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78、关于听话这档子事

　　“……赫伯特中心区图已经上传，海恩这条线已经保留，休整之后我会继续跟进，军校那边我会正式递交辞呈，由其他教师接手他们的课程。”
　　傍晚时分，军部艾斯莱斯的办公室，戚杭在暮色中对艾斯莱斯汇报。

　　艾斯莱斯舒适地倚在座椅上听完他在赫伯特的经历，关切地提醒：“戚杭，虽然我很欣慰你的职业精神，但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我为你叫一个军医吗？”

　　戚杭瞟了一眼自己手臂上干涸的血迹，极其认真地说：“不用，我很好，这是假血，只是味道很逼真。”

　　艾斯莱斯说：“但你好像在发烧。”

　　“稍后我自己会去看医生。”戚杭转开视线。

　　“好吧，”艾斯莱斯打开终端翻看赫伯特中心区的地图，继续说，“那么这次你没有见到宁先生？”

　　“是，宁先生没有出现过，我没有接触到他身边的内层人员。”

　　艾斯莱斯调整画面观察图纸的每个细节，“但据你推断，赫伯特对另外的违规药剂链也不知情。”

　　“我倾向于暂时判定他们不知情。”
　　戚杭强调，“中心区对于药剂的反应过分敏感迅速，而且经过后来对中心区的观察，我发现我与莉丽丝一起行动时赫伯特的防守不够严密，人手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二，我们行动所用的时间比预估的时间要短。”
　　“我认为赫伯特可能知道安德莉丝的身份，他们扣押安德莉丝后又在救援行动中表现消极，是在刻意向我们示弱，也可能有借我们的手搅和地下城的意思。”
　　“当然赫伯特获得消息的渠道很多，这只是两个可能，更多的还需要深入调查。”
　　总结完毕之后戚杭看向艾斯莱斯，示意自己说完了。

　　艾斯莱斯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说：“中心区和违规药剂调查都交给你，但结束现阶段的任务后我会让其他人接替你的位置，另外，军校那边不会受理你的辞呈，任务结束，你继续在军校任职教师，延期一年。”

　　戚杭不可置信：“为什么？！”

　　“你还记得我让你回军校是为什么吗，少将？”艾斯莱斯不答反问。

　　戚杭：“调查机甲爆|炸案。”

　　“很好，还有呢？”

　　“监督协助修改方案后的实践课正常进行。”

　　“继续。”

　　“休养。”

　　“好，那么你再告诉我，在这段休养为主的时间内，你是否贯彻执行了这项任务？”

　　戚杭声量低下去：“或许没有。”

　　“我很欣慰你还有基本的判断能力。”
　　艾斯莱斯一锤定音，“所以为了防止你到达退休年龄之前就出什么问题，我个人决定延长你的休养期。”
　　“还有，如果你有时间，不如想想如何处理你跟殿下的关系。”

　　戚杭：“……”
　　以往艾斯莱斯提到他和连扬时他总是反驳或者转移话题，但这次他却迟迟没有开口，只是垂眼盯着地毯，回想他离开赫伯特时看连扬的那一眼。

　　那时候连扬站在废弃的建筑下，一直得体整齐的衣服上沾满自己用来欺骗他的假冒伪劣血液，光束照出他的影子，淡淡地铺在地面上，像落不到实地的什么东西。
　　戚杭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在上报时保留所有有关连扬的片段，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那一幕如此挂怀。

　　办公室的沉默太久，久到艾斯莱斯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戚杭？”

　　“元帅。”
　　戚杭如梦初醒，他向艾斯莱斯敬军礼，然后说：“我可以先出去吗？”

　　“嗯。”艾斯莱斯颔首。

　　戚杭就转身打算离开，身后却又传来艾斯莱斯的声音。
　　——“戚杭。”

　　“是，元帅。”

　　“你毕业那年，我曾经让你自己选择，但后来我对你的选择做了改动，把你从作战处调到信息处。”
　　艾斯莱斯低着头，语气似乎在跟戚杭闲聊，“我知道你很不满意，但直到现在我也认为当时的改动是正确的。”
　　“这次我让莉丽丝跟你一起去，是希望她能够分走你的一些注意力，让你完成自己职责内的任务，但显然没有，你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也不总是在严格执行命令。”
　　“如果你在作战处，不会活到现在。”
　　“很遗憾，你仍旧没有学会珍视自己的人生。”

　　主星已经入夜，夜幕在落地窗外铺展开，卫星的光冷凝在玻璃上，透着秋季的凉意。戚杭在门前站得笔直，良久才说：“谢谢您。”

　　艾斯莱斯敲敲桌面，“去看看医生吧，还有，手写一万字检讨，下周之前交给我。”

　　“……是”
　　戚杭走出办公室，反手带上门，沿着走廊向里走，一直到尽头自己的住所，他直接坐在地上开始拆卸腿上的外骨骼。在地下城时，为了逃跑方便戚杭把手臂上的零件全部装到了腿部的外骨骼上，拆卸花费的时间更长，拆完后他把零散的零件装回箱子里，又摸出一把空枪，从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子弹，一颗一颗按进弹匣里，直到九颗子弹全部按进去才把枪一扔，站起身进了浴室。
　　再出来时天色已经黑透了，戚杭随便找了一身便服穿上，准备离开时他抬手用手背贴了下自己的额头，感觉到略微的热意，戚杭想了想，还是停下来翻了翻抽屉，找出退烧药吞了一颗。

