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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幸福被破坏的时候 ...

  •   檀溪12岁的这一年,冬天格外的冷,山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一脚踩下去能没过脚踝,家里的炭卖得很快,新年来临前,炭治郎和檀溪商量着再下山一次,让大家过一个好年,结果在出发的前一天,檀溪在室外多待了一会儿,吹风吹多了,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第二天,大家一起在门同炭治郎道别,檀溪裹着厚厚的几层被子 ,坐在屋子里萎靡地同炭治郎道歉:"对不起,明明约好了一起下山的,结果只能让你自己去了,路上小心。"炭治郎看着脸颊潮红,说话还带着鼻音的一小只,笑着说:"没关系,今天雪停了,上下山的路我也走过很多遍了,不用担心,倒是阿檀你在家里要好好休息,今天就不要干活了,那,我走了。"

      目送着炭治郎渐渐消失在山路上,檀溪躺回了被子里,她的烧还没退,脑子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中午被叫起来,吃了一些清淡的粥和菜后,檀溪感觉自己好了一些,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檀溪侧着头,盯着坐在自己旁边自娱自乐的六太,然后开始走神。说起来她好久都没有生过病了,上一次像这样躺在被子里什么都不做还是她刚被捡回灶门家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新年刚过去,没能看到炭十郎爸爸的火之神神乐舞,有点可惜……祢豆子的和服已经穿了很久了,都补过好几次了,新年要不要送她一件和服,反正自己上下山只需要不到半个小时……花子的头发可以扎一个小辫子了,给她梳一个好看的发型……六太在咬他的拨浪鼓,要阻止他一下……炭治郎现在在干什么呢?是不是又被人们请求帮很多忙……竹雄和茂是在外面砍柴吗?她听到有咚咚的声音,还有葵枝妈妈拉开门的声音……

      听着这些让她安心的声音,檀溪又一次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檀溪惊醒了。

      她听到有许多非常嘈杂的声音,痛哭的,尖叫着的,充满了憎恨的诅咒着什么人的,渐渐向她们逼近,带着巨大的不详的气息。檀溪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只觉身体僵硬,手脚不听使唤,被她急促的呼吸声唤醒的葵枝凑过来,担忧地问:"阿檀,有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喝点水?"

      檀溪僵硬地坐起来,脸色惨白地抓紧了葵枝的衣袖,深吸一口气,然后尖叫:"大家快跑啊!!!"

      在她的喊叫声中,屋子的门在轰然巨响中倒下了,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左手化作粗壮的触手向她们袭来。昏暗的屋子里,有雪亮的剑影一闪而逝击退了触手,檀溪持剑护在孩子们的前面,沉重地喘息着,身体却不再僵硬发抖了。

      "休想伤害我的家人!"少女咬牙,对门前的怪物露出了警惕的目光。

      耳边仿佛万鬼齐哭的声音仍然在不断折磨着她的耳朵,檀溪从来没见过这样被有如实质的怨念层层环绕的人,不,那里的那个东西,根本不能被称为"人",只是一个披着人类外表的怪物而已。

      她再一次将冲过来的触手砍断,压住了想要捂耳朵的冲动。

      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太妙,她仍然在发烧,身体使不上劲来……在又一次交锋过后,她听到那只怪物开口了:"哦,没想到除了鬼杀队,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剑士啊。"

      头好晕……心口隐隐发痛……

      她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不详的呼啸声。

      "阿檀!"

      温热的鲜血溅在了她惊愕地转过去的脸上。

      "带着大家快逃吧,阿檀……"

      紧缩的瞳孔里,映出的是沾染着血迹的触手,和葵枝倒下去的身影。

      【阿昙,不要哭,不要发出声音,藏好了,千万别出来,等外面没有声音了你才能出来,记住了吗?乖孩子,你能做到的,娘亲一会儿就来接你……】

      【……阿昙……阿昙……请带走我的女儿吧,求你……了……】

      脑子里仿佛有一根弦断掉了,大片大片的记忆喷涌而出,在记忆中,那个倒在自己藏身之地不远处的柔弱女人,一边流着血和泪,一边恳求着路过此地剿灭了盗匪的那个人,希望他能拯救她唯一的牵挂,在听到了对方的承诺后,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两个倒在地上的身影重合了起来,檀溪神情恍惚地瞪着自己手上沾染的血迹,机械地一次又一次拦下意图伤害他们的怪物。

