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魅影 ...
-
“哗啦啦……”
浴室的水流着，卓东来站在浴池边，用手拭了拭水温：微凉，刚好。他随即起身，转身走向客厅。
沙发上的外来客正像房屋主人一样，四肢大张，倒在沙发上睡得不醒人事。卓东来认命地叹了口气：早知道这人这么不能喝，喝了就吐，他也不会把这家伙捡回来，还让他吐得浑身上下都是。
卓东来很好，只是有一点：处女座的人似科都有些洁癖，不管是生活上还是精神上，他都要求干干净净，异常完美，不能有丝毫污点出现。
卓东来是把外来客拖进浴室的，如果这家伙醒过来一定会大叫他不人道，虐待他人。
“脱掉。”卓东来将浴巾扔到一脸白痴的某人的头上。某人脸上盖着浴巾，“呵呵呵”地在傻笑。
果然，对于喝醉酒的人不能用常人的方式来对待他们。
卓东来蹲下去，开始亲自动手解开对方的衣扣，开始还以为对方会像八爪鱼一样又缠上来，没想到这回老实多了，让他抬手就抬手，让他站起来就站起来。
嗯，对刚才那句话再次肯定一遍。
男人拥有一副令人羡慕的身材：肌肉结实匀称，线条优美流畅。在白人中，他算得上是“纤细”的那种，但将手放到男人的身上时，可以感受到那种蓬勃的生命力与惊人的爆发力。
卓东来脸上微微一执，除了他自己和亲人之外，他还没有看过其他人的裸体。
眼前这个男人……还算不错……
默默地在心底打了一个95的高分，卓东来突然笑了起来：他在干什么？对着一个男人的裸体发呆，还花痴地打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小姑娘。
“妈……妈……”男人将浴巾扯了下来，睁着一双迷糊的双眼看着卓东来。在听清楚男人到底在说什么之后，卓东来头上起了根青筋。他站起来，一言不发，青着脸将男人拉起来，然后轻轻一推。浴池里溅起大大的水花，整个浴室里全是水，当然也包括了浴池边的卓东来。真的是雪碧——透心凉。
人熊，没事长那么大一坨干什么？！
拿起浴巾，卓东来像刷马桶一样死命刷着男人的身体，没过两分钟，他就把男人从水里捞了起来——再不这样的话，说不定这家伙就会沉入水里，一潜不浮了。擦干水，卓东来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突然有了种他是在为一只拉布拉多黄金犬的感觉。
卓东来今天沉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也没那么可恶了。将意大利人拖到沙发上，他的心情好到竟然给了男人一床被子——当然，他还是不会给男人换上衣服的。（这其中也有种他想整人的心思。）
哈，不知道这个人熊明天早上起床看到自己这幅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卓东来边想边进入了浴室。
换上新水，倒入薰油，洗干净身体，迈入浴池。
水马上包围住他的全身，像母亲的手一样，为他按摩。
卓东来将头仰靠在池边，全身放松，满足的舒了口气。
“哗啦啦……”
水在响，水在流动。
难道是浴室的水没关？
睁开眼，是一片黑暗。
电力公司又停电了吗？还是保险丝断了？还是……
身边是温暖的液体，很熟悉的感觉，有些怀念啊。
突然间，这种安全的黑暗被一道光给打破了。光太亮了，一瞬间什么也看不清，眼睛像瞎掉了一样。太亮的光，反而更接近于黑暗。
“哇——”
“哇——”
婴儿？
“天，是连体婴！”
是……
“哥，哥哥……”
卓东来转过头，身后是光线暗淡的房间。
他记得到这里，他想起了这里。
他来过很多次，不仅仅是在梦中……
标本室。
阴冷的标本室，刺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
他知道要去哪儿可以看到他。
那只小小的婴儿泡在液体里，看到他来到，侧过头对他微微一笑，目光里却充满着成年人怨恨。这种笑容出现在一张刚出生没多久的猴子般的婴儿的脸上，竟是无比狰狞扭曲。
“哥哥，”小小的婴儿咧开嘴，嘴里全是白闪闪像野兽一样的尖牙，“你终于来看我了，我们很久没有见面了不是？”
冷冷的液体从脚下漫上来，很快，很冷。
“人家也想哥哥来陪我啊。”
“是不是，哥哥？”
水从口鼻处灌入，无法呼吸了……
很难受……
卓东来猛地坐了起来，水呛进了气管，他只好趴在浴池边咳嗽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原来，他只是泡在水里睡着了，身体滑了下去，然后呛到水而已。
灯还是亮着，水温却因为时间的原故变低了。
卓东来用手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理去，深吸几口气，这才把从梦里带来的恐惧压下。
这世上，是没有鬼的。
若有鬼，是人心里的鬼。
这是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他也相信着。
只是最近做的恶梦越来越频繁，加上今天才从前辈他们那儿听到的事来……
这世上真的没有鬼怪妖物吗？
卓东来突然迷茫了。
左手滑到水下，轻轻的摸上腹部。那里有一条丑陋的伤痕，从肋下一直划到髋骨处。虽然时间抹去了太多的东西，但手心却仍能感受到微凸的硬度。
那里，曾连系着另一个他，一个与他血液相融、骨肉相连的生命，一个已经失去的生命。
卓东来泡在水里，身体渐渐缩成一团。
他冷。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冷，还有心理上的。
“喵～”
一声猫叫，妩媚的猫叫。
卓东来身体颤了一下，抬头看去。一只黑猫轻盈地从浴室朝外的窗台上跃过，一双碧绿的眼睛在黑夜中一闪而过。
“喵～”
“喵喵！”
“咪……”
窗外不只一只猫，而是一群猫。是猫们来参加黑夜的盛宴来了。
空气中似乎有一种血腥味。
而猫的叫声却越来越凄惨了。声音像一根小小的细细的针，似要把人心给划破。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魅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