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年惊梦》紫十一

2、第二章

　　家里大部分的家具，都是老爸自己做的。
　　老爸主职乡村教师，副业是个木匠。
　　家里很多东西都是老爸自己做的，门也是，不过除了大门的木头比较厚实，其他房间的门都是薄薄的一块木板子。
　　所以不隔音。
　　沈知暖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妈略微拔高的声音。“……他们一家子的事你去参和什么？”
　　“大家同学一场，他都开口了，我有能帮上一点，这有什么？”
　　“反正我不待见那两口子。要不是他们我们的孩子也不至于没了。”老妈气极了。
　　沈知暖本来应该还又一个弟弟的，当时老妈的肚子都大了，可是有一次去城里检查了回来后肚子就瘪下去了，她弟弟没了，还说以后都不会有弟弟和妹妹了。
　　弟弟为什么没的谁也没告诉过她。
　　老爸夹着嗓子。“你小点儿声！都过去的事了你再提起来不是给你自己添堵吗？”
　　老妈哼了一声！“他们高门大户的出了什么事儿能让你帮上什么忙？”
　　老爸语气里透着无奈！“玉华，这次我真的得帮帮他们。官易第一次求我。”
　　“我懒得管你，总之，拿出去的钱得给我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沈知暖越听越听不懂，就听懂钱了。想着一会听着老妈语气好一些了在进去，免得发生无妄之灾。
　　老爸又哄了好老妈一会后，老妈语气缓和了。没等沈知暖进去老妈已经发现了她。
　　门锁坏了老爸一直没来得及修，所以门是虚掩着的，老妈一眼就看到她了。“为什么来了也不说话！”
　　沈知暖看了看老妈的脸色，总算是没有那么难看了。“我是来劝你不要生老爸气的，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老爸往门外看了看。“就你一个？怎么不陪着哥哥。”
　　沈知暖说，“他还在吃饭呢。”
　　老爸看了她一眼。“你吃饱了？”
　　沈知暖走过去挨着老妈的脚边。“没吃饱，你做的菜不好吃。”
　　老爸过来把她抱的高高的坐在他的手臂上。“就知道吃！”老爸还空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知暖喜欢小哥哥吗？”
　　沈知暖趴在老爸的肩膀上还有点害羞。“喜欢！”这哥哥可真好看！
　　老爸叮嘱她。“喜欢就不能欺负人！好好和哥哥玩。”
　　沈知暖点点头心想您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可得好好宝贝着呢！
　　晚上小男孩被安排和沈知暖一起在她的小床上睡，半夜小男孩做噩梦抱着她，身子还发着抖。
　　沈知暖记得老妈说过，做噩梦醒过来就好了，不然会一直做。
　　沈知暖叫了两声男孩都没醒。男孩满头大汗的叫着爸爸。两条腿还一蹬一蹬的。
　　沈知暖使坏的拿手捏住小男孩的鼻子！
　　果然没两秒就被憋醒了！
　　小男孩一睁眼，眼泪就滚下来了，吓得直喘气。
　　沈知暖看着他委屈的眼神一阵心虚，假模假样的把手伸到男孩背上一下一下的拍着安慰。“呀！做噩梦啦？不怕不怕哈。”
　　小男孩瞪着漆黑的眼珠四处看了看，好一会才彻底清醒了，但身上还在发着抖。
　　小男孩往沈知暖身边靠了靠，让手臂挨着沈知暖。
　　沈知暖感觉到男孩的没有发抖，吸也渐渐平稳了。她才倒下去接着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男孩突然说话了。“你能不能……”
　　“能……”沈知暖迷迷糊糊的回答他。
　　“我还什么都没说……”男孩轻轻的在她耳边嘟囔。
