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 繁夏》落日倦影

4、4

　　（九）

　　奢华的装饰，昏黄的灯光，极尽舒适安宁的钢琴曲。

　　“还以为你把本大爷忘了呢。”优雅的大少爷符合大少爷美学的坐在不二对面，却是不满的说着。

　　“呐，小景原来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呢。”不二在对面依旧笑得云淡风轻，让迹部为之气结，却也拿他无可奈何。于是华丽的甩了甩头，银灰色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里也极尽耀眼。“哼，本大爷怎么可能做那么不华丽的事。”

　　“嗨嗨~”一如往常，天才笑着应和。说起来不二本来打算带迹部去吃芥末大餐的，虽然迹部一定会生气，但不二显然总是喜欢看到生气的大少爷。然而临出门的时候，乾却发信息说今晚这里有好戏看，于是好奇心驱使下，只好暂时放过迹部。

　　不二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一花，便被不明物体扑倒，“不二，你怎么可以跟这只骄傲的孔雀约会呢？”

　　“菊丸英二，不许用那么不华丽的词形容本大爷！”迹部显然对不华丽的词比较敏感，那边菊丸的话音刚落，便吼了起来。

　　一副害怕心爱的玩具被抢的架势，菊丸紧紧地搂住不二的脖子，噘着嘴，“谁要理你！”

　　不二微微的笑了笑，看来菊丸已经没事了吧。果然，还是这样最适合菊丸了。

　　突然，“嘶~你就不能安静点！”只听发语词，不二就明白了定是久未见面的曾经的队友的话，况且不二对自己的记忆力还是很有自信的。相信，这个当年同样不喜说话，并且非常有个性的队友，定是会在不久之后加入现在的队伍。

　　于是想起多年前，那两个同时进入网球部的后辈，几乎只是一天便能够吵上几回。那时还隐约间听到其他人的疑问，为什么他与手冢就从来都不会吵架，为什么他就能够一直心甘情愿的站在手冢身后，稳稳的当他的青学No.2。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二只是淡淡的笑笑，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有心里知道，他从来追求的就不是什么排名，不是所谓的谁更强。不过是一直随心所想的去做，然后心甘情愿的追随那个能让自己心安的人，如此，而已。

　　这个时候，旁边的位置又传来低吼，“死蝮蛇，你说什么！”

　　果然，即使是多年分离后，仍是有一些事情，一直不变。看来，以后的日子，定是热闹一如当年。“呐，英二，大家怎么都在这里？”

　　“啊！”意料之中的，少年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立即跳了起来，“不二不二，我跟你说哦，手冢居然在相亲！”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不知道跟手冢相亲的女子，见到面无表情的手冢时会不会被吓倒呢，不二心里暗暗的想着。

　　“什么，那家伙居然敢背着本大爷去相亲？！”迹部再一次不顾形象的大吼，“手冢在哪里？本大爷去找他算账！”

　　“啊，迹部，你也觉得手冢很过分对不对，他居然让我的不二伤心！”于是难得的，这两个人竟是站在同一战线。于是好动的少年跳到迹部面前，拉起他，“我们去找手冢吧，大石好可恶哦，居然都不让我进去！”

　　不二摇了摇头，有些好笑，他什么时候伤心了？从来不曾奢求在那个人心里占据最重要的地位，只要在自己心里，他是最重要的，就够了。这么想着的时候，却是看到当初青学的一众随着菊丸迹部大摇大摆的闯入手冢所在的房间，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幸而今天是星期一，否则在这样的餐厅里做出这么显眼的事，迹部怕是会懊悔不符合大少爷美学的吧。

　　不知道手冢是不是会满脸黑线的说出，“全体，绕餐厅100圈”这样的话来，不二有些好奇的尾随着大家。

　　当然，事实证明天才的预感果然也是不容小视的。不二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手冢冷淡的声音，说出不二预想的话语。当日青学的一众便冲了出来，往门口而去。好笑的想要跟上大家的脚步，却在听到迹部的声音时，想了想，转身向房间走去。

　　心里明白，即使自己曾经清楚的表明并非一定要待在手冢身边，迹部还是会因此责怪手冢的吧。
　　“手冢，你给本大爷说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迹部，这是我的事情，你管得太多了。”

　　不二一进门，就见到对峙的两人，一个面无表情并且寒气依旧，一个气急败坏却仍不失优雅。于是不二想起那一年的关东大赛，这两个同样优秀的人站在球场两端，那一刻的画面，如此清晰而唯美。“呐，小景，虽然说手冢抛下你跟别人约会是他的不对，可是你怎么可以在跟我约会的时候抛下我呢。”说得一脸委屈的样子。

　　迹部黑线，转身走向不二，“算了算了，本大爷不理这座冰山了，不二，跟本大爷回去。”伸手想要拉着不二的时候，那边手冢却是更快一步的将不二拉进自己的怀中，低头覆上不二的唇。

