乎看不到尽头。小雪太过疲惫,已经靠在窗边安静地睡着了。周岩坐在她前方,时不时地回头看上一眼——
最后又气又恼地回过了头,咬牙切齿地挤出声音来:“……妈的,我真羡慕她,什么也不知道,不用担心受怕。”
钱欣揉着眉心连连摇头,周岩又忍不住低声问,
“妈,我们这算不算是畏罪潜……”
他话还没说完,钱欣就猛地拍了一掌过去,直接堵住了他的声音。摇头,“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你这也只是一个意外……一定会有办法挽救的,一定。现在不能着急、千万冷静,冷静。”
她低声说了好几句“冷静”,也不知道是说给周岩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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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检报告很快就出来了。
法医抬眼看着陈队:“死者生前没有急性病史,死后皮肤出现小红点,经过采集皮肤、胃液等信息,初步判断是被使用了溴化物类的毒药。”
陈队喃喃着,“溴化物……”
“溴化物常用在美容院里面,本身是没有毒害作用的,但一旦和胃酸中和,马上就变成强酸溴化氢……所以,只有口服才会中毒。”
陈队皱了皱眉,“也就是说……他是被人下药了?”
法医点了点头,“是有这个可能,除非是他自己误食。发作时间大概是二十分钟。”
“除此之外,我们证实了,酒店房间里其中一瓶酒液里就有这种溴化物的残留物。而且,房间地上那些玻璃碎片,的确还存在另一个人的指纹……不过比对起来,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陈队皱起了眉,忽然就想起了酒店管理员洋洋做笔录时提过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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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板死了?!”
工厂里,一个员工瞪圆了眼睛,“这,这怎么可能呢……老板上周不是还好好的吗?我还看到他进了办公室呢!”
警察相望着叹了口气,其中一个就提醒道:“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是有些突然,你先冷静一下吧。”
那员工见到警察一脸的严肃,也知道他们不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登时心情更是复杂了,“可是,如果老板真的出了意外,那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这个厂子最后会……”
“这些不是我们负责的范围。”警察顿了顿,重新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我们今天来这里,是需要你配合警察的工作。我们主要就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你们老板生前有没有什么仇家?我们初步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想来寻找嫌疑人。”
那员工明显的一愣。
“生意上的敌人?”
“也可以,任何方面都行。”
那员工皱着眉仔细想了好一会,最后摇了摇头:“我想不到……我们老板做生意向来和和气气的,很少会得罪人。而且,在这个厂里,我们这些员工有谁敢不听老板的话呀?我们老板说什么,我们还能顶嘴不成?”
可他想着想着,突然又深深地“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和老板闹过不和的,倒是有一个人,就在我们厂里。”
“是谁?”
那员工顿了顿,“我想起来了,这段时间……老板好像确实和陈姐闹过不和,他还把陈姐的工作都停了,一定是闹得比较严重了,我们老板很少这样针对一个人。”
“你说,针对?”那警察皱起了眉,“你说的陈姐是谁?”
“陈若灵,就是我们四组的小组长,她平时人挺好的。就是……不知道怎么惹上我们老板了,只能怪她自己倒霉了。”
警察相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满是担忧,“你能再详细说说吗?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闹的不和?有没有可能因为他们工作上有矛盾,所以这个叫做陈若灵,就伺机报复你们老板……”
“报复?”那员工很是哭笑不得,“不是吧?警察同志,你怎么在怀疑我们陈姐呢?我们陈姐人很好的……而且她一个一米六的女人,怎么可能徒手伤一个大男人啊!”
警察停顿片刻,最后解释道:“袁立成是被下药致死的。所以,还是请你客观回答我们的问题吧。”
“下药啊……”那员工脸色变了变,语气就更是肯定起来,“那更不可能了。我们陈姐一个礼拜前就走了啊!”
警察皱起眉,“走了?”
“对呀!我刚才不是说,陈姐和我们老板闹不和,我们老板还把她工作给停了吗?到后面,因为他们俩僵持得实在是太严重了,陈姐最后受不了,就主动提出了辞职,然后自己搭火车走了。我猜可能是回乡下老家了吧,我也不太清楚。警官同志,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查火车票记录的。你们应该可以查得到吧?”