　　沈知暖闭着眼对他说。“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都答应你。”
　　男孩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厕所。”
　　厕所在主屋外的猪圈旁边，男孩怕黑现在门口不敢进去。“没有灯吗？”
　　沈知暖习惯了，有时候都不开灯的。看着小男孩害怕的样子就想捉弄他“没事的，你别往坑里看就行。”
　　小男孩挨着沈知暖“为……为什么？”男孩白天用过她们家的厕所，那个坑老大了。
　　沈知暖垫着脚尖扯了一下门边灯绳“看了的话会有手出来抓你的屁|股。”
　　小男孩脸都紫了。
　　最后小男孩实在憋不住了慢吞吞的近了厕所。
　　进去还没一分钟里面传来他的声音。“你还在吗？”
　　“我在。”
　　“你还在吗？”
　　“在”
　　“你还在吗？”
　　沈知暖被他问烦了，唱起了村里流行的歌。
　　“太阳出来我爬电杆，爬上了电杆我想触电，一触触到了高压电，把我送到了阎王殿，阎王抽烟我点火，阎王爷给我压岁钱，一年又一年，终于回到了人世间，我嘴里头是吃的大大泡泡糖，我心里头想得是日本花姑娘……”
　　唱完男孩差不多也解决完了，沈知暖带着他去水池洗了手才回房间。
　　就在沈知暖又快睡着的时候男孩又说话了。“官珩。”
　　“嗯？”
　　“我叫官珩。”
　　沈知暖闭着眼睛说。“知道了。”
　　官珩看着漆黑的房梁，好像随时会有东西回钻出来一样。他往沈知暖身边靠了靠。小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知暖。知道的知，温暖的暖。”说话转头背对着男孩。折腾完沈知暖已经犯困了。
　　官珩看着她的后脑勺，默默的在心里念了一遍她的名字，然后悄悄的捏起了一撮她散在床上的头发后也沉沉的睡去。
　　……
　　乡下的清晨和城市是不一样的，阳光从田子窗照进来，空气里还夹杂着一丝丝的青草味和一丝带鸡屎的泥土味。
　　朝阳缓缓照在床上有些刺眼，窗外蝉鸣鸟叫的让人慢慢的从睡梦中苏醒。
　　早上醒来官珩就一直看着床正上方的房梁。陌生感四面八方袭来，不熟悉的地方。
　　突然瞪大眼睛！
　　爸爸把他买给了一个叔叔，叔叔把他带到了离家很远很远的这里！
　　官珩捏紧拳头，手心里有个硬硬的东西，他拿起来看，是一颗大白兔奶糖。
　　官珩又想起了沈知暖。旁边的小枕头空空的，沈知暖不知道去哪儿了。
　　官珩慌张的坐起来在床边穿着鞋子就往外跑！
　　一出房间，官珩就看到阿姨了，昨天阿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不高兴，他怕惹阿姨不高兴，不敢去问深知暖去哪儿了。只有坐在门口等。
　　罗玉华拿着一碟馒头从厨房里走出来。“坐门口干嘛，去洗手吃饭。”
　　罗玉华嗓门有点大，吓得官珩肩膀一缩。
　　官珩走到屋外的脸盆架子旁，用木瓢从水池里打了点水在盆里把手洗了，然后回到客厅往靠墙那边的位置坐下。
　　桌上三个碗里都有粥，只有一个空碗，碗壁还剩下不少米粒。
　　“老沈，吃饭了。”阿姨站在院子门口朝外面大喊了一声。
　　没几分钟沈叔叔就扛着一把锄头从大门回来了。
　　“小珩，早上好呀。”叔叔把锄头放在门边，洗了手坐到他的旁边。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官珩没有说话，只是又往大门口看了一眼。
　　沈书看着官珩的小动作很容易就猜到他在想什么。
　　也许性格问题，沈书总是喜欢笑着，说话也很温柔。他说。“知暖去同学家写作业去了，晚点就回来。”
　　罗玉华喂了鸡给水冰月准备好饭后也坐了下来，这才仔细看了看官珩。真心觉得这孩子长得好看！随了父母的优点！