　　一瞬间，在场的三人包括不二，愣了。

　　（十）

　　阴雨绵绵的早晨，不二走出家门的时候，顺手撑起墨绿色的长伞。关于这一把伞，从国三的那年留到现在，尽管搬了两次家也从来没有丢掉，却是在那一年后，第一次使用。

　　那年冬天，静静地站在医院门口，玻璃门开了又关，终于等到那个人。后来落雪漫天，跟那个人说若是有机会也要上雪山看看，和大家一起，那个人应诺。只是在那之后，却最终分开，中间隔着几乎整个亚欧大陆，再无联系，于是那时不知是否随口应诺的话也就不了了之。

　　那时看着那人的离去背影，心里希望能够永远的留在他身边，尽管后来的日子里渐渐放弃了当初的想法。跟上，撑伞，然后一起缓缓地走回家，心里知道那时的场景，定会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多年之后依然不忘。

　　出了庭院，转弯的时候，意外的看见此刻应当在办公室的人，于是快步上前，“呐，手冢，你怎么会在这？”

　　“你没上班。”那边手冢依旧面无表情，不二却是能够看出这个从来处变不惊的人眼中微乱的不安。

　　“呐，手冢，从来都是你先离开的哦。”不二上前，把伞举过手冢头顶，安抚性的笑笑。

　　想起昨天晚上餐厅里，不二回过神来的时候，迹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而那个据说是来与手冢相亲的女子一脸不可置信的坐在一旁。

　　“呐，手冢，我都说了不介意你跟女生约会了，你这样可是会吓到人家的哦。”挂上完美无缺的笑容，不二绅士的伸出手，“你好，可爱的小姐，如果手冢有做什么吓到小姐的事，我代他道歉。”

　　谁知那个女子双眼发亮，却也笑倒在一旁，“哈哈，手冢表哥，虽然我承认你的眼光的确很好，可是，你的这些朋友，也都太好玩了吧！”

　　那时不二才想起国三那年，在街头网球场接到乾有些莫名其妙的电话，也不知是说谁与谁在约会什么的，那时因为看到裕太过于开心，也没问清楚就匆匆挂了电话。后来听菊丸说来，竟是乱七八糟的一场误会。

　　现在想来，估计又是乾所谓的调查方法吧，在还未清楚事实之前。看来过了这么多年，对于这一点，还是没有改变什么，真是败给他们了。

　　于是无奈的回头，原本还以为手冢只是想让对方死心才作出这样的事，既然是表妹的话，“呐，手冢，你不觉得你有义务解释一下吗？”

　　“那么手冢表哥，我先回去了哦，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话音刚落，也没等手冢回答，“碰”的一声，所谓的手冢家表妹就这样消失在手冢不二面前。

　　原来手冢家的人不都是像手冢这样冷漠并且处事稳如山的，不二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不二，我介意你跟其他人约会。”果然是从来不爱说话的人，一语，刚好惊倒了天才。并且帝王显然是不愿意放过天才的，“不二，一直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不二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只是吃顿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手冢，虽然我曾经希望能够一直在你身边，可是这些年后，我已经不再确定，我们还能不能回到从前。”

　　“不二，”那人皱起眉来，“那么，我们从新开始。”

　　“可是，手冢，”不二抬头对上手冢的眼睛，从来坚定的眼眸里夹杂着微微的不安。那时不二明白，原来即使那时他从来站在自己的前方，也从来眼中只有网球，而他也从来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时光荏在，多年之后，繁华洗尽铅尘，留下的仍旧是当年共同的，一直在一起的想法，“呐，手冢，给我些时间吧。”

　　手冢点了点头。

　　感觉手中的伞被接过，不二回过神来，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呐，手冢，我今天可是请了假的哦，今天由美子姐姐从法国回来，我要去接她呢。”

　　手冢点了点头，“我送你上车。”于是转身向不二的车走去。

　　不二跟上，打开车门，“呐，手冢，明天我一定会回公司上班的，所以，请放心。”

　　“嗯。”手冢把手中的伞收好放进不二的车后排的位置上，向自己的车走去前，俯身在不二耳边轻轻地说了句，“对不起。”

　　（十一）

　　星辰暗淡的后夜，冷月斜东。

　　不二到公园的时候，远远望去，恍如当年。

　　那时关东大赛的第一场结束，手冢与迹部那一场华丽的对决，作为代价的，是手冢必须离开，去往那个遥远的国度，期望归来的，是一个完整的手冢国光。

　　手冢临走前的那天，大石突然召集了大家。于是抱着疑惑一起在公园等候，在越前一句“大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聚在一起了”之后，大石终于匆匆赶到，然后出乎意料的说出，“大家一起去登山吧”这样的话来。

