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有狐狸》苏子小山

5、钱袋

　　夕阳西下，远处的天空是绯色的，落日的余晖照在了凤翔城大大小小的街道上，肖子昭摇着扇子与楚安风从一家戏楼里走了出来。

　　肖子昭使劲往自己的胸口前猛扇了几下风，慢慢的开口道，“我说楚兄啊，咱俩可是茶坊，赌坊，戏楼都走了一遍了，除了一些我们早就知道的传闻，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啊。”

　　楚安风淡然回答道，“线索时需要我们细细找的。”

　　说着这话的时候，两人正好经过一家当铺，肖子昭无意之间往当铺里面瞧了瞧，停下了脚步，楚安风正疑惑着，也往铺子里看去，当铺的掌柜的正用牙宝贝似的一个一个咬着银子，边咬边对笑嘻嘻的伙计说，“昨儿个真是捡了个大便宜，你赶紧去找一个银匠，把这些银子融了，我们好拿着。”说完脸都笑出一个褶子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旁边放着的那个钱袋，怎么这么眼熟？

　　还没等楚安风反应过来，肖子昭已经踏进当铺的屋里了，掌柜的看见来人了，连忙一把抓起银子就往衣袖里面塞，塞好之后笑呵呵道，“你们想要当点什么东西呀？”说完之后将手伸到肖子昭的面前，肖子昭一只手一把将掌柜的的头从柜台上面揪了下来，另外一只手拿着钱袋，笑得很温柔,“你好好给我说说，你这银子是从哪儿来的？”说完使劲捏了捏掌柜的的脖颈，当铺老板只感觉自己脖子都要被两根手指捏断了，但他还是强装镇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这位公子，您这么做不合适吧您要是再不放开，我可就报官了！”肖子昭饶有兴趣的挑了半边眉说，“哦？报官”说完使劲的提着老板的头往案板上使劲的撞了撞，之后拿出了玄机阁的腰牌，“你袖子里的银子下面刻着的字可真大。你说，你要是报官了，他们是抓你呢？还是抓我呢？”在江湖上，谁人不知玄机阁的大名，谁人不知玄机阁和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掌柜的也知道，他私下收取官银的事情暴露了，声音颤抖着说，“这是一个小乞丐，拿到这里来换的。”说完之后看到他们两人的打扮，又想到了什么，“这可不关我的事儿啊，我拿这些银子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就是官银啊!”肖子昭竟然被气笑了，刚才把银子从上到下左看右看，咬来咬去的人是谁？这人是瞎吗？看不见底下印着那么大的两个字。肖子昭也不打算追究这个事，于是又问道，“小乞丐是谁？他哪里来的这些银子？他现在在哪？”当铺老板哆哆嗦嗦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就是天天看他要饭眼熟，有时候他在城南，有时候他在城东，要饭的嘛，好像没有固定的位置，但是他早上和傍晚一般都会在东市的米铺旁坐着。”肖子昭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对啊，我们怎么没有想到，乞丐的消息是最灵通的。”他的手放开了掌柜的，拿起了桌子上的钱袋，有礼貌的说，“好的，我知道了，麻烦你了。”掌柜的听完这话，松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哈哈哈，不麻烦！不麻烦！”

　　肖子昭面无表情：“麻烦掌柜的您带路!”

　　“……”

　　三人到达东市的时候，当铺老板内急，楚安风怕他逃跑，看着老板去茅厕了。

　　肖子昭百般无聊的就在街上胡转着，突然，他看见远处的石墩上靠着一个人，这是个乞丐，但是，这的乞丐这么多，肖子昭一眼就只看到了他，他好像有什么特殊的本事一样，让肖子昭移不开眼睛。他想接近他，他是这么想的，他也这么做了。

　　万长安怀里抱着根棍子，正靠在石墩上面打盹儿，那根棍子就搭在碗边上，如果有人给他碗里放钱，或者要动他的碗，万长安通过棍子的触动，就能感觉到。

　　“哐当!”的一声响起来。

　　那只破碗都被这串钱打的颤了好几下，万长安一喜，睁开了眼睛，“谢谢这位大爷!”
　　肖子昭绕有兴趣的看着万长安，将那个钱袋系着的绳子打了一个结，用了一根手指，穿进打着的结里面，就那么一圈儿一圈儿的转着。

