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我不做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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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沙耶直白地向哈尔·乔丹表露出心中的恋慕之情，并被拒绝以后，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哈尔很难说清楚自己对她抱有怎样复杂的感情，但他始终认为沙耶不太理解真正意义的爱情，因为对方的表现总是让他觉得少女是搞混了自己对指引者的憧憬与男女之情。
他不想耽误她。
所以他专注于灯团事务，同样也是给对方一些缓冲的时机，或许能够借助冷处理的方式，帮她认清自己的心意，不再让二人的关系不尴不尬的。
在后来，他从蝙蝠侠那里得知了新任罗宾与绿灯少女的恋情。作为导师的哈尔，也许应该由衷地祝福他们的未来。但偶尔几次回到海滨城，他打开家门，却意识到门背后再也没有那个欢迎回来的声音，也忍不住兴起一丝落寞。
可哈尔不是蝙蝠侠，也不是绿箭侠，他对沙耶的教导方式本来就是放风筝。现在沙耶长大成人了，风筝的弦断开了，风筝也随风飘远……这应当是个早就猜到的结局，理所当然。
直到夜翼向哈尔发来简讯，他才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闪亮的绿光划破了天际。
地球灯侠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驶向罗伊·哈珀的住所。夜翼将沙耶从棺木里拉出来后，便带到了快手那里，起码有两个人轮换着看住她，不至于疏忽大意。
少女目光空洞地望向远方：“我好想他。要是他能带我走就好了……”
迪克神情压抑，但看到喜欢的对象黯然心痛，内心的情绪难免显露在脸上。
他内疚于自身的无能无力。无法帮到她、不能令她恢复笑容，曾经无所不能的神奇小子现在只能陪着对方沉默，这让他暗暗咬紧了牙关。
可他无法眼睁睁地注目着沙耶独自沉沦下去，她正在步入自我毁灭——如若夜翼没有出现在墓地，她也许真的会一睡不醒。
这是迪克绝对不想看到的结局。
“你要跟着他一起离开这个世界吗？难道你忘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你在乎的人和事。”夜翼的语调里饱含着无法言说的伤感，他不愿相信沙耶居然已经心灰意冷到了逃避现实的程度。
她捂住胸口，一想到那个不会回来的人，这里就会感受到刺骨的寒意：“那些事物、或许都不重要了。”
听到这个回答，迪克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你说什么？连我也不重要了吗，还有罗伊、泰坦，还有绿灯侠，这都不重要了吗？”
“你说的没错。都不再重要了。”沙耶的话语里透露出了极为残忍的冷漠，“因为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少女背对着夜翼，像是完全不在乎对方的想法，缓慢地挪着步子走到窗边。她没有继续解释到底哪里错了，也不想再和对方探讨这个话题，只是孤独地凝望远方的黑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副姿态、是迪克·格雷森甚是熟悉的样子。
——那是很久以前，外星少女沙耶与神奇小子罗宾相遇时的情形。
她那个时候也是像这样封闭着自己的内心，不让哈尔·乔丹之外的任何人踏足她的世界。她冷漠，自我怀疑，抵触着他人，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些样子他都见识过。
之后，他记得身为罗宾的自己说了句什么话，于是打破了坚冰。
迪克站起身，走到沙耶的身后，态度诚恳而坚定地抱住了她。
他不管对方是否在乎，反正他很在乎、特别的在乎、在乎的不得了。因为他不想让任何人伤害到少女，即便那个人是沙耶自己。
“要是你觉得这样做就会被我讨厌，那么你错了！”
没错。
那个时候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话。
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变得不同。
怀着与那时候不太相同的情感，迪克按住沙耶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回正面，毫不迟疑地在少女的嘴唇烙下了意味深长的吻。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忘了自己在哪儿……
浓烈的爱意和怜惜倾泻在深情一吻之中，沙耶先是想要挣开，但双臂渐渐无力，最后陷进了蜂蜜般的甜蜜漩涡里。
沉重呼吸的间隙中，迪克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沙耶，你自己也明白的吧，逃到月球上去、飞到宇宙中去、甚至躲进棺木里去，该痛苦的事物还是会照样令你痛苦，逃到哪里都不是你的容身之所。所以，我不会让你自欺欺人的，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之道。”
水色的泪痕映衬着少女的明眸，情绪激荡，让原本死寂的眼睛终于浮现出了涟漪。
“太狡猾了……这样的话、不是连一点点余地都不留给我了吗？！逃避都不行，那我该怎么办才好啊？”她紧紧地攥着夜翼的衣角，泪水沾湿了他的胸膛。
迪克擦拭起沙耶红通通的眼角，温柔地回答：“没关系的，无处可去了的话、你就把你的心暂时交给我保管吧。”
“为什么？”少女的声音有些喑哑。
“要说理由，就只有一个。”他低下头，坦诚地凝视着对方，火热的目光像是要把她身体的血液都煮沸，“因为我爱你，沙耶。如果你无法确定我的心意，我会无数次地向你说——我爱你，直到你确定为止。”
时间凝滞了。
似乎有人按下了暂停键。
沙耶怔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也是。任谁被一直视为最好朋友的人表露心迹，都会不知所措吧。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迪克还没来得及听到沙耶的回答，房门就被敲响了。
