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等待时机 ...
-
在泰坦塔，罗伊·哈珀满脸新奇地打量着这个秘密基地。
“它看上去真不可思议！迪克，早知道的话、我们过去也应该打造一个像这样的建筑。”
作为少年泰坦初始元老的快手已经缺席当下这个新组合的集体活动很久了，但他还是那么受欢迎不是吗。即便涌现出许多后继的少年英雄，但只要他想来，新少年泰坦也随时欢迎。
迪克·格雷森领着老朋友四处参观，行走时不忘打探对方的近况：“伙计，你最近在忙些什么？过得还好吗？”
“无非就是这个、那个的……忙个不停。”罗伊现在是单飞的人了，为了养家糊口、主要是供养那堆耗资巨大的装备，他时常接点短期的雇佣任务。但他没有忘记心中的正义，遇到一些棘手的案子、他也会免费接活。此外，空闲时候还会和沙耶一起去各种地方做义工、进行戒毒宣传。
“你还在做你的‘罗宾汉’？”
“是的。虽然这种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也一如既往的不错。”
罗伊收回了四处张望的目光，直视曾经的队友罗宾：“告诉我，在你看来，现在的我还具备成为超级英雄所需的一切资格吗？”
迪克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但有些事情不会改变：“只有一点，哈珀先生，你的制服太难看了。”
红发弓箭手了然一笑。
罗宾嘴里的他只有这样无足轻重的小缺点，这意味着快手在对方眼中依然是个合格的英雄。从对方口中获得这样高的认可，令他稍显烦躁的心重归平静。
“格雷森先生，听你说话，真是一种恭维。”
相隔许久后，他们再次相遇，发现对方和从前并无区别，彼此还是那个熟悉的小伙伴。这一点令他们都感到了轻松。
“哇啊，我发现沃利和那个叫渡鸦的小姑娘距离有点近哦……唐娜居然都开始谈婚论嫁了、哎呀……”
一番感受下来，别的体会没有，罗伊倒是沉浸在了无尽的八卦中。迪克看着他的脸，十分努力地忍耐着想要捶他的冲动。
紧接着，快手缓缓将手掌放在好友的肩膀上，脸上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浅笑：“还有，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迪克。”
“什么？”罗宾的心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别以为我没发现——这一整天，星火的眼睛都牢牢地黏在你身上。哥们，你桃花运来了，恭喜恭喜。”
迪克僵硬地将脑袋扭过去，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罗伊完全不用解释的、看笑话的坏笑。
——这么多年的相处了，他会不清楚此刻的罗伊在想什么吗！！
“你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
他超小声地嘀咕。
扭过头去的罗伊掏了掏耳朵：“你喜欢谁，我怎么知道？！”
“……”迪克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有星火这样漂亮又性感的妹纸在身边，谁会不心动呢。你为什么不邀请她看电影呢，太不上道了吧。”
这下子迪克忍不了，直接捶了对方一拳，当然、不会很重就是了。
“你非要这样是吧。”他的声音依稀能听出一丝咬牙切齿。
罗伊明明被揍了反而笑得跟傻子似的，捂着肚子整个人都抽得没个正形了：“哈哈哈、兄弟，我羡慕你啊！好受欢迎啊，人见人爱的神奇小子，那么漂亮的星火都为你暗自神伤。”
此刻，接受到对方正面嘲讽的迪克·格雷森心中凉飕飕的。他感觉罗伊的每个单词都变成了箭头，狠狠地刺进他的心脏。
被他当作普通队友的外星女孩目光火热，被他视作喜欢外星对象的女孩却冷淡得一个电话都不打过来。明明都是外星人，差距也太大了吧。
“所以？”逗完小伙伴，罗伊切换回了正常沟通模式。他有点不敢相信地向迪克凑前去，“这段时间，沙耶真的一句话都没跟你讲过？太狠了吧。”
“你说呢！！”说到最后一个词的末尾，迪克的声音甚至有些变调，“她到底在想什么，这是我最想问的问题！我从来没有搞懂过外星女孩脑子里装着什么！”
罗伊伸出手指挥了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迪克。换做是谁，关心对方的时候被人劈头盖脸一顿骂，也会不开心的。”
“我立马就后悔了。”说到这回事，迪克现在脸上依旧是懊恼，“可是当我准备道歉的时候，电话根本打不通。我是被她拉黑了吗？”
一听，罗伊又笑喷了。
迪克也被他带的又好气又好笑：“你还笑！有空在这里笑话我，不如替我去找她传几句话。”
罗伊迅速摆手：“别！我才不要掺和你的事！要是我被连带着讨厌怎么办？”
迪克·格雷森呼了一口气，打算换个话题。
“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和沙耶在一起。”