　　罗玉华看着官珩耷着肩膀，眼神害怕的回避着自己，心里多少有点内疚。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自己昨天没忍住脾气，把小孩给吓到了。
　　罗玉华笑着给他夹了菜想挽回一下形象。
　　罗玉华顺手把还沾着一些米粒的碗拿过来把里面的米扒在自己碗里。一边嘴里念叨着。“沈知暖！每次吃个饭剩这么多！小珩可别学她！这样以后脸上得长麻豆！”
　　官珩点了点头。
　　叔叔喝了一口粥说。“今天她怎么这么积极？”
　　阿姨哼了一声。“那可不，说是下午要带她哥哥出去玩。”
　　“小珩，咱们这里不比城里面，但是这些东西都贵在新鲜干净。之后想吃什么给阿姨说，只要阿姨做的出来的都给你做。”
　　罗玉华一边说一边给他剥了一个鸡蛋放在他碗里。“这鸡蛋今天早上才从鸡窝里拿出来的，新鲜着呢，你们城里吃不着这么新鲜的。”
　　官珩低着头说。“谢谢阿姨。”
　　官珩低着头认真的吃着饭，突然觉得有东西在舔自己的脚脖子。
　　往桌下一看，原来是一只小黑狗。
　　小黑狗晃着大脑袋吐着舌头看着自己，舌头上还滴着口水，时不时还舔他一下。他把脚往后收想躲开，结果他越躲它就越是起劲，追着他的脚舔。
　　“老沈，把水冰月赶出去。”罗玉华踢了一下闷头吃饭的沈书，然后安慰官珩。“别怕，它不咬人。”
　　罗玉华看着官珩，觉得这孩子还挺有意思的，明明害怕的发抖，却一声也不吭。
　　罗玉华问他。“你怕狗狗吗？”
　　官珩点了点头。“怕。”
　　官珩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缓了一会后问阿姨。“阿姨，您刚才叫狗狗什么？”
　　罗玉华说。“水冰月，知暖给起的。”明明一公狗起一个这么娘们的名字。
　　沈叔叔放下筷子，把狗拎到院子里拴住，小狗不满意了嗷了两下气得把狗盆都顶翻了！
　　吃完饭沈叔叔拿起锄头又出门了，阿姨在院子边砍柴，官珩站在旁边无聊的看了一会就被阿姨赶走了，说怕木渣溅着他，让他去别的地方玩。
　　官珩蹲在院里看了一会鸡挑衅被拴住的水冰月，看了一会觉得无聊就回房间呆着去了。
　　书桌上乱糟糟的还是和昨天一样，他的书包是沈知暖昨天放在上面的，书本很乱的堆在桌子的左侧，他的书包孤零零的占了整个右侧桌面，书桌上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有几本不连册的美少女战士和七龙珠的漫画。
　　昨晚沈知暖拍着胸口给他保证以后会对他好！她有得所有东西都分他一半！
　　包括这张桌子、玩具、书籍。
　　对了，还有暑假作业……
　　官珩抽了一本名七龙珠出来看，都是电视里放过了的内容，但是太无聊了，他还是把整本看完了。
　　沈知暖怎么还不回来呢？
　　官珩看完一本漫画后无聊又到处看了看。
　　床头有一个大大的木相框，相框里有四张照片。
　　一张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合照。
　　一张是叔叔阿姨还有沈知暖的合照，照片里的叔叔阿姨还要年轻一些，沈知暖也要比现在更小一些，整个人小小的。
　　一张是三个小孩的合照，其中一个是沈知暖，还有一个男孩背着一个小奶娃。
　　最后一张看起来很旧了，是一张毕业照，官珩惊讶的发现这张照片他家里也有一张相同的，所以他很快就在一群人中找到了自己的父母，站在妈妈左边的是爸爸，而右边的就说沈叔叔了，这照片上沈叔叔比前面那张照片里还更年轻些。
　　官珩觉得沈叔叔还是很好的，昨天他走不动山路的时候他一直背着自己，累的满头大汗也没把自己放下来走路。
　　至于阿姨，虽然昨天看起来又点凶，可是今天就很温柔了。
　　他们会喜欢自己吗？爸爸真的把自己卖给沈知暖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