警察相望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嗯,先感谢你的配合。”
……
离开了工厂之后,警察又径直驱车来到了袁伴月就读的高中。
那时,袁伴月正在教室里念着书。课上到一半,班主任突然走到教室门口敲了敲门,眼神直接望着袁伴月,“打扰一下,袁伴月同学,你跟我出来一趟。”
袁伴月盯着老师的脸,暗自握紧了拳头。
不知怎么的,在去到办公室之前,她心里已然有了个预感。
袁伴月跟在老师身后,最后深吸一口气,抬头走进了办公室,第一眼就发现沙发上果不其然正坐着两个警察。
旁边的班主任温柔地拍了拍袁伴月的肩,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慰。
那为首的一个女警就叫住了她,“小姑娘,能不能抽一点时间出来?”
袁伴月盯着她:“嗯。”
女警察便朝她伸出手,像是担心袁伴月会情绪崩溃似的,安抚性地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牵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这里有一个很遗憾的消息……你爸爸昨天晚上过世了。”
袁伴月脸色变得很是苍白,攥紧了手指,咬着嘴唇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
而女警也捕捉到了她这个小动作,就放缓了语气,“我们初步怀疑,他是被人谋杀的。”
袁伴月一愣,即使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亲耳听见“谋杀”这个词从警察口里说出来,感觉还是别样的震撼。袁伴月意识到自己手心都冒起了汗,一字一顿地说着:“警察姐姐,我爸死了?是……谁杀了他?”
女警抿了一下唇,接着安慰道:“小姑娘,你别怕,我们也正在查这件事。一定会还你父亲一个真相的,你别担心。”
袁伴月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女警就温柔地伸手拨开了袁伴月的发丝,“现在先请你坐下,冷静地回想一下,再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可以吗?”
“嗯。”
袁伴月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紧张。
“你爸爸上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他有没有向你透露,他最近在忙些什么?”
袁伴月的拳头握了又松,最后颤着声呢喃道,“上一次好像是……星期六,我回家拿东西,见到了他。他最近好像在忙工作,不——应该是他自己私人的事。”
警察看袁伴月有些紧张,就放缓了语气,进一步详细问道:“那,你平时……和你爸爸关系怎么样?听说你爸爸平时忙于工作,很少有时间来陪你?”
袁伴月听到这里,就点了点头。
“而且……他和你妈妈在几年前离婚了,对不对?”那警察顿了顿,“那他最近还和你妈妈,也就是他的前妻有过联系吗?”
袁伴月摇了摇头,“他和我妈妈关系并不好。在我以前还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对我妈妈拳打脚踢,我们那时候都很怕他……后来他们离婚了,我妈妈就很少再联系他了。”
她话音落下,警察无不皱起眉头,神情都很严肃。
“他们是因为家暴离婚的吗?”
“不。”袁伴月的目光有些闪烁,“是因为……我爸出轨。”
警察没有出声打断,袁伴月就继续往下说道,
“当时,他和他厂里的女工人,就在家里的床上……被我妈妈当场发现了。后来,他们几乎每天都要吵架、动手。最严重的时候,还差点报警了。那段时间是我们家的噩梦……我妈妈得了抑郁症,每天都要吃药。精神一旦稳定下来了,就要去我爸的工厂闹事,说要打小三。那会,大家都在议论我们。”
说到这里,袁伴月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起来,“后来,那个女工也不好意思继续待在厂里,就辞职了。可我妈妈心里却没有好受多少。也就是那件事之后……我妈妈就和我爸爸离婚了。”
她叙述完,整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警察们的脸色都很沉重。
最后,是女警主动打破了僵持,“那……小姑娘,你是不是还有个哥哥?”
“对。”
“他现在在哪里,你能联系得上他吗?”女警紧张地皱起眉,“你能不能帮我们约他出来谈一次?”
袁伴月低下头。
“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