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棺材里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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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沙耶回到哥谭，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葬礼并不是很宏大。
只因杰森·陶德的一生太短了，他还没来得及体验人生中的更多美好，就化作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他是一颗燃烧的流星，在沙耶的生命里划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而后又悄无声息。
“我还没向伙伴们宣告我与罗宾在谈恋爱。我们都没有想到……错过了、就是永远。”
少女俏丽的脸上不再有熟悉的笑容。她茫茫然地注视着眼前那摆上了洁白花束的棺椁，仿佛看着的是虚空，没有落在实处。
但一旁的布鲁斯·韦恩还无法停下脚步。
小丑害死了杰森，同时还张狂地在地面上留下了字谜线索，让蝙蝠侠在42号大道与1号大道的拐角处相见。
他将手掌轻轻拍在沙耶的肩膀上，沉默地给予她慰藉。沙耶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悲痛不亚于这世上的任何人，他胸口的愤怒已经快要喷薄而出，但他还不忘竭力地控制住自己、用理智与冷静击溃小丑的阴谋。
“需要我联系迪克少爷吗？”
“不，阿福。这次我要自己处理。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这就是我想要的。”
即便沙耶不回头，也可以猜到，布鲁斯此刻的背影是多么的寂寥和冰冷。
蝙蝠侠去做该做之事了。
但绿灯女孩活得像一个游魂。
她浑浑噩噩地度过了逃避现实的几天，在孤零零地漂浮在蝙蝠洞的某一刻，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男孩不会再跟她说话了。
迟来的眼泪奔涌流出，沙耶隔着玻璃，朦胧的泪光给展柜里的罗宾制服蒙上了一层薄雾。她无声地哭泣，视线一直停驻在对方遗留的衣物上。
仿佛正在透过它，注视着那个人临终前正在向仓库大门伸出手——但门锁得死死的，时间也不够了。他那个时候在想着什么？
然后，她又想道：他现在躺在墓地里、会冷吗？
这个世界丝毫没有注意到新任罗宾的死亡，宇宙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离开而停止运转。
但报纸上总有端倪，比如一个日渐狂暴化的、伤痕累累的蝙蝠侠。
在过去的两周里，布鲁斯中枪两次、刺伤三次，把自己的身体都快要累垮了，但他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甩开那些敌人。自从罗宾死后，他似乎放任自己被那股彻骨的悲痛左右，忘记了自己曾说过的话——“我们用大脑思考，而不是拳头”。
迪克·格雷森看到了相关报道。他注意到了蝙蝠侠的举止异常，于是决定回一趟家看看。
可他的热心关切，换回来的是一场不欢而散。果不其然，他们又吵了一架。
离开蝙蝠洞，败兴而归的迪克习惯性地走到了沙耶的房门前，但他没有发现少女的身影。
——沙耶去哪儿了？
他几乎把所有地方翻了个遍，最后在管家阿福的提示下，来到了杰森的下葬之处。
沙耶合上了双眼。
周围是令人惊悚的极恶环境。密不透风的黑暗，若隐若现的腐朽气息，静谧到过于不适的氛围，以及浸透到骨髓的寒冷。
然而，她对这些事物感到莫名的安心……没有恐惧，只有满足。
心中的巨大空洞依旧是填满的状态，只因这棺椁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杰森还在，他就在我的身边。
怀着这样的想法，沙耶挪动手腕，轻轻搭在对方冰冷的手上。
棺材的规格只限一个人份，给少女的活动空间有点狭窄，但这不要紧，她不需要什么大幅度的动作。
少女乖巧地蜷缩在男孩的身边，一动不动的身体与僵化的背景融为一体。
“罗宾，无论十年，还是一百年，我们都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在一起哦。”
对方已经不会再回应了。
但沙耶还是做出了单方面的约定。
在这种时刻、这种场所，她能自然地绽放出笑容这一点显得异常诡谲。这是下定决心要做出某种丧心病狂的事情的笑容。
随后，黄光一闪而过，构造的匕首落到了少女的手里。她握着凶器，干劲利落地在自己心头上划了一道，一时间，人形的拟态似乎面临崩解，扭曲的本体在影子里张牙舞爪，但又瞬间恢复了原貌。
……已经足够了。
这点时间足以让异界凶兽的一部分渗透入男孩的身体，将他彻底染上她的味道。
二人如今没有任何隔阂了，几乎是你中有我、合而为一的状态了。对此，她感到无比的幸福。
于是，他成了属于她的男孩、字面意义上。
沙耶嗅了嗅对方身上的变化，开心地准备陪着他进入永眠。
可是，总有人不会让少女得偿所愿。
不一会儿，迪克·格雷森撬开了棺木，吵醒了正打算安眠的宇宙生物：“不要睡！醒醒！跟我离开这里，沙耶！！”
他拉扯着她的手臂，打算把对方拖出来，却被不识好人心的少女猛地甩开了。
“放开我，让我留在这里！”她厉声道。
但迪克不为所动，坚定地将她抱了出来：“不行！”
见对方吃软不吃硬，沙耶试图以示弱的方式打动他：“夜翼，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应该阻止我。你应该能够理解，这就是我想要的。”
“我明白。”
他当然理解……在他找遍了整个韦恩庄园的时候，在他意外发现沙耶桌子上那封摊开的情书的时候，在他从布鲁斯口中听到“我失去了我的儿子，她失去了她的恋人”的时候，他终于理解了沙耶的痛苦。
与此同时，迪克也拥有了同等分的痛苦。
他紧紧地抱住少女，制住她、不让她挣脱：“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我不可能把你丢在这儿，这里太冷了，你会受不了的。”
迪克的拥抱很温暖，没多久就把她的体温给捂热了。但沙耶不觉得有多开心，她只感到空虚……没有了杰森在身边，她心中的空洞立刻又卷土重来。
“我好冷啊。”她缩成一团，摩擦着手腕。
迪克见状，马上朝她的手心里呵气，不停地帮她揉搓手掌：“我们回去吧，好吗，房间里更暖。”
“不！”沙耶不由得落下眼泪，“我都已经这么冷了，但杰森还要一直躺在那里——他该有多冷啊！”
她开始哗哗哗地流泪，像坏掉的水龙头，完全止不住。
迪克深感无力，他多么希望杰森能够回来，如果这样就能令她露出笑容，他宁可永远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所有人都知道，杰森不会再回来了……但生者还要继续面对今后的生活。
“我恨你！我恨你！！迪克·格雷森，你放开我！”
“对不起……我不能。”
带着一丝愧疚，他将沙耶敲昏了。
注视着杰森·陶德的墓地，迪克面色复杂。
不仅仅是蝙蝠侠陷入了困境，连沙耶也悲痛万分。
他抱起沙耶，没有回韦恩家的方向。那里充满了杰森与沙耶的旧回忆，他害怕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会继续刺激沙耶。
如今，事态已经到了他无法单独解决的程度，为了缝补少女千疮百孔的内心，他必须联系绿灯侠——
哈尔·乔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棺材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