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阴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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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觅做了一个梦，一个他已经很久没做的梦，从小到大，他一直被这个梦所困扰，直到10岁上逍遥天宫拜师后，才终结了这个持续的梦境，没想到，今天，这个梦又回来了。
梦的开始，是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这个房间太过熟悉，已经梦见许多次，熟悉到屋子里的摆设，他都可以如数家珍，入眼的是一个大大的雕花床，下方放着踏几，桌子上，摆放着一套漂亮的，带花色的茶具，右手边是窗户，明亮而干净，窗台上摆放着一盆兰花，枝叶舒展，向阳而生，澄觅看着自己的手，轮廓修长，骨节分明，可惜没有镜子，不然还真想看看，梦境中这具身体的主人，长什么模样。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澄觅面对着门的方向，心里倒数着时间，3.2.1，1字刚落地，门外传来敲门声，有人在门外轻声问：“少爷，您起了吗？”
“起了，进来吧。” 澄觅听见身体的主人回答，比起自己的声音，显得更为清澈，干净，身体的主人，应该是个不大的少年。
“是” 门外的人收到回复，恭敬的应答一声，下一刻，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裙的老妈子，带着几个人鱼贯而入，几个人分工明确，倒水的，递帕子的，穿外套的，擦手的.....井然有序，安静的，只能听见一开始那个老妈子安排的声音，让澄觅好生体验了一把当大少爷的生活，让从小自力更生的他，格外不自在。
整个梦境的画面是灰白色的，像是一张失色的布，所有人的表情动作，都缺乏几分真实，也让澄觅更明显的感受到这是一个梦，连剧情和台词都是设定好的，他只用跟着，走个过程罢了。
“少爷，好了” 弄妥帖了一切，老妈子后退几步，端详几分，点点头，对这群人奋斗出来的成果表示满意，微微福了个身，笑着说：“那老奴就先告退了，夫人在佛堂，少爷一会儿去请安的时候，可以顺道去雅阁看看大少爷。”
“多谢张妈提醒，我知了。” 澄觅听见自己的声音，语气淡淡，没有太多情绪。
于是张妈带着一群人鱼贯而出，走的时候还贴心的带上了门，澄觅环顾周身，穿了一件长衫，烫的平整，连多余的褶皱都没有，似乎还熏了香，淡淡的萦绕在鼻尖，和道馆里的檀香味不一样，那是一种，沾染了世俗的花香，是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澄觅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动了，正踏步往外走，一出门，就像是另外一个天地，亭台楼阁交错，小院里，各色花卉，争奇斗艳看，芳香扑鼻，跨出中门，是个小池塘，上面架着一道木桥，往远看去，是一片小树林，有穿着整齐的奴仆，穿梭其中，澄觅刚踏上木桥，有个扎着麻花辫，夹布裙的小丫头急匆匆的从桥头赶来，行了个礼，甜甜的叫了一声：“二少爷，大奶奶叫我来寻你，说是有要事相商。”
大奶奶，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吧，听他们的讨论，还有个大少爷，澄觅嗯了一声，跟上小丫头的步伐，跨过桥，往竹林深处走去。
整个府邸不知道占地有多广，澄觅借着身体主人的目光四下打量，居然看不到周边的尽头，无边无际的，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里面的人，牢牢的匡在里面，好在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穿过竹林，深处就是一座小佛堂，佛堂宁静而悠远，只门前开了一树桃花，又平添几分尘世的味道。
澄觅在门前站定，小丫头进去禀告，不大一会儿，从大门里跨出来，福身，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佛堂里，香烛的味道浓郁，布满帷幔，正堂上是一尊佛像，佛慈眉善目，拈花而笑，看众生，为功名利禄，忙碌而操劳，正对着佛像的蒲团上，跪着一个穿着织锦暗纹绸缎的妇人，背对着他，盘着发，背部挺直，手中转着佛珠，正虔诚的，小声念叨着什么。