“算，也不算。”罗伊翘起脚，换了个舒适的坐姿，“反正她只要出门的话，确实大多数时候跟我一起。在哥谭的时间就另算了。”
“……她还是雷打不动地回哥谭？”
迪克以为，自打他离开韦恩庄园后，沙耶便再也没了去那儿的理由。
“不然呢？绿灯侠常年在外面出差，家里就她一个人，她又是那么怕寂寞的一个女孩。在哥谭，她起码有人看护着，哥们，这点你可不好说蝙蝠侠做得不好。”
提到绿灯侠，罗伊·哈珀的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不过这个小细节并不能证明什么。他还是很守口如瓶的，掩藏着关于沙耶的某个小秘密。
但是对于自己的情敌兼好友，出于某种微妙的情绪，他还是打算小小地提点一下：“不过，关于之前的那番话，我也不全是在开玩笑。迪克，我还是建议你考虑一下星火，她也是个好女孩，更何况很明显的是、她非常喜欢你。你确定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放弃整片森林。”
“……我倒是很好奇、你能说出这番话的理由是什么？”迪克撑着下巴，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这个有点反常的快手，“换做是我对你说同样的话，你会接受吗。”
罗伊刻意摆出一个吊儿郎当的笑容：“接受啊，为啥不接受。可惜星火看不上我，真可惜！”
这是个骚话连篇的胡说八道先生。
鬼才信啊，迪克默默念道。
他们二人都有一种奇怪的默契。
谁都清楚对方喜欢着那个女孩，但谁都不明说。
——因为小雏鸟还没有那根筋呢。
迪克·格雷森这么说服自己。
没有人会主动打破平衡。
因为一旦有一方对那个女孩表白，就意味着三个人中间会有两个人越走越近、而会有另一个人被甩下。
但是他们都明白，这只是暂时的局面。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份感情。说是害怕吗、还是说对你有所警戒呢……也很难解释。但是，尽管我在泰坦中总是以无所不能的领导者著称，但我意识到我对自己的心情一无所知。’
一想到这件事，迪克就会心乱如麻。
‘为什么呢？就是一种感觉。喜欢的那个她绝对会被罗伊抢走，我是这么想的。’
从罗伊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注视着沙耶的时候开始。
从自己第一次看见了罗伊眼中倒映着的沙耶的时候开始。
迪克就注意到了，罗伊的心情，跟自己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发展的。
对，两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注意到了，对方和自己，都在关注着同一个女孩。
“‘一直都是三个人’什么的……今后你还打算继续吗？”罗伊摊手。
“你说这话的语气，总觉得好像在嘲笑我一样。”迪克睨了他一眼，“当初是谁害怕说，万一恋爱谈不成，连好基友的位置都丢了的，哈珀先生。”
“我只是在想，万一她心里有其他的人怎么办，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一点？”
迪克沉默了片刻。
“你能说出这种话，就暗示着你已经知道了什么对吧。”
罗伊嘴角的弧度夸张地上扬。
“你怎么不猜猜看，我是不是已经和沙耶在一起了呢。”
‘那个别人不会是罗伊，否则他早就跑到自己面前秀优越了。不仅如此，那个人还是罗伊认识的人……看样子沙耶还是单恋，所以罗伊才会替她保密。’
师从哥谭知名侦探的迪克·格雷森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如此判断。
迪克没有上当：“不会。看你的表现，你似乎已经笃定了沙耶会狠狠地栽个跟头。”
“没劲！你又懂了！天哪，你可没有刚认识的那会儿好戏弄了。”罗伊撇着嘴，“事先说好，我答应了保密，所以是谁我就不说了。但我认为那个人……不会回应沙耶的感情。”
罗伊·哈珀的信心并不是空中楼阁，而是源自于对哈尔·乔丹的了解。
当他还是绿箭侠的小跟班时，便从导师时不时流露出的三言两语拼凑出了一个不太一样的绿灯侠形象。
或许是奥利弗对罗伊潜移默化的影响，又或许是罗伊的天性如此，这对搭档在偶尔谈及感情问题时，罗伊表现出来的那种游戏人间的态度、就和花花公子奥利弗一样混账。
但幸运的是，奥利弗遇到了温柔又多情的黛娜，那是他的命中注定……有时候罗伊也在想，没有了黑金丝雀，奥利弗的生活一定会比现在的还要糟糕。
可若是换做自己，罗伊会说，他不会去思考那么遥远的事情。
听到这个答案，奥利弗则说，你知道吗、你这话真像是哈尔会说的。
——你要问哈尔·乔丹为什么无所畏惧。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对很多事情都没有什么依恋。
就像前女友卡罗尔·费里斯同他苦恋多年一样。当她想要抓住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会成为一阵风，从手里溜走。