      是谁在发出悲鸣和哭泣的声音呢?带着怪物冲出家门远离屋子的时候,檀溪冷静又茫然地想着,然后感觉到脸上有温热的水滴划过。

      她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理智又冷静地想着要将战场带到远离孩子们的地方,另一半流着泪嘶吼着,疯狂地想要将杀害自己亲人的怪物斩于剑下。

      但是,做不到啊,斩断触手会飞快地重新长出来,刺穿心脏对它没什么影响,砍断脖子甚至没等她的剑离开就长好了,怎样都杀不死,而她身上已经多了很多伤痕,体力消耗太大,孩子们……

      我的身后,还有孩子们。

      檀溪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听到了花子和茂的哭声:"祢豆子姐姐!振作一点!"还有竹雄喊着母亲的声音。她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只能大喊:"竹雄,妈妈已经死了!带着大家向山下跑!保护好弟弟妹妹们!去找炭治郎!快走!"

      檀溪咬着牙,拼命拦下了所有冲逃走的孩子们而去的攻击。撑住!至少让竹雄他们逃走!冷静,不要慌,想想办法……

      【只要檀溪和炭治郎学会了正确的呼吸法,同样可以一舞到天明哦。】

      【当你练习到可以在瞬间随心所欲开闭自己身体的肌肉血管的境界时,脑海中的杂念一扫而空,然后,一个透明的世界就会在你眼前展开。】

      既然炭十郎爸爸可以跳一整夜火之神神乐舞而不疲惫,那么我也可以做到!调整呼吸,将火之神神乐舞的动作变化为剑招!

      看到了!

      眼中的世界突然开始发生变化,眼前的怪物容貌隐去,身体慢慢变得透明起来,血管,肌理,内脏一一展现在她眼前,然后她看到了在那具身体之中游走的复数的心脏和大脑。檀溪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又转为坚定,不要动摇,不管那是什么,对着你的敌人,砍下去!

      火之神神乐· 圆舞!

      突然之间变换了剑招的少女身边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连空气都变得灼热了起来,而与少女缠斗的,名为鬼舞辻无惨的鬼心中则翻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招式,他绝不可能认错!是那个可恨的男人,继国缘一的呼吸法!日之呼吸!这不可能!当初会使用日之呼吸的人都已经被他赶尽杀绝了才对!为什么仍然有人会使用!还是一个和鬼杀队没有一点关系的小女孩!

      雪停了,虽然已经天亮,但天空仍是阴沉沉的,鬼之血和人之血混乱地散落在雪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红光来。鬼舞辻无惨看着被他注入了大量血液,正在地面上痛苦地惨叫抽搐着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恶意:"呵,继国缘一,日之呼吸的传人,我倒是想知道,这样的人变成鬼是个什么样子的。"

      太阳从云层的缝隙间撒落下细细的光柱来,鬼舞辻无惨皱起眉头,最后又盯了气息渐渐微弱,没了动静的少女一眼,不满地说:"才注入了这么一点血就受不了了,继国缘一的传人不过如此。"然后消失在渐起的风雪中。

      被留在原地的少女在鬼消失了一段时间后,突然挣扎起来,指甲变长,牙齿变尖,喉咙中发出不详的嘶吼,被鬼之血侵蚀,拥有了非人之姿的同时,身体内部的痛苦与对某种东西的渴望也翻腾着冲了上来。

      "阿檀!坚持住!不要被那种东西打败了!"

      充血的双眼已经看不清面前的事物,但熟悉的,带上了哭腔的女性的声音仍然让鬼化的少女停滞了一下,然后重新被鬼之血所支配。

      挣扎中,她身下一空,摔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里。巨大的冲击让她又一次听到了那哭泣的声音。

      "阿檀,醒过来,醒过来,快点醒过来吧……"

      阿檀是谁?

      不要哭了啊,我不想让你伤心的……

      【小檀溪啊,祖师爷爷教你个法子,当你心里不高兴,难受了,或者想静下心来,就念几遍太上清心咒,来,跟祖师爷爷一起念,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夫道者:有清有浊,有动有静;天清地浊,天动地静……】

      原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抓挠自己胸口与脖颈的少女,在跟着回响在自己脑海中的老人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反反复复地读着那短短的一段文字后,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合上了眼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幸福被破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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