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治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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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低下头。”
沙耶拍了拍罗宾的肩膀，示意对方弯下腰。
蘸着药水的消毒棉轻柔地擦拭在伤口上，提姆不由得发出嘶的一声，下一秒又被少女按住了。
时间过得有些慢。
在电脑屏幕前同对方有超多话聊、但脱下制服就变得有点社恐的提姆·德雷克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一下后脑勺，随便找了个掩饰尴尬的话头：“抱歉，我的发型从后面看有点乱。”
沙耶有点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懂对方为什么因为这种事情而道歉。随后放弃了似的，朝他的额头轻轻一点。
“不要什么事情都说对不起啊。”她转念一想，“真要道歉的话，就为你噌噌猛长的身高道歉吧。我现在替你上药都不方便了。”
和往日一样的轻松氛围，令提姆忍不住笑了出来。
治疗环节结束后，沙耶环顾四周。
“夜翼呢？他不是也受了伤，又躲到哪里去了。”
他当然是不想让你担心了。提姆暗道，假装四处看风景：“他和布鲁斯都在蝙蝠洞。阿福几乎快要把里面所有的医疗箱用光了。”
她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诧异：“怎么会这样？！我以为你们只是去刺客联盟那里解救达米安的……”
说到这里，罗宾有点沮丧：“抱歉，夜翼受伤是我的错。”
因为他差点没有在拉尔斯·奥·古的诱惑下守住自己。
沙耶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按在提姆的头发上使劲揉搓：“都说了不要道歉啊！就算迪克要生气，也应该怪那个老家伙吧！”
而且——
她莞尔一笑：“我想，他为你受伤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且在战斗之后，你也一定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提姆抬起头，眼睛如清澈的湖水映照着她的脸庞：“就这么相信我么？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这么相信。”
当罗宾站在拉撒路之池前，那绿波荡漾的水面仿佛浮现出记忆中熟悉的倒影。
他的父亲杰克·德雷克，那个一直反对他当罗宾、却又在最后关头选择支持他的父亲。
他的搭档康纳，那个死在了无限危机中的超级男孩。他曾尝试过制造出康纳的克隆体，做梦都想要将对方带回来。
现在，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他所错失的那些人，离他咫尺之遥。
但在他身后，夜翼的目光如蝙蝠灯一般打在他的身上，审视着他的心。
“我差一点就……”
沙耶打断了提姆的话：“——但你就是没有。”
伴随着沉默，二人许久地对视。
他们或多或少在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相似的东西。
“那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说、重新戴上灯戒的那个瞬间。”他不禁发问。
她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变回那副可怖的样子，即使被讨厌、被敌视也好，我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至尊小超人做了很多错事，所以一定要阻止他，但我还是抱着一丝丝希望、希望他可以回家……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宇宙中我已经没有回去的路了吧。”
“需要……我给你一个拥抱吗。”
提姆刚说出口，便觉得有点后悔了。在校园里有点阿宅倾向的他并不擅长应付女孩子，也总是搞砸，最后被前女友骂一通‘那你就抱着电脑过一辈子吧’。如果现实是galgame，那么他可能就是老会点击降低好感度选项的那类人吧。
少女笑翻了：“为什么连安慰别人的话都要说得那么忐忑啊。我可不记得在屏幕对面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话的。”
“隔着屏幕和当面说的感觉当然是不一样的！”提姆强调。
她一边笑着，一边抱住了对方：“谢谢你，罗宾。你真可靠呀。”
斜着身子靠在提姆的肩膀上，沙耶继续刚才的话题：“虽然完全搞不明白，但是那个时候我想的是——不能让他们失望。怀着这样的心情，就感觉到自己变得坚强。”
听到这个答案，提姆的眉眼变得温柔：“我也是……我也是一样的。”
从初代罗宾到夜翼，提姆·德雷克一直保持着对那个人的注视。
就像是狂热的死忠粉。
但当他自己成为罗宾以后，这种憧憬又逐渐转变成了对自己的巨大压力。
害怕自己会令罗宾这个称号蒙羞，害怕自己无法满足这份期待，害怕自己永远只能是个拙劣的预备役。
换作迪克，他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他会选择复活自己的父母吗？
他会堕入拉撒路池的诱惑吗？
提姆知道，他绝对不会。因为他一直是他们当中最坚定的，因为他发过誓、要对自己与披风下那个男人共同坚守的正义永远忠诚。
而这更加突显出了提姆曾有过的动摇……
“也不只是这样吧？”沙耶伸出食指，戳了戳对方的脸颊，“你真觉得是因为迪克在现场、所以你才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吗？”
“不是这样吗。”他反问。
“不是的哦。”她说道，“因为你是提姆·德雷克啊。在成为罗宾之前，你就已经是这样的人啊。并不是迪克让你这么选择的……如果他不在那里，你也一定会给出相同的答案。”
就像迪克在拉撒路池前向他说过的那样——
“提姆，如果我继续阻止你，我就是不信任你。我让你来做选择……是因为我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罗宾的心仿佛受到了震撼。
他很少这样去考虑问题。
但想起父亲的面庞，提姆终究醒悟：促使提姆·德雷克成为一位正直善良、向往正义的人，正是源于杰克·德雷克的教导。
这也是他在被布鲁斯收养后、依旧想要保持这个姓氏的原因。
“正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呐，所以你才对同你相似的活力双雄抱有憧憬。你之所以成为罗宾，不在于任何人的馈赠，而在于你自己。提姆，你值得它。”
沙耶的话叩问着他的心灵深处。
少女离开后，罗宾慢慢地朝蝙蝠洞走去。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发现了这只发着呆的小鸟，夜翼从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背：“怎么了？怎么一副漫游天际的状态。”
提姆抬起头，盯着对方打量了很久，直到迪克感觉到有些发毛，才开口道：
“迪克，你什么时候才能和她结婚？”
夜翼尴尬地扶额：“你提这个做什么！”
“虽然我就这个话题没什么发言权，但我还是想说……我认为你们是最适合的。”
迪克一通拨弄，弄乱了提姆的发型：“我会处理好感情问题的，别操心了。”
最终，提姆还是报以怀疑。
但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他们都没有心思再去考虑别的事情了。
因为，蝙蝠侠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治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