　　而如今，大家又都在一起，默契的站在当年同样的位置上，除了某张椅子上少了那个嚣张的少年，一切都犹如当年。

　　不二笑了笑，向手冢走去，静静的归位，安静的等待大石的到来，并且在这之前，一直都没有开口。记忆之中，当年也仅是问了手冢知不知道大石要做什么而已，而如今，一切都如此明显，以至于大家都只是静静的，希望回味当年的感觉。

　　“真是慢啊，叫我们来自己却。。”菊丸抱怨地说着。

　　“那么，找我们什么事？”听着菊丸的话，不二笑着上前，重复当年的话。

　　历史重演，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话，尽管时光不再。

　　新干线上，大家又一次拿出了扑克牌，邀请手冢加入。不二突然想起，那时明明自己是很有可能赢的了，偏偏手冢还就是能拿到如此难得的黑桃顺，于是感叹地说着“还是敌不过手冢啊。”

　　下车的时候，桃城突然抱怨起少了越前很不习惯，大家沉默了，这一个队伍里，不管少了谁，都总是有遗憾的吧。

　　片刻后，气氛又在桃城菊丸的带动下热闹了起来。不二想起那时候，桃城与越前之间，还是有些什么的吧，尽管那时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对于这样的事，毕竟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在那之后，除了不时的在电视里看到越前的身影，便很少再收到关于这两个人的消息，不知是否还有联系。
　　不二一直落在众人后面，看着大家嬉戏耍闹，心里涌起淡淡的温馨，其实一直追求的幸福，也不过就是如此。

　　“不二不二，我跟你说哦，昨天桃城又跟那个可爱的女生去约会了，他居然都不承认！”本来一直走在前方的菊丸突然转身向不二走来，撒娇般的说着。

　　“英二，你走路小心点。”不二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那边大石有些担忧的拉过菊丸，神情小心得仿若捧着珍宝。

　　不二好笑的摇摇头，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时的菊丸尽管一直嘟嚷着大石很啰嗦，其实却是很开心的。

　　这时林间传来仿若拍击网球的声音，不二有些好奇的脱离了队伍，转身走进林子。

　　一直走在前面，却也一直留意着不二，手冢皱了皱眉，转身跟上。

　　“不二。”一直跟着不二，看着他越走越远，终于忍不住开口唤道。之前一直都不明白，明明自己从来不是冲动的人，那时决定放弃网球，就那么毫不犹豫的潇洒转身，留给世界一个背影。

　　后来回来了，在这片久违的国土上远远见到他，才突然明白，早在当年相遇的时候，心里就希望着一直在一起，多年里，也从未间断。却也渐渐地感到不安，不知什么时候一向云淡风轻的少年就会倦了，然后离去。他们朝夕相处了三年，却分离了七年，手冢不确定，那中间改变了什么。

　　去见不二的那天，不二说出要先经过迹部同意的话，那时的自己惊讶，原来除去当年幸村身边站着的人，他竟然还会妒嫉其他人，尽管那个人，是如此高傲却又出色的存在，但那一年输给他的时候，除了稍微的不甘外，并无他想。

　　如愿地看到前方的人惊讶的回头，手冢快步向前，“再走下去要迷路了。”

　　“呐，手冢怎么会在这？”只是一瞬间，天才就恢复一脸的笑容，“呐，好像真的迷路了呢。”
　　手冢叹息，上前拉起不二的手，“走吧，回去。”

　　“可是手冢，我刚刚有听到这边传来的声音哦，好像是在打网球呢。”不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人，刚刚见到他的那一刻，无可否认，心里的确是有些窃喜的。毕竟一直以来，这人都站在他的前方，不二不知道，那样的他是否能够看得到他。

　　“不二，改天一起去打网球吧。”

　　不二微微的一愣，明明说出来的话不是这个意思，这人却能够准确地抓到关键。这些年已经很少再打网球，可是刚刚听到疑似网球的声音，竟是不觉走了过来。

　　“嗨~手冢答应的，要兑现哦。”不二任由手冢拉着他往回走，心里暗暗叹息，不管过去还是现在，那种只要他在身边就会安心的感觉，一直不曾改变。终于都知道，为什么每次大石拉着菊丸时，菊丸都会露出不甘却又幸福的表情。

　　“嗯。”仍旧是简短的应答。

　　回去一直到达山顶的路上，不二一直静静的跟在手冢身边，而身边的人，也一直都没有放手。
　　如果可以，真的希望一直下去。

　　到达山顶的时候，暗夜里，逆着风，大家笑着挥着手，风里菊丸的欢呼里夹杂着些许不满，“不二自己跑去玩都不带上我。”

　　“嗨嗨~以后不会丢下英二的。”不二上前，揉了揉少年酒红色的头发，微笑，安抚。

　　“啊，不二最好了。”于是少年跳着搂住天才，一如往常。

　　“英二，快下来，日出了。”

　　众人回头望向远处，云雾瞬间散去，火红的太阳，光及大地。

　　这时，逆着光，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少年，嚣张一如当年，“学长们，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