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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海外有仙山。

      偷摸至哥亚王国边镇吃霸王餐的路飞、艾斯、萨博一行人听见有人在交谈。
      “仙山,那是什么?吃的吗?”路飞撑着圆滚滚的肚皮,和艾斯、萨博一起穿过人流和追来的餐馆员工,问道。
      “笨蛋,仙山和我们住的科尔波山一样,只是名字不同,你会吃你脚下的石头山吗?”艾斯在路飞头上锤了一个大包,怒斥,“都说不要捡路上的垃圾吃了你这个小子!”

      路飞的头瘪进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间,之后又很快恢复,“不能吃吗?没劲。”他很快就不感兴趣了,但是手里捡的苹果也没丢,笑嘻嘻地咬了一大口。苹果是和路人相撞后从纸袋里滚落的遗留物,路飞逃跑时捡了一大堆踹在怀里。

      “嘛嘛,这件事我倒是知道,关于‘仙山’的传说在贵族间很流行呢。”三个人脱身后走到城口,这里是哥亚王国城镇和不确定物终点站的交界处,秩序与混乱在这儿形成光与影的割裂。
      萨博看了眼身后一尘不染的高大建筑,毫无留恋地转身和伙伴们一起向南走进了垃圾山。
      “海外有仙山,云海茫茫不知所处。其间有仙人,不老不死,乘风御龙,使仙术。若得其血肉而啖之,则长生不老,青春永驻。”

      萨博走了几步,发现伙伴都没有跟上来。艾斯和路飞留在原地,一模一样的姿势,用小拇指扣鼻子:“啊,你在说啥?”
      萨博两肩一垮,而后长叹一口气:“所以我说让你们多学点知识!艾斯,还有路飞,你们是想出海后连自己悬赏海报上的名字都看不懂吗?”

      这两个人,艾斯十岁,路飞七岁,虽说打起架来是一把好手,却几乎大字不识几个,特别是路飞,一和他讲到大陆通用语的基础课程,就一秒睡。得亏是做海贼不用考文化课,不然他们还没出海梦想就夭折了。
      听到这儿,艾斯突然左手变拳,往右掌一敲,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萨博是个贵族嘛,难怪知道那么多。不过那个什么云海茫,乘什么鱼,太拗口了,根本没什么意义嘛!”
      “就是啊,萨博你说人话吧!”路飞“啊呜”咬下一大口苹果。
      “不许叫我贵族,我和那群行尸走肉的人不一样,我已经和他们划清界限了!”他冲过去和路飞扭打在一起。

      “你还在纠结这个事啊,怎么样都无所谓吧,萨博就是萨博。”艾斯从一旁的树桩上跳下,手里的水管在空中抡过一圈,“我们喝过结拜酒,不管萨博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从杯子叩响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流一样血液的兄弟了。”
      “我们约定过要一起出海的不是吗?”艾斯手指在鼻尖擦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少年意气风发的劲头怎样也挡不住,他拍了拍萨博和路飞的肩膀,“我们会比任何人都要自由!”
      “是......咳咳咳咳——”路飞激动得捂着自己脖子咳嗽,“糟糕,吃、吃太急呛到了!”
      “喂!不是吧!”
      在帮路飞顺气的过程中,苹果从路飞怀里咕噜咕噜滚到垃圾山各处。

      “那个......”
      僻静的垃圾山便道上,一只廋骨嶙峋的棕马朝他们打了一个响鼻,那马从哪个旮旯过来的,一点都不怕人的样子,慢悠悠地找着垃圾吃。三人愣了一会,侧耳倾听,却再没有人说话了。但除了棕马蹭鼻和摇动铃铛的声音,刚才确实还有一个女声传来。

      “那个,如果你们不吃苹果的话,可以给我一个吗?非常感谢。”女声非常好听,语气起承转合就像浪尖上的鱼浮,类似却又微妙地不同于萨博曾经听过的贵族咏叹调。

      三人绕到棕马后面,那里用布匹掩着一个箱体,由马拖着。在箱体的四面,还印有油墨写的几个大字:班克鲁马戏团。
      艾斯一下掀开了布匹。
      在由铁栅栏围成的牢笼中间,伏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

