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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送神【修】 ...

  •   第四十四章

      圣殿之前,百姓被隶属王室的、手持大刀的官兵围成一团,俨然处于弱势。

      然而这份弱势,除了让他们更加相信王室的残暴,几乎不能抵消他们心中的怒火。

      他们举着圣女的木制小像,此起彼伏地喊着让赞普王滚出来对峙,更有甚者,直接不顾大刀的阻拦,扛起手边的棍棒,就要冲上那九十九级石阶。

      长刀当即毫不留情地斩下,扬起一串爆炸的血珠。

      霎时间,四下都安静下来。

      百姓惊恐地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又望着那手持长刀的统领,只见统领满脸的血,神色阴沉地吼道:“谁再试图闯入圣殿,下场必将犹如此尸!”

      其实最开始并未如此狠绝地动手,而只是“劝说”,但当声势不可阻挡时,王室的走狗便再也不想用虚假的面庞来面对众人,他们直接亮起手中锋利的兵器,直接开始屠戮。

      于他们而言,百姓不过是贪生怕死的小民,有什么本事能覆灭一个王权。

      然而这位代表王室进行镇压的统领似乎想错了,只见百姓愣了片刻,接着便以比之前更盛大的勇气,前仆后继地要往圣殿中冲,仿佛受了许多年的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他们要见赞普王,他们要知道当年圣女离开的真相。

      无法控制的动乱瞬间招致无比狠绝的屠杀,王室之人觉得这些人大抵是疯了,忙不迭地下令弓箭手开弓。

      一片片羽箭拉在弦上,原本用来反抗外族的却被用来对准自己的同胞。

      士兵不忍,迟迟不敢松手,然而骨子里的军令如山,又让他们在统领的怒吼里,不由自主地按命令行事。

      无数根羽箭如寒冷的冬雨,不留情面地朝圣殿之下的百姓落去。

      然而却未料到,这些羽箭在触及的一瞬间,全部融化成细小的粉末。

      “怎么回事!”统领望着随风飘散的羽箭,霎时间惶恐至极,忙不迭地朝圣殿跑去,要向赞普王进行报告。

      百姓在惊魂未定中仰头望天,却忽地笑起来,振臂高呼道:“圣女!是圣女回来了!”

      古圣雪山之中,当闻寻雪说完那句话,她们的脚底下便浮现出一片金光。
      金光之中,有呼声传来,好似人们心中的祈愿。

      圣女一惊,未及回神,一行人便如从圣殿进入古圣雪山之际,往下坠落。只不过,这次她们回到的,却不再是什么凄冷之地,而是圣殿之上。

      统领震惊地望着殿檐之上白发紫衣的女子,几乎当场从石阶上摔下去,然后毫不留情地出卖自己先前所效忠之人,他跪在地上,磕头道:“圣女,圣女,不是我,是赞普!他在里面,是他指使的,我不想杀人的,你别怪我!”

      放箭的士兵也瞬间叩拜下来,哆嗦着,却不敢说话。

      百姓则愣在原地,瞪大双眼遥遥望了许久许久,见紫衣白发女子回头,才终于眼眶一酸,也弯下腰来。他们双手合十,掌心捧着木制小像,有的甚至落下眼泪,齐齐唤着来人。

      圣女,恭迎圣女,圣女原谅……每一个字眼,都是他们心中对神明的敬畏与期盼。

      圣女从前也爱坐在这圣殿之上看四下往来的人,看乌斯藏的芸芸众生,那时候她觉得有朝一日,在百姓辛勤努力下,乌斯藏一定会变得越来越好。可是眼下,阔别近四十年的她,站在这圣殿之上,所能看见的,都是一片苦相。

      在此之前,王室的确没有残害乌斯藏百姓,可是许多事,并非残害在□□上。

      她有几分心酸与自责,是否她为了自己,放纵了王室。

      闻寻雪默默站在一边,她对这种神所谓的大爱,甚至仙宗所谓的广济天下,其实很难理解,她一直觉得人是自私的,哪怕乌斯藏百姓在刚刚就给了她一记反例,但她仍然这么认为。

      不过这到底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她也不想过多体会,她拽了拽霍青眠袖子,细声道:“走,捉人去。”

      而霍青眠,至少站在长明宫的角度,她是能理解眼下的悲情,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瞬,她就被闻寻雪拖回现实:“嗯?”

