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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白竟词 ...

  •   也许有一天,所谓的盛世华年,能以我想要的方式展现在我的面前。以我为主角,因我而绚丽。

      我想成为一名军人。有时我想,只有这样,我能真正明白,人生的意义,以及……对世间得失的可有可无的忽略。

      真诚,忠心。
      甘愿。

      我志愿如此,心甘。

      我在8岁那年看过一场阅兵,同年还有几部很不错的抗战片,那个时候,心中开始萌芽。

      崭新的绿叶,柔嫩的须茎,一步步攀升,试图绮丽优雅地绽放。

      就是这一年,我遇到了江俞。

      他生活在一个富裕的家庭里,是独生子。他家里开着当时全市数一的公司——嘉盛。

      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他家的别墅。那个由外到内的极其豪奢的地方。

      我妈妈悄悄跟我说,他家里的每一个物什,都价值上万,若是碰坏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总之,他就像是皇室里的小王子,明明是邻居间平常的拜访,却搞得如同别致的宴席。

      我当时有些慌,怕他和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孩子一样,会对我颐指气使,会像故事里说的一样,富甲一方,抬头如牡丹,转身如魔鬼。

      但他没有。他走到我面前,很认真,很认真地向我打招呼,“你好,我是江俞。”

      他的眼睛很明亮,如星辰大海,浩瀚无垠,广袤无边。我看到他的眼睛,看到他的睫毛,羽翼微微扇动,轻轻徐徐。

      因为这样的他,我格外珍视这段友谊。我认为这是来之不易的,遇到与常理不符的,富家的公子,并且他似乎乐于和我交朋友。

      我望进他的眸子,自以为严谨规范地回答:“你好,我叫白竟词。”

      所以,竟就真的,如我所愿,这段友谊维持了很久很久。到我心灵深处,到我一生一世。

      我经常去找他玩,尽管大多时候我是不愿涉足那座富丽堂皇的别墅的。

      我见过他的父亲,母亲,他们是看上去,并且和我相处起来似乎很和蔼可亲,善解人意的人。

      我们一起上了小学,初中,加在一起,也已认识九年了。

      我们都对未来畅想过,我说我想当一名军人。当时他偏头看我,直接看进我眼里那比平时纷亮百分的光,然后他轻叹了声,开口的声音无比低哑,“你真好。”

      那时我才知道,他对于被安排的生活,是多么的不乐意。但我没什么立场,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富家有家产,他是独生子。
      他的梦,就这么被压在了萌芽的开端,萎靡凄凉。

      生活还在过着,我学跆拳道,散打,他便在一旁看书,经济类的书。有时他也会看我打拳,给我倒杯橙子味的果汁,认认真真地给我录像,让我自己从中找出动作的不规范之处……

      高中我们还是在一个班,甚至成了同桌。他的成绩很优异,是拔尖的好。从始至终,一直这样。

      每一任老师都说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每一个学校都因他成名。

      即使并非心向如此,他仍然能做到最好,这是江俞,所有认识过他,听说过他的人都不会忘记他,他就是这样闪耀的存在。

      可我知道,他并不快乐。
      他那样优秀的人,甚至是羡慕我的。
      他那样勇敢的人,甚至是自卑的。

      我17岁那年,与他一起,遭遇了一次绑架。

      对方是四五个身形强壮的年轻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完全不讲道理,上来就动手。

      我极力地发挥自己的所学,利用人体敏感的部位,狠狠地反击。三个人已经起不来身,瘫倒在地,我夺过他们手里的棍子,更加勇猛地打斗着。

      只剩最后两个人了,其中一个与江俞缠斗着,看上去难分难解。然而另一个人却在江俞身后,举起棍子意图上前。

      眼看越来越近,我疾步冲上前,也只是用身体接下了这一棍。

      感觉得出,这一棍子他用了全力,存了不让江俞站起来反抗的心思。
      我也没时间顾及,江俞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是受了伤。

      终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我走到江俞身边,“走吧。”

      他显得很阴沉,但又像是乌云蔽日,将下不下,并未发作。只是突然拉起我的手,一言不发地带我去了附近的齐众酒店,然后以非常平常的语气给我们的妈妈分别打了电话,说我们住在了同学家,不回家了。

      他开了一间套房,在前台要了消毒,涂抹的药,仍然是一脸阴沉,大步走进房间,关了房门。

      他俯下身,把我抱上床,嘶哑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把衣服脱了,给你上药。”