      ——这一幕实在太可怜可笑了。

      垃圾山连空气都带着臭味的阳光直直打下,照在干草堆扬起的草屑、旧海绵布屑、老化了的不知什么动物皮碎屑上,闪闪发光,而这些废料最后都一丝不少地全部落在她身上。但就像金子的成色不会因为放在灰里而改变一样,萨博和艾斯依然从这些廉价材料堆积在一起的枝枝蔓蔓中,看出这个人美到了一种程度。

      除了路飞,他没有那根筋。

      三人凑近那位像没骨头似的斜倚在铁栏上的女人,她身上带着和垃圾山、穷小子、山林野兽不同的气味,那是空气、雨水、鲜花、海和丝绸混在一起的味道。但她却实在是一个委屈地被关在兽栏里的可怜家伙。

      路飞脑子里根本没有男女性别、容貌美丑的概念,可是他的鼻子很诚实,他傻里傻气地说:“为什么你那么好闻?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一阵温和的轻笑溜出她嘴边。在路飞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的时候,萨博立马反应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对不起,路飞他是个傻子,你别介意。”

      “没关系的,但是你们可以给我递一个苹果吗?”
      话毕,女人肚子传出咕噜噜的声音。
      “我真的很饿。”

      “啊,你稍等一下。”萨博还是秉承着尊敬女士的准则,立马从地上捡起一个苹果,但是又不好意思就这样直接给她吃,于是从口袋掏出一张干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干净,送到女人身边。可是她却没有接过,她摇摇头,说:“虽然很失礼,但我可能还是要麻烦你们一件事,我手脚都无法动弹,大概还需要你们......”

      艾斯注意到女人沁出血液的四肢,眉头一皱,“喂,你是怎么回事?仔细一看的话,你双手双脚都缠着绷带啊,还有镣铐。”
      而路飞的行为比脑袋更快,他直接用手去掰那些栅栏,想把女人救出来,结果手刚一碰到那些铁柱,橡皮身体就失力瘫软下来。
      “这个牢笼好奇怪啊,我一碰到就没力气了。”

      女人苍白着脸,不赞同地摇摇头:“请别这样做,捕获以及将要买下我的是你们无法招惹的天龙人,如果你们现在把我带走,不仅你们的家人,这个城镇都会遭殃的。”
      就算有人愿意救自己出牢笼,这个女人也不愿意的样子。

      “我才不管什么龙呢,倒是你真的要这样软弱悲惨地忍受吗?”艾斯紧紧盯着女人的脸,好像只要她说一个“是”字的话,就会扭头走。

      但是那女人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远处城镇传来昏沉沉的钟声,她沐浴着暖暖日光,说:“虽然你们无法想象,但从我跌落至这片海域以来,我见过太多因为想救我而被马戏团擒获、劳役、杀死的可怜人,如果不是现在我已经被天龙人发现、买下,他们可能还要利用我伤害更多善良的人。别看名义上只是一个马戏团,他们的罪恶、残忍是连我这样的大人也忍不住汗毛直立的。所以我现在只祈求一个苹果果腹,多余的我不需要。”

      路飞因为接触铁笼还处于失力的状态,而艾斯只是阴沉着脸,他不怕被牵连,可是这女人软弱的态度实在让他生气。

      只有萨博,他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们先让这位可怜的小姐吃点东西吧。”
      他将擦干净的苹果凑到女人嘴前,由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咬食着。
      食毕,女人的心情也变得愉快了,一点没有对自己未来的担忧、害怕似的。

      她说:“我叫摇光。”
      枢为天,璇为地,玑为人,权为时,玉衡为音,开阳为律,摇光为星。

      “你们是善良的孩子,所以我要和你们说一个秘密,其实我是个仙女来着。”虽然前世是男人,但这一世的她确确实实是个货真价实的大仙女,“我想给你们一点礼物作为报答。”
      “你们想要什么呢?”