　　万长安看清楚了来人，又看到了他手里的钱袋，心里一惊，这不就是他偷过的人吗？这个钱袋为什么在他身上？自己不是已经当掉了吗？难道这家伙的钱袋都是批发的？

　　万长安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他的表面上还是装的很稳当，他朝肖子昭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多谢大爷，明天的饭有着落了。”

　　肖子昭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突然，他开口道， “喂，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啊，小乞丐”“……没有，绝对没有!”“那我怎么看着你这么眼熟？”“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跟您这种贵人见过？您肯定是记错了。”万长安，边说边抹了一把汗，脑子又转了几个弯，为什么那个钱袋又出现在了他的手上？难道他已经发现是我偷他的银子，现在故意过来找我的？”

　　这个时候，楚安风带着当铺掌柜的走过来了，肖子昭皱眉道，“一个茅房上这么长的时间”

　　完了！完了！完了！为什么当铺的老板也在？万长安已经来不及思考，破碗一抓就要跑，被肖子昭从衣领上提住了，掌柜的突然大叫一声,激动的指着万长安，“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跟我换的银子!”

　　肖子昭眼神复杂的看向万长安，“你不是说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吗？”

　　万长安：“……”

　　“快吃吧！”肖子昭看似风流的故意扇了扇他的扇子，又立马一收，用扇柄将眼前的包子往万长安的方向推了推。奇怪的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乞丐不仅偷了他的东西还跟他撒谎，他就是对他讨厌不起来，同样一件事，当铺掌柜的做他就觉得很生气，但是眼前这个小乞丐做他竟然觉得挺可爱的。

　　“既然你这么好心，那我就不客气了!”万长安说完，咽了一口唾沫，嘿嘿笑了一声，随后用脏兮兮的手捏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的嘴里塞去。

　　“你倒是淡定，刚才怎么见着我就要跑？”肖子昭挑了挑眉。

　　“这不是没认出来您嘛!再说您这种身份，我要是说我见过您，那多掉您的价呀!”万长安眼里盯着盘子里剩下的包子，嘴里胡谄着。

　　肖子昭又在万长安面前抛了抛钱袋，“那天晚上，醉仙居门口的人是你吧。我很好奇，我的警觉性一直以来很强，你是怎么把它顺走的”

　　万长安又咽了咽唾沫，“哈哈，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肖子昭：“这对你来说倒是一项好本领。”

　　楚安风看着万长安笑到，“小兄弟，你可真有趣。”

　　“小子，算你命好，看你的年纪也小，我今天不想跟你计较。”肖子昭顿了顿，“我就像你问一件事，凤翔城内你们丐帮的总部在哪里我有事需要去那里问一问。”

　　万长安：“啊”他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了

　　肖子昭：“你啊什么啊？你是傻子吗？”

　　万长安将拿包子的手伸了回来，低下头，“我不知道，他们经常换地方。”

　　肖子昭“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每次换地方，都会通知丐帮所有人的，你要是不想帮我找，麻烦换一个聪明一点的借口，好不好”

　　万长安把头低的更低了，“我是想加入丐帮，但是他们都不要我。”

　　肖子昭：“……”

　　楚安风：“……”

　　万长安又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开口道，“你要知道什么事啊”说完拍了拍胸脯，“你问我吧!虽然我不是丐帮的人，但是我每天走街串巷，知道的还是挺多的，你想听什么候铺头在西市养了个小的，前些天被他大老婆知道了，一顿狠揍，那几天候铺头都没去县衙呢!还有东市卖画的书生，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竟然和李府的三千金偷情，你说说，现在的世道都是怎么了还有……”

　　万长安还没说完，就让肖子昭摆了摆手让停下来，“你说现在世道怎么了你不是个乞丐吗？你现在不是也偷钱了？再说了，这都不是我要打听这类事情，我真是不懂，你的脑子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

　　万长安愣了愣，“我以为你们这些有钱人，就喜欢听这些事儿。”

　　楚安风轻轻咳了两下。

　　肖子昭笑了，原来他在这个小乞丐的眼里的身份，是一个有钱人啊。算了，和他说说也无妨。

　　“我想知道一些普静寺的事情。”

　　万长安听到“普静寺”三个字后，脸色突然发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普静寺!没有!”之后又努力地抬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我用你的银子换下的铜钱已经花掉了，我一定会还你钱的。”

　　肖子昭看到万长安这反常的情绪，就知道他这次可能是找对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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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就要开始揭秘往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