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79、说好不告家长

　　“嗯。”
　　连扬垂目为他涂药，棉球在同一个地方按了好几下。

　　“宁何先生应该是上一任赫伯特管理者，也就是真正的宁先生。”
　　戚杭说，“宁何先生留下的痕迹很少，我对赫伯特的了解也不多，但我知道二十年前那位管理者过世，六年前赫伯特才重新有了新的管理者。”
　　“时间刚好与宁何先生和你的时间对应起来，我记得你是在六年前搬出赛格尔宫。”

　　“是。”连扬应声。

　　戚杭的脖颈一直在连扬的手指之下，梗得有些僵硬，“如果你是宁先生，那宁何先生就是上一任，你接过了他的责任。”

　　连扬手指一蜷，在他的后颈上轻轻擦过，纯黑色的眼睛如同空茫，“不算责任。”

　　“艾斯莱斯一直很敬佩连晟上将，虽然他看起来不像一个有道德的人，但我还算了解他，如果你想做什么，他不会阻拦你。”
　　“赫伯特从来不是世袭制，也不是一定需要你接手，但你选择退出公众视野，接下了赫伯特，我相信你把它当成你的责任。”
　　室内的温度很合适，但戚杭在连扬手下逐渐有些不自在，他说完侧身，从连扬手里拿过棉球，自己擦能够得到的肩膀前部。

　　连扬手下一空，手指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他眼廓一弯，“少将，你一直在用最好的设想描述我，你确定我真的是这样吗？”

　　“不确定。”
　　戚杭仰起脖颈，棉球擦到锁骨，“在我这里没有完全确定的事件，但上次审讯沈行的时候，在沈行的口供下你也没有怀疑我。”
　　“所以即使你有案底，我也选择相信你。”
　　案底指的是他们刚刚认识时连扬对他毫不犹豫的利用。

　　连扬立即会意，他低下头，“军部处理这些更利落。”

　　“算是一次一方不知情的合作。”戚杭挑眉。

　　“……嗯。”

　　戚杭笑了一声，嘴角还有隐约可见的淤青，“你应该早就知道霍家的事了，去霍家也是为了霍云齐，但是恰巧这个时候我撞上去了，你看到了我的飞虫，所以临时起意。”
　　“但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连扬说：“我去霍家确实是为了霍云齐，第一次见到你那天我的通讯器响就是因为赫伯特查到了柯特和霍桉的交易。”
　　“第一次上课那天晚上，伊万卡受伤的那场宴会我也在场，当时只是猜测，后来是你的飞虫和霍家宴会让我确定你在军部的地位，确定你的身份是在作战课上，洛佩兹中校。”

　　戚杭了然，艾斯莱斯把他扔到军校就不管了，他的班级安排都是根据军校的制度来，所以艾斯莱斯并不知道他被排到了连扬的班级，也更不知道他出院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连扬，根本没有避开过连扬，才间接导致了他身份的暴露。

　　把棉球丢进垃圾桶，戚杭看着连扬，想起他第一次收到水果也是在那天晚上，那时候连扬已经大概率猜测出他所属军部，然后才寄给他水果，所以他的身份与送不送水果之间，有什么
　　必然关系吗？
　　这个未解之谜一直困扰戚杭，到现在他也没有头绪，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连扬，但……

　　戚杭沉默着猜测，连扬却忽然抬头看向他，跟那双眼睛相对的一瞬间，戚杭心头一凛，在一瞬间感到无比的熟悉。
　　蔷薇的味道开始在记忆里涌动躁乱，有个过去很久的场景在眼前一闪，戚杭仍旧抓不住。

　　见他没有反应，连扬又提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霍家宴会开始，”戚杭回神，盯着连扬的眼睛，“你做得很完美，只是我知道得太多，觉得不对劲，保住霍桉的同时借军部的枪口做了有益赫伯特的事，这中间只有你始终在里面，所以我怀疑你。”
　　说话时他始终看着连扬，直到连扬被他看得不自在地转开目光，才继续说：“我不是一直在怀疑，你的身份很难和赫伯特牵扯到一起去，这期间我也有过一些纠结。”
　　“但有时候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神奇，霍云亭可以和西尔斯在一起，宁何先生也不是不能跟上将相识，顺着这条线想下去，宁何先生来自赫伯特，是赫伯特的管理者，那军部里一直使用的地下城地图怎么来的，你又是怎么接过赫伯特的，这些都很清晰。”

　　顿了顿，戚杭又说：“还有这次军部对赫伯特的行动，你应该也早有准备吧？”
　　“扣押安德莉丝是因为你需要让军部看到你没有威胁。”

　　“你猜的都很对，是我疏忽了，”连扬弯唇笑了笑，“圣玛丽安那晚我留下了他们给霍云亭注射的药剂注射器，经过检验发现不属于柯特药剂链中的任何一种，所以我猜到军部可能会对赫伯特进行调查，但我没想到来的是你，以前你从来没有与赫伯特产生过交集。”

　　“如果你不扣押安德莉丝我是不会去的。”戚杭说。

　　连扬无辜低头：“只是想引诱军部，毕竟刚刚通过某些渠道发现了通往圣玛丽安的甬道，军部可能会很方便。”

　　戚杭穿回衣服，拉开医疗箱，找出一瓶外伤喷雾， “是很方便，这个我代艾斯莱斯向你道歉——我思考过你非要跟我去圣玛丽安的动机，那时候我能隐约猜到你是为了柯特，但如果是别人，很大可能不会想这么多。”

　　“抓回柯特是我的责任。”

