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灵魂相认 ...
-
在泰坦塔，有人正面临着人生重要的十字路口。
迪克·格雷森的脑海里闪过成百的名字，但似乎都不太合适。
每一个听上去都显得很奇怪……但有一个例外，唯有那个特别的名字和特别的制服设计令他陷入沉思。
略显奇妙的是，它们的灵感都源自于他身边的人们。既有导师，也有朋友。
蝙蝠侠教导了他，指引着他，训练过他。他欠布鲁斯的太多了、已经无需再多说。
还有超人，他也是在对方的影子下长大成人的，超人教会了他无私、荣誉，以及英雄这个词汇的真谛。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名字，正是很久以前超人曾经使用过的称号，那同样也算得上是“氪星遗产”中的一个符号。
迪克意识到自己是那么多人的总和，他们影响了自己，塑造了他，也给了他爱。
迪克右手边的上方是摆在书架上的相框，里面完好地保存着飞翔的格雷森一家的合照。
他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是最爱他的人。他们给予的这份爱永远不会离开他，因为它始终锁在迪克的心和灵魂里。
雪白的墙面上贴着蝙蝠侠与罗宾的海报。
那是蝙蝠侠，是他收留了那个被吓坏了的小男孩，是他教会了那个男孩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
最后，是电脑屏幕上罗宾与绿灯女孩脸贴着脸的亲昵合照。
他不会忘记那个存在。
自从他决定放弃罗宾身份以后，大部分时间里都试图努力地去忘记那个造就了他的导师。唯有沙耶逆流而上，提醒他一个人绝不能遗忘掉自己的“过去”。
他知道这个初来乍到、对地球以及英雄世界充满好奇的女孩正在一点一滴地模仿着罗宾的道路，小心翼翼地跟上他的脚步。她以为迪克放弃罗宾身份是打算将她独自抛下，但他想说的是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是想要先行一步——迪克·格雷森会在前方等着他心爱的姑娘。
迪克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箱包，里面放着那件特别的新制服。
如今他成了一个崭新的存在。而这种变化在某种程度上具有纪念意义，纪念那些令他与众不同的人们。
他换上新制服，然后深吸一口气。
“你们准备好了吗？向‘夜翼’说声hello！”
“Hello！！罗宾！”
沙耶像个神出鬼没的背后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硬是跳到了杰森的背后，用手圈着对方的肩膀，亲近地打了个招呼。
而杰森·陶德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就继续做手边的作业去了。
他已经被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孩搞得没脾气。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有精力作弄沙耶，但好几个回合的战火蔓延下来，他就意识到这个难搞的外星人是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一旦勾起了沙耶的恶作剧之心，她可以让杰森第二天盯着黑眼圈去上学、因没有精力而被布鲁斯暂停参加夜巡活动，最终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看着杰森无奈的小眼神，靠在他身后的少女偷笑了起来。他听到了对方的笑声，忍不住抬起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作为小小的报复。
但他们彼此都明白，对方都没有真的动气。
——杰森·陶德不擅长应付他人的好意。
这个缺点，他自己也很清楚。
离开犯罪巷、进入到布鲁斯的庇护范围以后，他并没有完全彻底地从过去日子的潜在影响中解脱出来。他割裂不了自己的性格，正是这样的个性塑造了他。
六个月的训练虽然使他脱胎换骨，但杰森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他知道曾经的罗宾有多么优秀。而布鲁斯评价杰森做得有多好时，往往会用“另一位罗宾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你们真的是同一类人”之类的赞扬。
听到这些话以后，杰森首先是雀跃的。他为自己通过了蝙蝠侠的测试而感到高兴，之前的罗宾是优秀的，那么能被冠以相同评价的自己、在蝙蝠侠眼里自然也是优秀的。
但同样的，他心中又默默生出了另一个念头。他不想仅仅止步于此，他不想成为第二个迪克·格雷森，他想要拥有的是“你比另一个罗宾还要好”这样的评价。
这种心态让杰森的行为开始失衡。
夜巡期间，他开始变得激进，不听蝙蝠侠的指令。
在看见稻草人的时候，没有服从等在原地、继续观察的要求，而是直接下手把稻草人给绑回了蝙蝠洞。这种行为招来了蝙蝠侠的斥责。
他不明白，自己分明超额完成了任务，蝙蝠侠居然没有夸奖他、反而呵斥他。
于是，杰森独自一人关在房间里生闷气，就在这时沙耶进来了。
‘她是来安慰我的……她很在乎我的感受。’
杰森的内心获得了一丝安慰，但嘴上完全不是这么说的。
“你过来干什么？！我知道，你是另一个罗宾的好朋友，你没必要也这样对我。反正你和蝙蝠侠都觉得那个罗宾才是最好的。如果他想要回来，你也一定会鼓掌欢迎！”
