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不会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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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城。
一幢翡翠色的教堂在绿灯侠凯尔·雷纳的操控下顷刻间建立在废墟之中，会场正大门的上方镌刻着欧阿的显著标识，英雄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只为了纪念一个人、一名牺牲自我的英雄。
“看看在场的各位，哈尔会感到荣幸的。”
唐娜·特洛伊从汽车上走了下来，她没有穿上制服，只是以普通人的打扮出现在现场。
大多数人皆是英雄装束，比如超人、比如蝙蝠侠，但与哈尔·乔丹在往日里素有交情的一些人还是穿上了黑色西装、以个人的身份参与悼念，比如盖·加德纳、以及约翰·斯图尔特。
“哇啊、唐娜，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迪克抬起右手，向自己的泰坦伙伴打了个招呼。自从他投身到布鲁德海文这座城市打击犯罪，便换了一件新的夜翼制服。
唐娜拉着迪克一同来到凯尔的面前，向这位新绿灯侠介绍泰坦的领队：“很高兴能够在仪式开始之前找到你，你要是有空的话、我想让你见见一个朋友。”
“唐娜和我是老相识了，灯侠，她是个好对象，既然你们处得来，那我也希望你会照顾好她。”他想起唐娜不久前破碎的婚姻，为这位老朋友的不幸遭遇感到难过，同时又联想到自己与沙耶无疾而终的婚礼，不免兴起一股难兄难弟的感触。
几乎所有与哈尔·乔丹产生过关联的人物都出现在了礼堂中，甚至有一小部分同他战斗过的反派们也都穿着囚服、位列其中。
只有蝙蝠侠一行人格格不入地躲在梁上的阴影处。
对于这一点，身为罗宾的提姆十分不解道：“呃、蝙蝠侠，为什么我们不与大家坐在一起呢？我的意思是，你当然也是认识这位绿灯侠的，对吧。”
布鲁斯淡淡地回答：“我原以为我认识他，直到他变成了另一个人。”
一旁的夜翼沉默不语，没有理会蝙蝠侠的批判发言，只是不停地往下搜寻某个熟悉的身影。他很快看见了坐在黑金丝雀旁边的军火库，但是本应该待在罗伊身边的那个她……却迟迟没有出现。
哀悼仪式正式开始了。
每个人都上台发表了对哈尔的悼词，流露着对那个男人的怀念，说着平日里不会当面说出的话语。
盖·加德纳诉说着自己对哈尔的复杂情感。
他常常找哈尔的茬，也不觉得对方会有多喜欢他，但在内心深处，他始终认为哈尔就是模范、一直是他向往的样子。这些都是在哈尔生前、他难以启齿的心声。
接着是约翰·斯图尔特。他说着自己曾经是一名感性大于理性的、容易愤怒的失业建筑师。但哈尔选择了他作为绿灯替补，给了他另一种全新的人生，拯救了他的世界。
“在追求目标的道路上，他走错了路。我也曾犯过错，我的愤怒致使了一颗星球的毁灭。我们当中难道有谁从未犯过错吗？”约翰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如果你认为哈尔重燃太阳，是为了获得救赎，我也不置可否。但我相信哈尔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找回了初心。”
听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感受到了触动。
蝙蝠侠也在其中。
布鲁斯也曾是那种观点的坚信者，他也曾认为视差魔为了洗刷自己犯下的罪孽、故意将自身打造成牺牲生命的殉道者。但约翰的看法一定程度上令布鲁斯开始重新审视起了对方过去的行为。
之后轮到黛娜上台。
黑金丝雀缓缓说着这次发言的人本不该是她，而是奥利弗，但这位绿灯最亲密的友人终归已经先行一步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们是了不得的一对，就像是哈克·费恩和汤姆·索亚，而我只是名顺带一提的配角、贝姬·撒切尔。”（三个均为马克·吐温作品里的人物）
她怀着美好的畅想说道，此刻、说不定这两人已经在底下团聚了。
这些感人肺腑的真情流露，都被沙耶收入耳中。
