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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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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唐·法比奥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但是他确实带着欧泊去了一个很能消耗体力的地方——桑巴嘉年华。
巴西的桑巴嘉年华一般在每年的2、3月份举行,有五十万人一起参加,是一个非常热闹壮观的节日。不过唐·法比奥带欧泊去的不是那种大型的群众性桑巴舞场,而是一个私人俱乐部。
在进去之前,唐·法比奥先带她拐去旁边的专门商店选购了件舞衣。
欧泊拒绝接受小得不能再小、穿在身上几乎等于没穿的“三点式”,自己拿主意挑选了件图案绚丽的拖地长裙。
唐·法比奥哈哈大笑,穿上了他的中世纪骑士装。
刚进到俱乐部的桑巴嘉年华现场,欧泊立刻就被这里热烈欢腾的气氛感染了。
每个人都在放纵地狂舞着,像一团火,尽情地燃烧,又像是一朵烟花,恨不得在刹那间绽放出最绚烂的光彩。
唐·法比奥拉着欧泊走到最前面的舞台上。原本领舞的人这时候停了下来,把位置让出来给他们。
欧泊的舞技,唐·法比奥早在香港的时候就见识过了,纯熟曼妙,非常的动人,却不知她跳起热烈奔放的桑巴舞来,又是怎样的一种风情?他拭目以待。
轻快地几声吉他带出电子琴弹奏的主旋律,一个拉丁歌手放开歌喉,带来奔放不羁的歌声。
唐·法比奥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欧泊在他面前自然不愿意示弱,于是大大方方地跟着乐队伴奏舞起来。她抖动着玲珑浮凸的上身,同时扭摆着平坦的腹部和挺翘的臀部,充分展现出美好的身体曲线来。
而唐·法比奥则是骨子里的狂野被激发出来,脚下不停地变换着动作,飞快地移动或者疾速旋转。虽然他并不经常跳这种舞,但是经常锻炼的身体极为灵活,无论做什么动作都是轻而易举、一气呵成。
舞蹈过程中,欧泊还朝他挑衅地眨了眨眼睛,示意两人比一比,看谁跳得更好。唐·法比奥回了一个眼神表示接受挑战。
音乐歌声节奏越来越快,两人的动作也越来越激烈,就像是弄潮儿踏着海浪。如果要用上什么比喻的话,比较恰当的应该是海燕迎着暴风雨的不屈飞翔:忽而冲上乌云——那是迅疾昂扬的高潮部分;忽而被雨点击打地左躲右避低低飞行——不过是过渡阶段的暂缓放松而已。
谁都好强,谁也不肯认输,于是直到跳得酣畅淋漓,直到一曲奏完乐声停止,两人之间还是没有分出个上下高低。
乐声一停,舞台下面的人就都为他们的精彩表演而欢呼喝彩起来,口音不同的英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夹杂在一起,乱哄哄的一片嘈杂。
唐·法比奥从旁边拿了块毛巾擦干额头的汗,挽起欧泊的手离开了舞台。
“你的舞姿非常的美妙。”唐·法比奥一边夸赞,一边从侍应生手里拿来一杯矿泉水递给欧泊。
欧泊接过,抿了一口,也对他的舞技给予高度评价——既然他大方,自己也不能显得小气。
“如了你的愿,我现在可真是累得筋疲力尽了。”欧泊连说话也故意做出有气无力的模样,夸张道。
唐·法比奥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等心跳呼吸恢复平静,才说:“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臭烘烘的可不好受。”
俱乐部里附带设有两间男女分开的浴室,供客人跳完舞后冲洗身体。
欧泊把水龙头拧了,让莲蓬头暂时停止了喷水,然后用香皂在身上涂抹。
这间女浴室里人不多,除了她之外还有两三个小隔间的门是关着的,耳朵里充斥着哗哗的流水声。
欧泊手里握着滑腻的香皂,脑海里浮现出刚刚和法比奥的一场劲舞,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上身涂完香皂,她弯下腰准备继续涂抹两条腿。但就在她弯腰的时候,她看到门板下面的一条缝里映出一团阴影。
或许是有人恰巧经过,或者是在等别人,起先欧泊并没有在意。但是在她将香皂揉出泡沫的时候,她观察到,足足有一分钟,那团阴影都没有动一下。
欧泊的身手虽然很一般,但是长期以来从事高危险性行业使她养成了高于普通人的警觉性。她心中一动,第一反应是立刻打开水龙头,让水喷流下的声音掩盖掉里面的动静,不让外面那人察觉到异常。
那人之所以站在外面不动,大概是想趁着她洗完澡推门出去的瞬间给她猝不及防的一击吧。如果欧泊没有注意到阴影,很可能就真的着了道。
但是即使有了防备,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没有办法反击。没有武器,连衣服都脱光了放在外面,随身携带的只有内衣裤、浴巾、香皂以及一小包散装的洗发水。
而外面那人,可能持着刀,可能举着枪,更不用说他本身的力量可能就足以击倒她了。
直接硬碰硬绝对不是个好主意。
欧泊一边在莲蓬头底下冲洗身上的泡沫,一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在这种情况下,心慌失措反而会令你更陷入被动局面。
至于唐·法比奥,欧泊根本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虽然她知道,法比奥就算对她起疑也不可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巴西想要动手干掉她,至少会等到西西里之后。
长期以来的工作经验,让她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紧要关头只能依靠自己,别的任何人,包括搭档,都靠不住。