      路飞还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他一下子窜起来,对摇光说出了自己的志向:“我啊——”
      众人一齐看向他。
      路飞:哈哈哈哈嘻嘻嘻嘻。
      “我要成为海贼王!到时候艾斯、路飞、萨博,还有你都来我的船上吧,没有人可以欺负我的船员。”
      艾斯和路飞一齐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个包,“是你来我们的船上!”

      被众人感染,摇光不禁也笑意盎然。
      “一下子把你变成海贼王,现在的我可做不到。但是啊,我可以提前送给你们一小片海。路飞是吗?你来我这。”

      路飞好奇地走上前。
      摇光小幅度、颤颤巍巍地抬起了一条胳膊,在她掌心处,有蓝白色的水泉汩汩流出,汇成一个泡泡。在泡泡的里侧,海水正在激烈翻滚。
      “来,接过它。”

      路飞双手捧着这个泡泡,艾斯和萨博一起凑上前,惊奇地到处戳戳。
      “现在,将它捻破。”

      路飞闻言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被压力捻破的泡泡从他指缝间流泻而出,有的像水银一样滴落在地上,然后涨出了波浪,有的直接在指缝间生出了蓝鲸的头部,蓝鲸拍动尾巴,完全跃出掌心,然后潜入海潮里。水光在空气里忽上忽下,垃圾山、城镇全部被透明的海水淹没了,可是所有人都呼吸自如。

      鱼群在三人身边游过,路飞在最初的惊慌过后开始四处乱窜。洋面波涛汹涌,在海底却是一面寂静,泛着磷光的水波因为众人游泳的姿势而破碎,水中的花朵、礁石、胚芽还有珊瑚印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靛蓝。

      他们看到摇光张开了嘴巴,在讲话,但并没有听清任何一个单词。只有波浪的喧嚣,就好像她并不是在说话,而是波浪在一起一伏。她的华服、轻纱,还有似海澡的黑发,全部隐没在深蓝的海底。

      突然,在海面出现数道裂缝,像黑洞似的,所有鱼群、珊瑚、奇珍异象都被吸入其中,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现在的力量只够支撑一小会幻象。”
      “这群小鬼能看到这样的奇景已经是神赐的恩典了,他们不会有不满意的,我的女孩。”
      一个穿着小丑服的高大男子挡在晃神的三人面前,他牵过马匹的缰绳,“毕竟你很快就会被关进另一份牢笼,只有天龙人存在的牢笼。”

      艾斯、路飞还有萨博三人抄起水管猛击向前,行至半途却被一阵极具压迫感的魄力碾压在地。这个画着小丑装的男人怜悯地看着他们,说:“美人、财富、权利当然人人都想要,但是你们还太嫩,我连手都不用动,你们就一步都不能迈出。就这样,你们还想救她?”

      艾斯挣扎着抬起头,他紧紧地盯着这个阴沉的男人,又望向摇光:“既然她那样珍贵,既然你这样强,为什么还要折断她的手脚?为什么要让她饥不果腹?”

      男人左手掩着嘴巴,“唔,其实我并不是个变态呢,我打心底里还是想爱惜美人的,可是美人也有利爪,如果让她稍微得到喘息,即便是我也会被蛊惑,然后被她逃掉。说到底,正是因为我是个俗人,所以我对美人从不手软,她们真的很厉害。”
      说完,他就牵着马车转身离去。

      “喂,摇光!”艾斯大喊道。
      摇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虽然我现在还一步都无法动弹,虽然这点我真的不想承认!但是两年、五年、十年!不管多久,不管你在哪!我都会跑向你,我一定会去救你的!所以你,不要再那副软弱地要哭的样子了啊!”艾斯撑着水管想往他们离去的方向前行。

      “我也是!我会去救你的,一定!”即便相遇只有短暂的十几分钟,路飞和萨博异口同声。

      摇光远远看着,沉默着,只是,她的脸上却慢慢生出了一种快乐,就像黎明将近时吹来的一阵清风,真真切切地微笑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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