她坐在纪念会场高高的穹顶上，与下面的众人似乎隔绝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因为不接受最伟大灯侠的死亡，所以她拒绝参加哀悼仪式，但又不想错过那些对哈尔的评价，于是选择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夜翼那矫健的身姿忽然闯进沙耶的眼帘。
猎猎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没有使他的帅气减少一丝一毫，俊朗的脸庞还徒增了几分潇洒。
可沙耶无心欣赏这幅赏心悦目的景象，她垂着头，两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悬在空中：“让我一个人待着吧。”
如果他会被这话轻易劝退，那么他就不是迪克·格雷森了。
“放任你一个人胡思乱想……那样的后果我是见识过的。”他快步上前，坐在少女的身边，“可即便是那样也没关系，因为你应该能猜得到、我接下去会怎么做。”
温热的手掌通过触觉将心意传达给了对方，迪克笑得很温柔，但眼神里透露着不容拒绝的讯号。
沙耶完全明白他的暗示：要是她又想要逃避现实、或是钻进哪一位的棺木里，迪克也会不厌其烦地将她从自欺欺人的黑暗里揪出来。
一种无名的脱力感控制了她的心神，又羞耻又愤愤然，她气得浑身颤抖：“别管我了，夜翼。哈尔·乔丹已经死了，他和你之间曾达成的、超级——久远的委托关系早就结束了！我现在不归任何人管！”
迪克有点好笑，他知道沙耶在说气话，但不得不说她的话相当奏效，因为这话确实令他生气。
“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是这样？只是所谓的绿灯侠拜托我照顾你？”他湛蓝的眼眸直勾勾地凝视着对方，沙耶无法对着这道眼神说谎，只能别开视线。
“不然呢？还有什么……”她说起这话显得十分心虚。
迪克没有回答。
比起言语，他选择用行动表示态度。
紧接着，夜翼托起沙耶的后脑，浓烈的唇舌纠缠如同醉人的酒酿成功扰乱了她的心跳频率。
“还有——夫妻关系，你说是么。”
噔噔咚！
沙耶的心跳漏了半拍。
不对啊，明明是视差魔的锅，为什么她自己要这么心虚啊。
——对付沙耶，绝对不能和风细雨。
迪克·格雷森早早地总结出了一套经验。
他早就发现，用狂风暴雨式的情感不停地叩响她的心门，这样喘不过气的节奏才能打得对方无法招架。
于是，夜翼再一次先声夺人。
“你知道你现在的态度像什么吗？”
“……？”
“你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一切都只是一时冲动，仅仅是你觉得孤单、我觉得寂寞、然后我们一拍手、不约而同地提出一次不成熟的建议——‘来吧、我们结婚吧’，就这样，似乎就只是这么随意的发展。”他摊开手，“我不太确定自己能欣然接受这样的结果。”
这套直白的组合拳打得沙耶哑口无言：“我、我……你应该猜到了吧，我也是个受害者。”
“可是你却帮着那位罪魁祸首隐瞒这一切，难道你也认同这一点？认同我们的婚姻还未开始就已结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就是名共犯。”
她猛然发现自己矮了一头，在夜翼的“审问”下，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杀害某段婚姻的残酷犯人，就差直接举起双手投降了。
“无论我怎么说，都是错的，是这样吗？”沙耶委委屈屈。
迪克眼含笑意：“你还有另一种、同时也是唯一正确的选择，那就是原封不动地还我一场美满的婚礼。”
话音刚落，他一只手轻抚少女的脸颊，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肩，嘴流连忘返地停驻在对方的唇齿间，久久没有离开。
沙耶爱极了迪克的吻。
他的亲吻，如同这个人，如此鲜活、充满生命力。
火热而又绵密，越是浓烈，越是黏糊糊的，就越是令她难以自拔。
可她真的很累。
当她喜欢杰森的时候，死亡的撬棍突如其来地让爱情花朵夭折。当她重新点燃爱火，决定与迪克走到最后，命运的红线却又阴差阳错地被零时截断。当她放弃一切，只愿与视差魔流浪到时间的尽头，陪他缝补所有的遗憾，可最终所有的心意都未能如愿以偿。