杰森特别想给自己一拳。他不想这样说话……但那股无名的怒火支配他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不一会儿，沙耶就被他的冷言冷语轰走了。
他知道，对方不会想要靠近他了。因为杰森·陶德就是这么一个恶劣又不服管教的男孩，他根本就不该拥有这些。
可是第二天，沙耶一觉醒来，就好像将一切的不愉快都一键重启了似的，继续开开心心地跑到他面前。
一天两天是这样，连续好几天亦是如此。
每天少女都带着同样的明亮笑容来到他身边。渐渐地，他明白了，眼前的人并不会因为那糟糕的性格缺点而抛下他。
当他恶语相向时，沙耶离开了，但她没有生气，也不是因为伤感而离去的。她的离开只是为了给杰森一个用来冷静的个人空间，她知道杰森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
改变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杰森不再为她无伤大雅的恶趣味而发怒，因为他知道这个笨笨的外星女孩只晓得用这种方式让他开心、让他转移注意、不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们之间多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然后，在一个调查药品工厂的夜晚。
作为新任罗宾的杰森与作为夜翼的迪克相遇了。
杰森还是个刚上路的新手，在见识反派层出不穷的诡计这一方面，他的匆忙行事显得不那么细致谨慎。
他闯入工厂，指控药贩子在制造大量的du品，奈何那群狡猾的家伙早就做足了表面工作，罗宾非但没有查出一毫克的可.卡.因，还落了一个非.法入侵的罪名。
夜翼正是在这个节点出现的。
他硬拉着罗宾离开了工厂，告诉年轻的后辈，这样打草惊蛇的行为只会让敌人把货物转移到其他场所。
“拜托、老兄，这件事对我来说小菜一碟！我会找出他们藏匿du品的新窝，然后再逮捕他们。”
对着眼前从未见过的陌生英雄，罗宾为自己刚才的行径辩解。
夜翼看了一眼这位比自己更加年轻的新罗宾，表情微妙地把头偏移，没有过多的对视。
“你错了！我不会再让你酿下大祸，shorty（双关意思：矮子/小短裤）。我会自己完成任务，而你，现在就该回家告诉蝙蝠侠今夜你是如何搞砸的。告诉布鲁斯，明天我会顺道拜访蝙蝠洞。”
“……你这家伙是谁？”
“我是夜翼。”
留给杰森的只有一个神秘莫测的背影。
“我知道，他就是你心心念念很久了的上一任罗宾，迪克·格雷森。”
沙耶捧着脸，趴在卧室的地毯上。
而杰森坐在更高水平面的床上，神情放松地同对方聊着天。
“话先说在前头，”自从了解沙耶是个缺根筋的呆头鹅后，他已经很少在少女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那人不会想回来当罗宾的，对吧？”
她伸出食指指向对方：“哦，你害怕自己会丢了罗宾的工作吗。”
“哼。”杰森轻轻地发出气音，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反驳。
但沙耶不在乎这些表现，她关注的是更加内在的情绪。
只见她从地面上爬起来，飘到床边，握住了杰森的手：“罗宾一号是最棒的，他很好，人人都喜欢他。”
他还以为少女打算怎么安慰自己呢，结果就这？男孩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不停投注尖利的目光妄图以这样的方式表达不满。
“罗宾二号脾气差劲，经常莫名其妙地生我的气，骂我，还会欺负我，老是嫌我烦。”
听到这里，杰森气得说不出话，他直接把手抽离，别过身去不想理会这人。
“但是，也只有你会这样对我……”
沙耶从背后抱住他。
“很奇妙啊……我一点也不讨厌这样的罗宾，倒不如说，我很喜欢！只有这样的罗宾，我最喜欢！所以你啊、这样就很好啦！”
房间内的氛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少女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但她毫不动摇，安静地将上半身贴在对方的后背，趴着不动。
她似乎特别钟情这个姿势。
杰森感受着沉甸甸的重量，顿时发觉有一股温暖的安心感从脊背蹿到天灵盖。
这份安心感……仿佛他不再是那个饥寒交迫、被人抛弃的孤儿。
曾经的他，就算是死在犯罪巷，也没人会为他哭泣。
没有人会爱他。
“‘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漂亮，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不管我们俩的灵魂是用什么做的，他的和我的是一模一样的’——对于人类的‘爱’，其实我完全不明白……但是，差不多的感觉、在与你相遇后我好像开始有点懂了。”
她是在宇宙中天涯孤独、永远漂泊的蒲公英种子。
曾经的她，并不受世界的欢迎。
没有人会爱她。
为了某个使命，她会用尽一生去寻找那个会爱她的人。
——我们很相像。
宇宙生物过去以为那个特别之人会是自己的第一发现者。
但此刻的心意相通……即便只有一瞬间，那份心情也绝不是虚假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灵魂相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