　　……

　　凯尔曼中央军校教师宿舍区。
　　亚希里刚从外星执行任务回来，拖着长长的步子从戚杭的宿舍门口路过，无意间用困得快闭上的眼睛像里瞥了一眼，却乍然看见门口有一个黑影，正在门前的一片地方缓慢踱步前进。

　　亚希里睁开眼，仔细看了一眼，“少将？”

　　黑影转过头看向亚希里，果然就是宿舍的主人，戚少将本人。

　　“你在这做什么？”亚希里按着眼皮问。

　　戚杭抿唇回答：“刚执行任务回来。”

　　“可是里面的灯开着，”亚希里指指二层窗户中透出来的灯光，疑问地提出问题，紧接着又在迷糊里顿悟，一拍额头，“我忘记了，殿下在你这里。”
　　“快回去吧，少将，有空一起喝酒……不，不对，殿下让你不要喝酒，那算了，我回去睡了。”
　　说完亚希里挥挥手，闭上眼飘走了。

　　戚杭：“……”
　　亚希里除了让他堵心什么都做不了。
　　无声地长出一口气，他望向二层的亮光，抬手敲门。

　　叩门声响了三下，门从里面打开了，戚杭抬头，面对单手开门露出一半脸颊的人：“殿下。”

　　戚杭留出的时间足够久，连扬早已恢复了以往的镇定，他点点头，打开门让戚杭进门，“我做了晚饭，要吃一点吗？”

　　额头上的热度还没有退下去，戚杭没有胃口，但确实饿了，“嗯。”

　　连扬走在他前面，回头时想说一句什么，视线却忽然停在他的脸颊上，“你发烧了？”

　　艾斯莱斯能发现的事连扬也能发现，戚杭顿时有些后悔回来早了。
　　“嗯，有些发热，已经吃药了。”

　　“你背上的伤呢？”
　　他们已经到了餐厅，但连扬立刻想到最可能导致他发烧的原因，并折回客厅找医疗箱。

　　戚杭跟着连扬回到客厅，一直没有说话。

　　一般情况下，戚少将不说话就代表有问题，连扬早就摸清了戚杭和戚杭的这所房子，他从一个抽屉里摸出医疗箱后抬了抬下巴，示意戚杭坐在沙发上给他看看。

　　戚杭老老实实地坐下，解开自己的衬衫纽扣，背对连扬，露出背部烫伤的皮肤。

　　连扬在戚杭身后坐下，打开医疗箱仔细看去，接着眉心一紧。
　　在地下城时他已经为戚杭处理过一次伤口，那时戚杭在昏迷中，背部这一大片明显处理粗糙的烫伤发红，而且在海恩的手下受伤渗血，他连抱起他的时候都一再小心不敢碰到流血的地方。他仔细处理过这里，涂了药膏之后应该会好得很快，但戚杭在地下城打了一圈滚，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外不知道做了什么，擦开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是现在却红肿起来，而且导致了发炎发热。

　　带着凉意的手指按在戚杭背上，连扬拿了一块脱脂棉球沾上药膏轻轻地涂在烫伤的皮肤上，同时低声说：“我在你的房间发现了拆下来的绷带，还有哪里需要包扎？”

　　这可就多了，戚杭默默想。
　　他在拳场受的伤几乎都还没有痊愈，但程度在自己看来并不严重，但连扬应该并不这么认为。

　　问题很棘手，戚杭用手指敲着自己的膝盖，片刻后才说：“艾文没事吧？”

　　“他没事。”
　　连扬似乎并不想提到艾文，简短地回答时仍在给他处理伤，动作没有停顿，他的力道足够轻，只在伤处留下轻微的痒意。

　　转移话题不算成功，戚杭有些焦躁，他知道自己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耐心理智，所以主动说：“抱歉，殿下。”
　　他为自己的欺骗道歉。

　　连扬按着他的脖颈下压，方便涂肩颈部分，手掌刚好盖在后颈的咬痕上，热意就开始在相贴的皮肤之间酝酿。
　　“我们立场不同，你的做法很正确……你在地下城停留也是因为宁先生？”

　　戚杭顺从地让连扬掌握他的脖颈，配合连扬的同时说：“不全是，你应该知道，我这次去仅限于带回安德莉丝，留下是我临时做的决定，地下城有很多我需要了解的，包括宁先生。”
　　“但结果出乎我的意料，殿下。”

　　“抱歉，少将，”连扬俯身靠得戚杭更近，“我……”

　　“不用道歉，你没做错任何事情。”
　　戚杭垂着头，长长了一些的黑发落在眼前，他想伸手拨开，却被连扬阻止——“别动。”

　　戚杭就听话地不再乱动，而是说：“关于你，我大致有一些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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