每每沙耶想要摘取爱情之花，那盛放的花朵不知何时就化为了灰烬，总是令人泄气。
“我不太想继续追寻‘爱’了。”沙耶倚在他的胸前，低声道，“爱情太辛苦了。如果不爱上什么人的话，等到失去对方的时候或许我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迪克紧紧地拥抱住对方。
“你真是个傻瓜……所谓的幸福就是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彼此相爱虽然会造成许多痛苦与悲伤，不过若是无法在一起、将会是更痛苦的事。沙耶，我想让你得到幸福。”
“就算感到痛苦、就算感到心痛也没关系吗？”
“就算如此，我还是想要与你在一起。”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理由推脱下去了。但迪克依然没有窥见事件的全貌。她无法对深埋在婚姻里的地雷视而不见，任由对方许下承诺，万一他又后悔了呢。
“你知道哈尔为什么要修正我们之间的关系吗。”沙耶绕不开这个问题，它横亘在二人之间，是一根亟待拔除的刺，“他总是在说、要让宇宙恢复正轨，在他看来，我们的婚姻是一种‘异常’，只会酿成苦果。”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深恶痛绝。”迪克本不想使用这般极端的用词，但视差魔的举动就是如此过激，让他理解不能。
“哈尔看到了我在未来并不幸福……我无法拒绝罗伊的靠近，罗伊不会停止他的爱，你放弃不了这段感情，我们三个人的边界渐渐会变得浑浊不清，这样下去都痛苦。”
提及某位红发弓箭手，夜翼的脸上不再浮现微笑。他其实已经对这种走向深信不疑，凭他对罗伊的理解，不难会猜到这种结局。
“听上去真像神棍式的预言，哈尔什么时候也学起了渡鸦、念这种神神叨叨的话。”他无法斩钉截铁地反驳这一切，说着这肯定是视差魔的某种胡思乱想，只能从别的方面调侃。
沙耶摇摇头：“你不是预言，这就是未来。我不能确保这一天绝对不会到来。与其未来伤害到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如就当我们之间的婚姻从没有发生过。”
“抱歉……”迪克捧着她的脸，“我无法停止去爱你，自从我得知了我们距离幸福只有一步之遥，我就无法控制自己、忍不住去设想我们未来的婚后生活。我依稀能看见一幢带着花园的独立式住屋，我们就住在那里，直到慢慢变老，我们的大女儿叫玛丽——”
沙耶立即接道：“——三女儿叫西西莉亚，然后，在黄昏时分，我牵着你的手，悄悄对你说，这辈子真幸福。我明白的……你曾经对我许下过的每句承诺，我都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是不假，但是在零时之后、这些都变得从未发生过。” 他不禁嗟叹，“我不想迫使你做出仓促的决定，我希望的是给你幸福、而不是令你痛苦。我爱你，沙耶，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说出这句同样的话。”
细碎的噪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视。
他们同时看向不知听了多久的另一个人。
罗伊·哈珀尴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呃、哈哈、那个、兄弟，你们应该能够分清的、对吧，那故事里的人不是我本人啊。”
迪克皱着眉头，瞪向对方：“你确定那不是你！”
军火库只好自暴自弃地摊手：“好吧，那确实像是我会做出来的事情。”
正当所有人以为哈珀先生要毅然发誓、痛改前非的时候，他又飞速甩下一句话。
“事态演变成这样的确是我的责任，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好样的，罗伊！你真是我迪克·格雷森的好兄弟！
夜翼的眼里写满了想要暴打对方的冲动。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不会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