哈尔·乔丹到了。
“——沙耶！！”
绿灯侠如同一阵狂风，奔到少女的跟前，将她忽地搂在怀中。
熟悉的味道冲淡了她的彷徨。
沙耶很少看见过哈尔这样紧张的表情。在她的印象里，他一直是对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的。如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模样也无损他俊朗的面庞，他照样可以打一百分，对于少女而言他依旧完美无缺。
哈尔嘘寒问暖的声音被她抛在脑后，根本没有在认真听。
少女就这样痴痴地直视着对方。
她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时隔这么久，上次告白是哪一天她都忘了，但一看到哈尔，沙耶就明白，自己还是会被他深深吸引。
就像是某种不可抗力！
想到这里，沙耶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她想要逃开……她不能再和哈尔见面了。这种无法抗拒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硬生生地侵入到她的心脏，似乎要将失去杰森的那份剧痛完全剜去。
可她不能。
她已经再也无法和杰森在一起了。不能让这残留的痛觉也随风消散，这是她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实物。
“你来做什么？”
她冷冰冰地问。
但眼神仍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哈尔。
看样子，迪克·格雷森已经彻底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因为此刻，她的全身心都在发出警告，如若不能调集全部的感官应付哈尔·乔丹，那么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她仔细地关注着哈尔的改变：他看上去很疲惫，估计是执勤途中赶回来的。还不仅如此，这段时间他甚至还累到生出了白发。
沙耶看向他的白鬓，心里很是心疼对方，但嘴上依旧不留情面：“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我想你应该明白。”
“……小饼干？”哈尔微微张开嘴，努力拉扯出一个笑容，想让她开心，“很久不见，你有想我吗。”
“不要这样叫我，绿灯侠。”
气氛完全冷下来了。
——这是值得的。
想想杰森吧。
你喜欢的人明明是他才对。他才是那个会接纳你的一切的人。
你怎么可以忘掉这一点呢。
沙耶对自己暗示道。
‘你这个懦夫。’
哈尔僵硬地站在原地。
‘你看着她，甚至不敢说一句对不起。’
心中的杂音刺痛着他的神经。
‘她再也不需要你了。这就是你想要的？’
“沙耶，我……抱歉。”
最伟大的绿灯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抬起手，想要触碰对方，却发现她已经远远地站到了夜翼身边。他看见迪克紧紧地握住沙耶的手，亲密地支撑着她的脆弱。
是啊，那个位置早就不属于他了。
他曾大言不惭地认为自己可以两头兼顾，地球和宇宙他都全都要，哪边都不准备放弃。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马力全开，终日忙碌，活成了一道捉不住的风。
于是沙耶成为了间接被放弃的那一个。他将她交托给了蝙蝠侠和罗宾，最后，始终陪在她身边的人成了迪克·格雷森。
“你是该说句抱歉了。”沙耶低沉地说，“你向我许诺过那么多次，说要陪我逛海滨城，带我去游乐园，拉着我坐你驾驶的飞机，跟我一起看最美的风景。但是哪一次都没有实现过，一次都没有。”
“……”
她叹了一口气：“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因为我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是罗宾让我醒悟的。”
回忆起杰森与自己的过往，沙耶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痛苦。
“他说他会接纳我的全部。从今以后，我只需要做我自己！”
说完，沙耶郑重地摘下绿灯戒。
随后，她缓缓地走近哈尔，将灯戒放回他的手心：“我毕业了，乔丹教练。”
“不！”哈尔猛地把戒指重新塞回了少女的手中，“沙耶，你不要再说气话了，收好它，用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好吗。”
“我没有在说气话。”她干巴巴地回道，“你不收下就算了，反正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再以绿灯的身份战斗。以后，我就只是沙耶而已。”
通知完这件大事，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话好说了。沙耶伸出双手，便开始使劲推搡着哈尔的身子向外走，那副生人勿近、有我没他的模样让夜翼根本无从插手。
这时，正巧撞见了房子的主人罗伊·哈珀。
身穿常服的他刚从超市回来，提着两大包塑料袋走了进来，见里面动静颇大，好奇地放下东西靠了过去。
“发生什么了？连哈尔都没有劝好她吗。”快手惊呼。
夜翼回答：“别提了！快帮我拉开他们。”
沙耶高喊：“罗伊！是兄弟就帮我赶走哈尔，我不想看到他！”
哈尔挥手：“罗伊！帮我开解一下小饼干，她说她不想当绿灯了！”
沙耶怒了：“我不当绿灯怎么了，完全不妨碍我和罗伊的情谊！别干站着不动，我这里不欢迎你！！”
罗伊大吼一声：“这是我家！！！”
与此同时，绑在快手背后的小莉安哇啊啊啊啊啊地一声哭了出来。
所有人都安静了。
屋内。
夜翼呲牙咧嘴地做着鬼脸，把莉安给逗乐了。沙耶将小婴儿抱在怀里，摇啊晃啊的，哄得她停住哭泣后，才松了口气。
屋外。
罗伊拍了拍哈尔肩膀，说：“沙耶现在正是最伤心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用时间让她自己慢慢走出来。你就放心吧，哈尔，我和迪克会照顾好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我不做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