      “喏,快跑了!”闻寻雪眯着眼,不知道这该死的雪盲到底时候才能恢复。

      霍青眠这才看见圣殿之后竟然有一处窄门通向其后面倚靠的大山,赞普正猫着腰打算离开。

      “前辈你别乱动,当心摔倒,我去捉人!”霍青眠撂下话,当即提着剑飞身下去。

      若之前还顾及对方是一邦之主,那眼下清算就不必手下留情了。

      狼王“哎”一声,虽没见过赞普,但大抵也猜到了,气势汹汹也要跟着下去,却被闻寻雪伸手一拦:“别急嘛,你有其他的事要干。”还是在这晴天白日下感觉更加自由自在,闻寻雪笑道。

      狼王不解,疑惑地望着这位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人,他好像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闻寻雪,”闻寻雪觉得自己一定是在野连天待太久的缘故,都能解读它们的心了,她简单地介绍完自己的名字,便不再废话,道,“能望见王城之外的地方吗,那里是不是还有百姓在赶过来?麻烦你过去拦一下,赞普有军队埋伏在那里,当心他以此为人质。”

      狼王视野极好,的确看得见,但是对方不是雪盲了吗?

      闻寻雪挑起眉梢,摸摸狼头:“你忘了,我不是说我还有一半灵力在别处?快去,不然待会儿圣女不敢对赞普下狠手。”

      多亏留了一半灵力在上面,这样说起这些已知的事就不会太过惹人怀疑。

      狼王闻此,这才纵身跃下屋顶,快速离开。

      几边布置完毕,闻寻雪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将自己的那半灵力召回来,坐在屋顶上看戏。

      圣女垂眸看见了她的举动,已经不再惊讶于这人的“未卜先知”,她道了句多谢,而后将自己袖中的一方木盒取出,递给对方,道了句“多谢”,便飞身去往台阶之上。

      闻寻雪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打开木盒,还以为对方留的是什么,没想到一打开,木盒里面装的竟然是七星龙渊!

      疲惫瞬间消散,闻寻雪霎时坐得笔直。

      她抚着手中那一方小盒子,人人都以为七星龙渊是装宝剑的剑盒,必然体积庞大,但其实七星龙渊经过后世毁损与重铸后,只有肩宽。眼下她手中碰的这样小物件,的确就是她之前见过的,货真价实的七星龙渊。

      可是……圣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就给了她?

      她记得明明是在一切结束后,圣女才将此物给她。当时的她不在乎这是什么东西,信手递给了霍青眠,让对方带回长明宫。

      这算是变数吗?目前以来,幻境中最大的变数?

      闻寻雪抱着盒子,立即循着圣女的方向望去,然而她视线不清,只能隐约看见霍青眠将赞普从圣殿里扔出来,赞普跪在圣女脚边。声声说着“饶命”。

      似乎也没有改变许多。

      难道只是师姐记忆中一时的纰漏,算不得什么大的变数?

      闻寻雪皱起眉,低头看着手中的七星龙渊,不愿再去细想。她现在迫不及待想做的,就是打开七星龙渊,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那里面会是洞壁上所刻“圣盈六式”中欠缺的最后一式,即“一剑问天”,她相信,只有这样的顶尖剑式,才会让长明宫兰宗宗主对带回七星龙渊的霍青眠心生怀疑,暗下杀手。

      然而待她激动满怀地将之打开时,里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闻寻雪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呢,圣女既然感谢她,愿意给她,定然不会把里面的东西拿走。可她把剑盒里里外外看了遍,确是除了一方漂亮盒子,什么都没有。

      闻寻雪不免沉下眉来,所以就是一个空盒子?

      当年兰宗宗主就是看见空盒子,才怀疑霍青眠取走里面东西,然后派人追杀?

      谢容隐圆台大典就是送的空盒子?

      这不太可能。

      闻寻雪站起来,把七星龙渊收好,正预备找圣女问个清楚,却见圣殿之下,忽地黑光遍布。

      糟糕。

      闻寻雪想起来了,这里还有这一茬——当初赞普王能让圣女体内灵力消失,就是因为招摇山长老曾给他独家秘法,用来短暂压制身具灵力之人。眼下赞普要故技重施。

      闻寻雪正要动手,却因思虑七星龙渊晚了一步,只见霍青眠手持长剑挡在圣女身前,在团团黑雾之中,竟是未用灵力,而直接使用“圣盈六式”中,她在山洞教的第一式向赞普攻去。

      赞普没想到会有如此舍命之人,也未料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当年圆台大典上,那位叫谢容隐的年轻人使出的招式。

      剑尖于脖颈处停下,“咚”的一声,赞普彻底跪下来。

      “是我错了!当年是我错了!”他含泪高呼。

      圣女惊在原地,却不是因为赞普的举动,而是眼前这蓝衫女子惊鸿一剑。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消散的黑雾,望着对方回过身流血的嘴角和颤抖的剑,颤声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这个?”

      霍青眠仍旧是那纯净无邪的模样,她抬手抹掉嘴角血迹,收剑恭敬道:“回圣女前辈,我乃长明宫弟子霍青眠,”说完,她顿了下,抬起头很抱歉地望着对方,“方才那一剑,是我学的谢仙长留在墙壁上的东西,情急之下,未得您同意,实在对不住。”

      只是落入雪山的如此片刻,就学会了吗?