　　戚杭看着他，眼睛在光下透亮，像一块棕色的水晶，他说：“我知道。”
　　说完他敲了下自己的膝盖。

　　连扬很熟悉现在这套流程，立刻反应过来，把自己的长裤挽起来，小腿放到了戚杭的腿上。

　　“怎么没有处理？”戚杭看着冷白的皮肤上明显的青紫皱眉。

　　连扬简短解释：“没来得及。”

　　“……”
　　戚杭认为自己留的时间完全来得及，但他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叛逆期的Alpha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喷雾洒在撞出来的青紫上，戚杭慢慢地揉着那片皮肤，“我的猜测就这么多，更多的需要你告诉我，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所猜测的已经足够多，更多的就是宁先生和连晟上将那段往事。

　　连扬看着他，感受到带着枪茧的手掌压在皮肤上，粗糙但温暖，他问戚杭：“少将，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不把沈行的审讯记录完整上交给陛下，这次我能不能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元帅，关于我的身份？”

　　戚杭的手一顿。
　　在双方的剖白之后，他敏锐地感觉到了身旁这个Alpha的有恃无恐和得寸进尺。

　　连扬是一个清醒理智的年轻人，戚杭从军部回来，又如此坦然，他知道戚杭一定没有说出地下城里他的那一部分，所以他直白地追问，要听到那个以戚杭的性格大概率不会主动说出来的理由。

　　戚杭顿了一下后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揉，一边揉一边说：“因为你。”

　　说完他立刻感到手下那条修长的腿向后收了一点，戚杭不懂连扬为什么执着于一个本可以心领神会的答案，他把连扬的腿拉回来，不再说话。

　　沉默片刻，连扬没有等到戚杭的后续，才明白他就像那晚在洛柯德行宫屋顶的自己一样，要结束在这三个字上，不会继续说下去了，于是他开口：“我的Beta父亲生于赫伯特，据黛瑞亚说，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获得了赫伯特的管理权，遇到上将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在连扬眼里戚杭的行动里根本没有莉丽丝的存在，他说：“就像你现在一样，当时上将为了调查赫伯特，孤身进入地下城。”
　　“他们在地下城相识，没过多久结婚，但当时皇室拒绝承认皇室成员的Beta伴侣，所以他们一直居住在洛柯德行宫，十几年后，陛下遭遇政治刺杀，父亲身亡，上将常年往返于军部和赫伯特地下城之间维持局面，再过几年，第三人种战争爆发，最后一战里上将牺牲，之后陛下即位，与元帅共同整顿帝国，那段时间里赫伯特由上将以前的部下代为管理，直到我十四岁。”
　　“分化期之后议会闹得很大，我不认为这样有利于政局，再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我在渡过平稳期之后就搬出赛格尔宫，正式接手赫伯特……大概就是这样。”

　　连扬的叙述很快，简略且只挑重点说，所有的情绪掩藏在平静的表象下，却让戚杭如同切身感受。
　　戚杭自己生在圣玛丽安，人生的前二十多年也不过是从圣玛丽安浪荡到军部，任何东西都是他的身外之物，但连扬与他不一样。

　　他问连扬：“为什么选择接手赫伯特？”

　　“我的身份尴尬，军部不需要一个多余的高级别皇室Alpha，但我想做些有意义的事情，恰好那时候赫伯特很需要一个真正的管理者，所以——”
　　连扬笑了笑，“毕竟唯一不任罪恶发展的方法，就是将它握在手里。”

　　戚杭想到之前自己的一些推断，那时候他想连扬的很多行为并不是被迫的，而更像是自己主动保持低调，主动远离一些可能产生争议的事件，就算接下霍桉的邀请也是为了霍云齐，当时戚杭只觉得连扬足够明智，现在亲耳听到连扬的选择，他却感到一种不知来由的失落。
　　他知道连扬成绩优秀天赋突出，也隐隐约约感受到连扬对军部的热爱，他对连扬寄予期望，期望过有一天能在军部看到连扬，毫不夸张地说，他想过见证连扬的未来，但连扬却已经放弃了自己原本可以拥有的东西。
　　戚杭不是一个感情起伏大的人，但他的失落已经强烈到了自己无法忽视的地步，他想或许是因为连扬与他不一样，所以他在为连扬遗憾不平——不应该是这样的。

　　“殿下……”

　　“少将。”
　　连扬抽回小腿打断他，从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伸手给戚杭看。

　　戚杭低头看去，发现在连扬手掌心里的是两个金属制品，一个是已经停止工作的金属飞虫，另一个，是一颗子弹。

　　连扬说：“地下城对武器类排查很严，昨天我拿到了这颗子弹，查过来源，发现可能是你的子弹。”

　　戚杭点头，“是我的子弹，用来换钱进拳场。”

　　“还有这个飞虫，我发现它的时候很急，没来得及用干扰器，所以弄坏了它，很抱歉。”连扬把子弹和金属飞虫一起交给戚杭。

　　戚杭接过，把子弹放进衬衫口袋里，又检查了下金属飞虫，“没有彻底报废，我可以修好。”

　　“那就好，”连扬放下心来，顿了顿又说，“我记得你带着护目镜。”

　　“对，”戚杭翻来覆去地看飞虫，思考修理的方法，“我带着。”

　　连扬继续：“子弹对你来说很重要。”

　　戚杭：“嗯。”

　　连扬循循诱导：“在地下城，护目镜的价值远高于子弹，交易起来也更加安全。”

　　“嗯，确实。”戚杭捏捏飞虫的肚子附和他。

　　连扬眸色一沉，映着窗外零散的星和满铺的夜色，“那么少将，为什么你不用护目镜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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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⑦：没有一点点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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