澄然在妇人身后站定，恭恭敬敬，叫了一声：“娘。”
妇人停止口中的念叨，微微回转身子，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脸盘如银月，保养的颇有功力，都寻不到几丝皱纹，闭眼如佛，睁眼却精光闪烁，单从面相上来说，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予的人。
“来了” 妇人一开口，声音沙哑粗糙，不知道是不长久念经的缘故，总带有几分说不出的沉闷。
“满娘，去，给少爷端杯茶。” 这才发现，佛堂里居然还有第二个人，那微胖的身形，正是那天去难民巷挑人的满婶。
“是。” 满娘应了一声，知道夫人这是有话想和少爷说，找借口支开自己，也不点破，恭敬的退下了。
“源儿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等满娘的身影离开后，妇人才缓缓开口
“儿子知道，可是”澄觅说：“儿子认为此法不妥，太过，太过.....” 至于太过什么，少年没有说出口，但显然妇人所做之事，并不被他所接受，才有如此反应。
“太过什么，太过残忍是吗。” 妇人闻言冷笑一声，盯着眼前垂头的少年，眼里几乎射出刀来：“那我的源儿怎么办呢，我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救他的办法，我的源儿，难道就要等死吗，那老天这样，对我就不残忍吗。” 说到最后，妇人声音越发尖利，加上沙哑的嗓音，听得人说不出的难受：“如果真的有什么报应的话，那就都应在我头上好了，我的儿子，我自己来救。”
等自家娘亲发泄完了，澄觅才敢开口，小心翼翼的，似乎在照顾眼前人的情绪：“也许并不只有这一个办法，非要如此残忍吗，那也是生命。”
“生命。” 妇人似乎听到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那些蝼蚁，我肯将她们带回来，好吃好住的供着，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怪就怪她们命不好，我这是行善，提前送她们去投个好胎，有什么不对。”
少年不置可否，但是年少的他还不太会隐藏情绪，脸上已经显露出了几分不情愿
到底是自己儿子，不至于逼得太狠，空气中难的几分沉默，妇人重重碾了几下佛珠，吐了口气：“瑾儿，他是你大哥。”
被叫做瑾儿的少年，也就是澄觅借着他视角看一切的少年彻底沉默了，没再说什么，只行了个礼：“孩儿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澄觅刚离开，满娘就抽空溜了进来，手里还托着一杯热茶，刚在门口她听了个头尾，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凑在自家主子面前，轻声：“二少爷还小，不太明白夫人的苦心也是应当的，等他稍微懂事了，就能明白了，为人父母，为救自家子女，费些手段，也是很有必要的。”
夫人似乎余怒未消，胸口大幅度的起伏了几下，对自家小儿子的态度颇有几分无可奈何，瞧见茶水，忍不住一把抓起来，狠狠惯地上，滚烫的茶水混着碎片四下飞溅，一片好险擦过满娘脸颊，把她唬了一大跳，此时，晨光微熹，佛堂里的光尚未明亮，明明暗暗，连佛相的慈眉善目，也衬托的格外阴暗，不像佛，倒像是地狱里的修罗。
夫人发泄了这一下，似乎好过了许多，侧过脸，语调阴森：“满娘，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
满娘低垂着头，回话：“夫人放心，一切按计划进行”
“那就好。” 夫人点头，眉眼之间流转精光：“顺便，叫人盯住二少爷，这个时候，谁也不能坏我好事。”
满娘诧异的抬头，又迅速低头，应声：“是，夫人。”只是心里暗暗感叹，自从大少爷那件事发生之后，自家那个温柔贤淑的夫人，就好像不太正常了。
不仅一个人搬来这竹林深处说，做事也神神道道的，都说夫人已经疯了，可是有的时候，好像又特别精明，满娘的目光柔软起来，那又怎么样呢，夫人只是打击大了一些，才会一时有些糊涂，等大少爷好起来了，夫人也会好起来的。
满娘笃定的想着，手里动作也轻巧了几分，去门后拿出工具把狼藉的地面清扫，看着又跪下去念经的夫人，心中已然有所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阴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