      圣女不禁怔住,一瞬之际,仿佛通过对方,看见当年那人感慨的场景——

      “仙宗日颓,空有通天剑法,无可继赤忱之辈。”

      闻寻雪站在殿宇之上,同样怔住。

      她记得当初这里,是她去救的。

      不是说霍青眠去救不行,救人当然谁都行,只是为什么用的是能让圣女震惊的属于谢容隐的招式?

      既调换给七星龙渊的时间,又赶在她之前使用谢容隐的招式救人。

      闻寻雪盯着石阶之上,哪怕看不清,也必定一脸纯善的霍青眠,她想知道,藏在深处的师姐,变动这些,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还未细思,就见圣女拉过霍青眠,将爬起来预备偷袭的赞普掀飞在地。

      “不知悔改!”圣女怒斥赞普,转眸盯着霍青眠,“你没事吧?方才多谢你。”

      “晚辈无事,也多谢圣女前辈,”霍青眠摇头,十分乖巧:“只是这接下来,是圣女前辈与乌斯藏自己事,恕晚辈不便插手。”

      圣女明白,她并不会真的把眼前之人当作那人,只是同为剑修,又一路帮助,多有感激。

      她示意霍青眠站到安全之处,而后才转头盯着匍匐在地,口吐鲜血的赞普王。

      乌斯藏认为年长之人是天赐之福,而赞普今年已是七十有六,如果她没出来,那么对方一定可以是为后世赞誉的一代明主。然而可惜,金玉之下,太多败絮,对方所做的腌臜事太多。今日就算不是因为她,只因眼前毫不留情的屠戮,她也没有理由让对方继续下去。

      可在乌斯藏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圣女杀死赞普的先例。

      赞普似乎看出她的犹豫,忙不迭地拉着对方裙摆求饶,他道:“圣女,放过我,我一定悔改,不要杀我,我会对百姓好……”顿了顿他又说,“圣女,要是把我杀了,这乌斯藏就乱了,是不是?你知道的,神就是害怕动乱,才设下赞普。”

      神的确因为害怕动乱,才设下赞普王维持秩序。

      只是那时的赞普,德之所在,威之所从,绝不会像眼前这般,弃德扬威,肆意妄为。

      圣女摇头,她无法信此来宽恕赞普,但她确实也害怕,如果王室没了,那没有领袖的乌斯藏百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禁回头,望向那些依旧站在圣殿之下的百姓。他们每个人都悄然沉默,但他们的眼睛,都不依不舍地盯着她,好像知道,她这次回来,其实还是会走的。

      的确是会走的。

      她在古圣雪山之时就想走了,只是那时心中尚有不甘,不愿离开。可是如今,若连赞普之事也解决,她的所有过去便都烟消云散了。

      无法回到过去的她,无法走向未来的她,所能选择的,唯一的解脱之路,就是离开。

      但是离开前,她还是会担心,乌斯藏百姓,能否好好生活?

      乌斯藏百姓从未见过如此深沉的圣女,可是正如神让圣女与百姓世代相连,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圣女的眼睛为何如此忧心。

      其实没有谁敢说自己不自私,但是用所有人囚禁一个人,已经自私了无数代。他们忽然就想再见一次那天圆台大典之上,黑发如瀑的少女登上天空、自由自在的模样。

      圣女惊讶地看着他们忽然跪下来,她伸出手,欲将所有人扶起,却听其中一位老者颤巍巍道:“圣女在上,我等有话相告。”

      什么话得跪着说呢?圣女蹙眉,却在老者接下来的一席话里震在原地。

      老者说:“圣女,其实我们乌斯藏百姓一代又一代,很早就学会了神教给我们的种地、锄草、栽树、放羊、养牛,也知道春花开,秋月凉,夏雨与冬雪,我们更知道,为什么害怕被外族掠夺,又为什么去选一个明主,我们传给下一代,下一代传给他们的子女,我们其实已经明白,或者慢慢地,会明白更多,到底该怎样在这片土地上生存。”

      “所以,圣女殿下,神让你教给我们的,我们都会了,你不必担心,按照你自己的爱与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神不会怪罪你。”

      圣女或者说,其上数代的圣女,都未曾想过,有一天,她所保护的百姓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忽地落下泪来,好像在这天地之间,第一次被人给予自由。

      “圣女在上。”百姓望着她落泪,齐齐又唤了一声。

      圣女便在此刻真的明白了。

      她转身望着赞普,她没有说话,她只是将手放在对方头顶,白光浮现,渗进对方体内,赞普在一片平静中慢慢倒在台阶之上。

      “乌斯藏再无赞普。”

