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盛大的剧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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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黑暗的漩涡将夜翼吸了进去。
当迪克·格雷森再度回神，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幢温馨的小家。
他梦寐以求的妻子经历了一夜的温.存正窝在他怀里，轻拍着他的脸蛋，叫他快点起床去上班。
“亲爱的，快帮我看看之前订阅的诗集是不是已经送到了？”
听到沙耶的嘱咐，这个家的男主人打理好自己的行装便快步出门。
只见送报纸的快递小哥态度恶劣地将报纸裹着重物，狠狠地朝他丢了过来：“格雷森，小心头！”
“你这样做迟早会杀了我的，J. T.先生！”
迪克弄乱了头发，不停抱怨这位骑着自行车逃之夭夭的小伙。JT每天早上都这样，成功地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他慢悠悠地拾起了报纸裹着的重物，拆开一看是有一点厚度的信封，里面估计是沙耶订购的诗集。不知何时起她养成了这样的习惯，迪克还记得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沙耶一点也不喜欢文学，她更加偏爱生物。
“甜心，这个归你，报纸归我。”
他回到室内，将所得的东西分好，获得了妻子的一个吻做奖励，便开始享用起早餐了。
用餐时，余光不经意地瞥向隔壁邻居的方向。就在不远处，短短几步路，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迪克的邻居叫布鲁斯·韦恩，他拥有豪车和美女，也拥有着令人艳羡的生活。
按理来说，迪克·格雷森也已经算是小半个人生赢家了，有属于自己的小家不是也挺好的么。但在邻居布鲁斯的面前，他总是抬不起头，面对着那个做任何事都显得游刃有余的男人，迪克总觉得自己是在面对一座无法翻阅的山。
“为什么我事事都觉得艰难，而布鲁斯什么都可以轻易做到？”
女主人抬起头故意调侃道：“怎么突然有感而发？难不成你特别想要看到韦恩先生对你赞不绝口的样子、甚至已经想要到发疯了么。”
“别说，我确实有点意动……”他绞尽脑汁却又中途放弃，“不过这画面我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好吧，别想了，做好自己的事吧。”
对于这个回答，迪克垂下头，不是很满意。
他回忆起二人刚开始恋爱的甜蜜时刻，沙耶总是用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注视着他，仿佛他真的无所不能。可结婚以后，她越来越多的敷衍了事，让他时不时怀疑自己的魅力已经不再吸引对方了。
——你在烦恼什么？你在恐惧什么？
像你这样的英雄真正害怕什么？
是什么？
告诉我、究竟是什么？
迪克的脑袋特别的沉重，眼前的画面都好似发生了扭曲，令他喘不过气。
不一会儿，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公司打起了瞌睡，吓得赶快摆弄好办公桌上的文件，以免被人注意到自己摸鱼的行径。
监工科尔先生背着手，倨傲地向他走来。这人穿着紫色西服，头顶深绿的发色，与严肃的办公氛围格格不入，倒有点像是马戏团的小丑。
科尔的嘴角夸张的开裂，很适合做大笑的表情，但很奇怪的是这人从来不笑，一直朝迪克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瞧瞧你，格雷森！布鲁斯·韦恩已经爬上了副总裁的位置，可你还在做什么？”
随后，迪克走到上司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年纪轻轻的提姆·德雷克将报告集摔在桌子上：“迪克，你有麻烦了。这数据是怎么回事，你就是这样预测的吗。”
德雷克是他最糟糕的噩梦。
“你让我们所有的预算都打了水漂，公司因你蒙受了巨大的损失！”
他尴尬地站在原地，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离他远去。
砰的一声。
公文包被保安丢在了大门外。
迪克被公司扫地出门了。
丢掉饭碗、沦为无业游民的他悻悻然地回到家里，却意外发现屋内空空如也。
“沙耶她人呢？”
“鬼知道啊，她又不是我的妻子。” 路过的J. T.先生压了压头顶上的帽子。
为了一个自己也许并不想得知的残酷现实，迪克跋山涉水来到此地。
看到门口牌子上写着“快手的电视机修理店”（speedy TV repair），他的心跳得很快。
期待什么？
又畏惧什么？
他猛地推开门：“告诉我，你昨晚在哪儿？”
“我以为你在上班。”沙耶懒懒地睨了他一眼。
红发男子笑着替她回答：“她昨晚跟我在一起。”
迪克怒视对方：“你是谁？！”
“我是罗伊·哈珀，你一定就是迪克·格雷森吧。”那人神情自若，完全不虚，反而衬托得迪克自己好像才是那个第三者，“听我一句忠告，兄弟，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干脆离婚算了，这样对彼此都好。”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
这简直是一场荒诞的闹剧。