      那一棍子的效力仿佛现在才发散出来,我突然觉得疼痛,便也顺着他脱了上衣。

      后背红肿一片,甚至有些青紫,胳膊上也交错着大小的伤痕,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

      他的手很轻,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他摩挲过的地方,带着酒精的冷意,微微地发疼。

      我坐在床上等药水干,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许久,在空荡安静的房间里,想起了低低的呜咽声,就像是野兽最后的呐喊,声嘶力竭,喑哑低迷。
      我的心像是被紧紧地攥住,空气一瞬间变得稀薄,我感觉无法吸气,不能呼吸。

      他哭了。
      江俞,他哭了。

      那么无力,那么……让人心疼。
      江俞……

      他说,“阿词,我连你都保护不了,我算什么男人……我算什么男人啊!”

      我再也忍不住,跑到他旁边,抱着他,拍他的背,“江俞。阿俞,你有你的人生,我只是恰巧学过武术而已。如果我没有,我们便是都被绑架了,对方抢几个钱而已。”
      他猛地抬起头。

      我看见了他的眸,可能是我也哭了的缘故吧,我只看到血红一片,他眼角的猩红……他最后的倔强。
      他的声音完全哑了,但他仍用他最大的声音,撕扯着这更加稀薄的空气,“我在乎的只有你,只有你啊!”
      尾音渐渐低下去,只是碎片似的一下一下,割着我的心。
      惨烈的疼。

      他那样勇敢的人,甚至是自卑的。
      可这一刻,我才知道,那样的自卑,源自于我。

      阿俞……
      我的阿俞。

      之后的日子依旧和以前一样。
      然后,是高考。

      他考上了著名的经济学院,不负父母所望。尽管……他并不喜欢。
      我也如愿以偿,去了最好的军校。
      以我最好的成绩,迎接,并成为我自己。

      我和江俞很少见面了,即使他出现在有关经济的重大场合,我也因为暂时的封闭式训练,无法见到他的身姿。

      我们并不常联系,队里没什么时间玩手机,所以干脆一周,甚至两周联系一次。

      每次谈话最多的,也就是“最近怎么样”,“还好吗”,“在干什么”类似的话题。

      可能是因为曾经十二年都一直一起待在一样的环境里,现在所从事的方向也不再一样了,所以似乎没什么可说的。

      我们只是按着之前所要移动到该点的步调走到了基础位置,只是身在不同的地方,周围的人都是与自己,做一样事情的人。

      阿俞,很想你,但实在没有空,以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情感很浓烈,迎面又扑鼻,只是……不太能循得着方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还有,深深的不确定。

      算是成功出师了。我的各项评分标准均为当级第一,迎来了第一个长假。

      我给江俞打了个电话,问他是否有空。
      电话那边的他似乎也显得很欢快,声音就像是春风,拂在我心上,柔柔的香,“这些天随时有空。”

      我们约在原来的城市,在我们原来最喜欢的饭馆,一起吃饭。

      那种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和江俞。
      白竟词和江俞。

      所聊甚欢。
      我们十分珍视对方都空闲下来的这几天,整日恨不得粘在一起。

      我们走遍了布满我们曾经的回忆的地方,春日温温良良,心里暖意融融。

      要归队了,以后不再是没日没夜的训练了,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日程表,对我自己的人生的安排。
      以及为国家,为社会所完成任务。

      作为队长,我恪守规矩,获得了许多国家奖项,他们说我为国为民,无私奉献。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站立在任何战场上,扬我国威。

      江俞和我每天有两个小时的时间,除了我出任务的时候,会有半个月不能联系。但其余时候,我们都是天南海北地聊,他说他发表了什么国家级,世界级的论文,获得了什么奖项,我说我拿到了什么国家级的勋章,成为了优异国家军人。

      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快乐,一起朝着不同的领域战斗,所向披靡,无坚不摧。

      我29岁那年,我们结了婚,领了证。

      生活变得安定下来,虽然对我来说自“出师”后一直很安定,但现在,有了证件的捆绑,一切都变得很和气,充斥着幸福的味道。

      军人,保家卫国。
      军人,气壮山河。
      军人,我的生命。

      还有,我的亲爱的。
      江俞。
      我的阿俞。

      我希望保护着的,最爱的人。

      ——白竟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竟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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