      良久,她站在台阶之上,朗声开口。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在最后,还是选择用如此温柔的方式送人离开。

      “圣女英明。”众人高呼,并不意外。

      圣女代神,神爱世人。世人多佞,神亦恕之。

      圣女垂眸,或许如此吧,但都不重要了。她回身走下,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二十七位百姓,她想,在她离开前,还应该做些其他事情。

      白色的圣光在血泊之上亮起来,被大刀砍裂的伤口在微风中愈合,命赴黄泉的人忽然动了下手指。

      “活了!醒了!”众人高呼,流泪的亲人飞扑上去,对圣女万千道谢。

      圣女摇头,起身时却是面色苍白如雪。

      “顿珠,没事吧?”方才说话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寺院住持捡来的孩子,可娜,她与圣女同岁,却拥有比圣女更逍遥自在的一生,她拄着杖,望着方才面容姣好,眼下却开始枯萎的圣女,颤声开口。

      圣女很早就看见了她,也看见了自己尚活于世的四位兄弟,她双手合十,朝对方一拜,道她无事,只不过:“若我走后,乌斯藏就是百姓的乌斯藏了。”

      “他们会好的。”可娜说,“你呢,走之前,还想实现什么吗?”

      好像是完成了来到人世间最后的一桩使命,圣女的面庞开始控制不住地衰老,她摇头,带着点点笑意:“没有什么想实现的了,格桑神,似乎允许我回去了。”

      “那乌斯藏,还想送圣女最后一程。”可娜弯着佝偻的腰,让圣女抬头望。

      人群之间,有僧人抬着棺材从大江之源的起点远道而来。

      “谢公子生前最后一面,望的是您在昌都寺庙前的那尊石像。”

      谢容隐一路涉水而来,最终力不能支,倒在他与乌斯藏圣女离别的寺庙前。

      他睁眼望着天,没有人知道他最后一刻在想什么,或许是原来圣女在骗他,他不仅死有葬身之地,还死在她的故乡。但四十年如烟,空余棺中白骨,都只能是猜测了。

      圣女这次没有落泪,她微笑着望着眼前的皑皑白骨,俯身亲吻对方额头,良久,转头望着不远处的霍青眠,温声道:“霍姑娘,能麻烦你帮个忙吗?”

      圣殿之上,圣女手持长剑,霍青眠贴身站在她的身后,握住对方持剑的手。

      “圣女前辈,接下来呢?”霍青眠柔声道,她知道这是一场送别。

      圣女却像很多年前那样笑得烂漫:“你说呢,要赢得满堂喝彩,普通的剑舞可不行。”

      霍青眠欣然会意,她望了眼不远处眯着眼观看的闻寻雪,沉下眉,在圣女的引导下,学着使出方才洞中的圣盈五式。

      束着长发的蓝衫女子与圣女在殿前起舞,乌斯藏百姓远远望着,恍惚间,就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

      那一天,风正清,云正淡,格桑花漫山遍野地开。

      从中原来的蓝衫公子携着乌斯藏圣女,一剑问天,霞光万道,百鸟朝鸣。

      圣女说:“霍姑娘,最后一式,我若教你,你也定能学会吧?”

      霍青眠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长剑霎时向天而举,铺出通天剑阶,山风吹过,百鸟在冬日携来六月格桑花的清香。

      “格桑花开了!”人们惊呼。

      圣女便在这惊呼声中欣慰笑开,格桑花开了,希望留给乌斯藏,而她,就该走了。

      “圣女前辈,”霍青眠从头到尾都没落泪,可是在这终别的最后一刻,因为心底的某种愧疚,却红了眼,她说,“其实我骗了你。”

      圣女松开她,却未有任何震动,她只是说没关系,她说她知道。

      幻境嘛,神赐予的机会,谁不想弥补遗憾,或叩问内心。

      “走吧。”圣女步步迈上通天剑阶,无人知道她这句话是对谁说,但只见棺材里的白骨,忽地化作一道剑影,追随圣女而去。

      圣女在剑阶的顶端停下脚步,但这一次,她没再回头。

      人与剑皆去。

      霍青眠久久怅望,直到通天的剑阶消失,才垂下眸来。

      “不错嘛,圣盈六式,通天剑法。”闻寻雪不知道何时从下面窜上来的,抱着七星龙渊,一脸若即若离的笑。

      霍青眠吓了一跳,回身望着对方,紧张道:“前辈,你刚刚说什么?”

      单纯无害的模样确实具有欺骗性,以至于会让人相信方才调换顺序和提前行动,不是为了让圣女教她“一剑问天”,不是为了想提前增强修为。

      闻寻雪笑了,可到底不忍戳破,只是抬手扬了扬拿到的七星龙渊,道:“没什么,就是别人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该解决自己的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送神【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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