大声呼救?不行,女浴室里人本来就是寥寥无几,更何况都是陌生人,还不知道肯不肯出手相助。并且她一出声就会惊动到外面那人,这层薄薄的木板门根本挡不住什么,到时只怕立马就能尝到子弹的滋味。
胸罩钢丝?她上次用过,并且效果不错。想到这里,她把钢丝抽了出来握在手里。但是这还远远不够,钢丝再锋利也比不上尖刀,更不用说一扣扳机就能毙命的枪了。
反复思量之后终于确定,她唯一的机会就是推门的刹那。门外那人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警惕心应该会有所下降,门骤然被推开的话,一时之间他是不能反应过来的。
香皂?对,她有了主意。
淋浴的水是不敢关掉的,欧泊躲到角落里避开水,把香皂裹在毛巾里揉搓,再加上一小袋洗发水,不一会儿就产生了大量白花花的泡沫。
然后欧泊小心翼翼地拨开门栓,水哗啦啦的声音盖住了极轻微的金属相碰的响动,但是接下去开门时木门的吱呀声是绝对掩盖不住的。
她用拿着毛巾的那只手把莲蓬头取下来握在手里,另一只手猛地拉开门,把喷头对准门外那人。
那人没有防备,迎面而来的水挡住了他的视线,但是手上还是毫不含糊,立即按下□□喷雾,一股刺鼻气味朝欧泊喷来。原来他带的不是刀枪,而是麻醉剂。
这一点欧泊也是没有料到。等她注意到那人动作反应过来,立刻屏住呼吸时,已然吸进了一小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回不像是在波尔多被费蓝绑架时那么措手不及,吸入足够把人迷倒的分量。尽管这样,她还是被呛到了,忍不住就要剧烈咳嗽起来。
但是眼前情势不容许她稍微停顿。在剧烈咳嗽迸发之前她赶紧扔下莲蓬头,不浪费一秒钟,紧接着又把毛巾朝那人脸上扔去。香皂洗发水的泡沫一到他脸上就和水化在了一起,顺着脸淌下来,到眼睛里、到嘴里,流得到处都是。
水刺得那人眼睛睁不开,他知道麻醉剂没能起作用,就把它扔到地上,凭着感觉去扭欧泊的手臂,企图把她制服。
欧泊举起钢丝来抵挡,把他的手狠狠扎了一下,然后趁机转身就跑。
经过换衣间的时候,欧泊随手拿了件衣服,一边跑一边用衣服稍微遮挡住身体赤裸的部分,沿着来的时候走过的路一路飞奔。在这过程中还嫌塑胶拖鞋碍事,索性甩掉了,光着脚踩在地上。
那人也很快追了出来。
男女在体力、爆发力上果然是不一样的,而且还是相差很多。率先起跑的欧泊感觉到背后追她的人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张压力之下,她选择了大声呼救。
这时候的情况已经不同于刚才的孤立无援了。欧泊本来就是朝着舞会方向跑的,一段路之后,慢慢也能看到前方有人来来往往了。
流氓!非礼!她大声反复喊着这几个词。
虽然巴西人通用的是葡萄牙语,并不能听懂她在用法语说些什么,但能令一位女士如此狼狈不堪地奔跑,还大声疾呼,想必是遭到了极可怕极严重的事。几个热心正直的青年立刻上前拦住追上来的人。
欧泊这才得以喘口气,回过头来看一眼追她的人——刚才一心只想逃脱,根本无暇顾及他的长相。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明显带有拉丁血统的脸孔。当地人?她想不起来到此地后有做过什么招惹别人的事,顶多就是逛了几家珠宝店,大肆购物了一番——莫非就是因为之前的出手阔绰才招来了觊觎者?
这时,围观的人群里出来一位来自和巴西相邻的法属圭亚那的先生,法语是他们的官方语言,并且他也懂得葡萄牙语。这位先生听出了欧泊喊的那几个词的意思,翻译成葡萄牙语向旁边人解释。
虽然拉美人生性热情奔放,他们的性观念并没有亚洲人那么严谨保守,但是无论在世界上哪个地方,出于强迫而发生的性行为都是法律、正义所严厉禁止的。
欧泊刚刚和唐·法比奥在舞台上表演的桑巴得到了很多人的赞赏,他们还对欧泊这个充满异国风情的美丽女子印象颇深,所以当在场的人得知竟有人在公共场合对这样一位女士欲图不轨时,不由得义愤填膺了。
虽然没有看到具体情景,但光看到欧泊光着脚,衣服也来不及穿好的惊惶样子,他们就已经能够在脑海里自动生成一副强暴未遂的画面了。
立刻就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上去把那人制服,其他人也纷纷掏出电话报警、去叫俱乐部保安。
之所以欧泊直接称那人想对自己施暴,而只字不提她之前所猜测的种种可能,是不想让这件事复杂化。在她确定对方目的之前,不能够冲动莽撞。
况且,一个弱女子遭到色狼,这件事本身就很能够激起人们的同情愤慨。而如果是涉及□□仇杀,人们则很可能会胆怯。
有个年轻女人上来递给欧泊干净衣物,欧泊表示感谢,在另外几个女人的陪同遮挡之下,直接在旁边的角落里把衣服换上了。
回浴室换衣间拿衣服?笑话,还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其他人埋伏着想要袭击她。
欧泊决定暂时先呆在人多的地方,众目睽睽之下,安全毕竟多了一份保障。
几个女人扶着她到沙发上休息。
欧泊向她们再三道谢过后,又想起了法比奥,不知道他在男浴室有没有遭遇同样的情况?
她用法语向那位来自法属圭亚那的先生请求帮助。
“我的男友在男浴室里,他还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生,能不能请你帮我去叫他出来?你知道,这个时候我需要他的安慰。”欧泊睁大了眼睛,绿色眼眸里流露出祈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其实在他看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那位先生表示非常荣幸,马上就去了。
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一脸奇怪地说男浴室里空无一人,并没有见到她口中的男友。
欧泊心中暗道了声“不好”,明白法比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