一旦哈尔下定决心要做什么的时候，即便他母亲的期望，也未能使他停下脚步。
他要飞，他要像他父亲那样在天空中翱翔，也唯有这样，他才能与自己的父亲感同身受。
他在飞，他是在与自己父亲的精神共同启航。
没有人能够抓住他。
那时奥利弗又说了什么，罗伊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隐约还记得那时候自己的喜悦。
急于摆脱孩子气的快手向往着绿灯侠那种无拘无束的态度，这种心情是不言而喻的。对于他而言，哈尔是无数男孩的梦想，无论是指冲上云霄、飞跃巅峰，还是指在太空中来一段萍水相逢的情缘，这样的生活都显得那么浪漫、那么酷。
因此，当他听到奥利弗的这般评价以后，罗伊是当成赞扬来看待的。
罗伊的确没有听出另一层意思：哈尔·乔丹是理想的朋友、合适的战友、可贵的兄弟，但他或许不是个好的爱人。
只有在见证了绿箭侠和黑金丝雀的爱情故事以后，年轻的快手才渐渐理解了那时奥利弗的言外之意，自己的监护人是在担心着自己。
诚然，绿箭侠与黑金丝雀就像是超脱常识的神仙眷侣，他们的爱情难能可贵，因此，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遇到自己的“黛娜”的。曾经的奥利弗也习惯了游戏人间，也从不考虑结婚那么遥远的事情，但当他坠入爱河后，竟然也有过一丝丝想要与黛娜组建家庭的念头。
罗伊·哈珀是亲眼目睹了奥利弗的这番变化的，正因为这样，他的触动也格外的深刻。
奥利弗、哈尔、还要黛娜，这三位年长者几乎塑造了罗伊的后天成长……他向往着哈尔那超脱的人生，但却又做不到哈尔那样的洒脱；夜里无人之时，他也总在幻想自己未来是否能遇上一个属于自己的“黑金丝雀”，收获一段令人神往的爱情。
于是，在某一天，沙耶来到了地球。
当那个女孩走到罗伊的面前时，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觉得对方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个梦寐以求的绿灯伙伴。就像是哈尔之于奥利弗，沙耶兴许也能够成为他生命中同样的角色。
但后来他发现了沙耶的温柔，意识到了她是那样的善解人意。罗伊每了解她多一分、就会多爱她一分。直到现在，他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对方原来是上天赐给自己的“黑金丝雀”。
或者说，这两者又都不是。
罗伊曾跌入泥潭，但沙耶没有放弃他……她像哈尔那样给予他支撑，是世界上最棒的哥们，同时她也像黛娜那样不离不弃，总是一语中的击破他的脆弱。
奥利弗很幸运，他同时拥有了哈尔这个好朋友和黛娜这样的恋人。但罗伊觉得自己的运气也不赖——他不需要太多，因为沙耶一个人就占了双倍的快乐，她简直是个超完美的合体进化版本。
因此，在他透过沙耶的背影、看见迪克专注的眼神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是的。哈尔的事情从来就不是个问题。
那个男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换作沙耶也一样。
话又倒回来讲，哪个少年英雄不是被自己的导师/搭档深深塑造着的呢？
就如同蝙蝠侠塑造了罗宾，绿箭侠塑造了快手……沙耶的目光始终追逐着哈尔，这也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每个小助手都将自己的理想和憧憬投注在导师的身上，向他们不自觉地靠拢，由此迈入人生的新阶段。
但他们迟早会长大。
终有一天，沙耶会意识到此刻的稚气未脱的单恋只是一种青春期的错觉。
而罗伊·哈珀太熟悉该怎么去等待了。
自打他学会挽弓的那一头，就被教导要时刻保持冷静、耐心地“等待时机”。
除却等待，他还要搞清楚自己真正的竞争对手。
他的对手不是哈尔，而是迪克·格雷森。
奥利弗曾称赞他的箭很快，那么他也要不辜负这个称号，抢在对手之前狩猎成功，像一个合格的猎手那样。
谁都明白，不会“一直都是三个人”。
迪克想，罗伊也知道对方想……他们谁都想“只是两个人”。
他清楚迪克在这件事表现出的若有若无的警惕，但迪克本人似乎并不明白这份警惕从何而来。
他自己倒是清楚得很。
——因为他不会放弃沙耶。
这便是迪克第六感发出警报的缘由。
对于这一点，他记得是加斯、还是唐娜好像抱怨过，说快手这人太没有分寸感了。
那个时候，罗伊也点头称是，说这是他改不掉的坏毛病。
随后迪克就吐槽，说自己做过一个噩梦：要是哪一天他结了婚，还要提防爱人被罗伊撬走。
其实迪克说得没错。
假设真的有那么不幸，沙耶和迪克有一天在一起了，罗伊也不太可能会保持距离。
因为罗伊·哈珀，就是那种“正大光明”到当着心爱女孩的男朋友的面、都会去向她索吻、向她表白的家伙。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等待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