他行尸走肉般离开了那个令人绝望的场所，穿过一片白雾中间，愕然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墓园。
“看上去你把生活搞砸了，格雷森先生。”名叫JT的快递小哥又骑着车路过了，“没关系的，跌倒一次不算什么。我和你很像，尝试去做太多的事情，把自己逼得很紧，那种压力会要了你的命。”
迪克抱头痛哭：“谢谢你，J. T.先生！可是这一切都无力挽回了。”
帽子之下，小伙扬起嘴角：“是啊，你现在沦落到和我一样、都一无所有了。”
“……？”
惊悚的笑声从那人压抑许久的心中迸发了出来：“我等这一天好久了！迪克·格雷森，自打你把她从我的手里抢走，你就该想着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JT掀开帽子。
——原来他是杰森·陶德！
“啊啊啊啊啊！”迪克发出尖叫声，谁能想到死人会复活呢。
一阵强有力的晕眩。
他仿佛跌入了深渊。
横杠就在手边。
耳畔响起父亲母亲的教诲……他该勇往直前，他该抓住它们，不只是眼前的横杠，还有更远的第二个、第三个，以此类推直到另一端。
这样才是一场成功的杂技表演。
“妈妈抓住你了，小知更鸟。你做得真棒，学得很快！”
他一直是最优秀的，是父母心中的罗宾鸟，是马戏团里的招牌男孩，人人都爱他，人人都对他充满了期待。
可是他现在从高空跌落，又变回了那个无能为力的小男孩。
他无能为力……
他救不了任何人……
……对不起。
——就是这样，不是吗？
你在直面自己的恐惧。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来吧宝贝，告诉稻草人，夜翼内心是怎样的感觉。
“我……”
迪克挣扎着。
“我看到了你，克莱恩，在一个小小牢房里，渡过你的余生。”
“什么、啊啊——！！”
说完，夜翼一个起身，将稻草人捶爆在地。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布鲁德海文的人居然找来了稻草人做外援。但相同的错误，以后他绝不会再犯。
夜空中，蓝色身影在飞速穿行。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还没有彻底代谢掉，夜翼仍感到不适。
眼前的画面渐渐开始模糊，他整个人也有点晃晃悠悠。但目标就在眼前，他快到家了。之后睡上几个钟头、获得充足的休息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该死……”
他以前从未闹过思乡病，但现在有点开始想念哥谭了。
夜翼从窗户溜进了自己在这座城市落脚的单人公寓。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转不动了，等制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才发现屋内有人。
少女正对着迪克光.着的翘.臀：“谢谢你的招待，让我一饱眼福。”
从这个角度，电脑屏幕另一端的罗宾提姆刚好看不见这景象：“你那边怎么了？”
“没事，夜翼回来了。虽然他看起来有点不对。”她回复后，看向迪克，“蝙蝠侠叫你到布鲁德海文寻找杀死21个帮派老大的凶手，我知道这很棘手，所以我来这里帮你建立这座城市的数据网。”
直到这时，迪克才拥有了她不是幻觉的真实感。
手心还在冒汗，他没有站稳，直接倒在了沙耶的怀里。
“抱歉。”眼疾手快的夜翼关掉了蝙蝠洞那头提姆的视频连接，“下面是私人时间。”
她托着对方的腰，将他扶到床上。
“没关系的，迪克，有我在，你的痛苦很快就会结束。”
昏昏沉沉。
伴随着隐约的黄光。
沙耶的声音渐渐飘远。
“啊啊啊啊啊！”
有什么在坠落。
他的意识十分混乱。有那么一瞬间，他是那个下落的小男孩，但后来，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想要伸手拯救男孩的大人。分辨不清谁是谁。
但他希望，那个男孩可以被拯救。
突然间，有一只手伸向了那个男孩。
“妈妈抓住你啦！”
但很快，那只手的拥有者消失在了血泊中。
紧接着，一个飞翔的少女抱住了那个男孩。
“罗宾，我抓住你啦！”
——有你在，我的一切顾虑都不存在了。
“哦，是这样的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
“我早该知道你无法胜任这一切。”巨大的蝙蝠影子投射下来，“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跪倒在地，无法控制地啜泣：“我……对不起……对不起。”
“不——！”
一丝光亮打破了黑暗。
沙耶捧着手掌中的星光，来到他面前。
“那不是布鲁斯。你应该明白，他绝不是那样的。”
点点星光里，过去的画面映在其中。
“迪克，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男人。”
那是布鲁斯，那是蝙蝠侠，那是他最好的家人，那是他最棒的搭档。
所有的失落在这句话迸发的光彩中烟消云散。
飞吧，马戏团男孩，飞翔吧。
他不再恐惧。
纵身一跃，手臂顺利地攀住了高空的横杠。
然后朝着下一根、再下一根，不断飞跃。
最终，灯光和掌声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他往台下看去，那是沙耶在鼓掌。
顷刻间，幻觉破碎。
恐惧毒气的残留反应完全失去作用了。
迪克·格雷森拥抱着心爱的姑娘，度过了自己来到这座城以后最安心的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盛大的剧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