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嗑的CP因为我BE了》昭樾

47、互相包庇

　　“沈行脑部受损，从昨晚审讯结束时开始陷入昏迷状态，医生说大概要一段时间才会苏醒。”
　　艾斯莱斯在皇帝办公室喝咖啡的间隙通知戚杭。

　　“是吗？”戚杭咽下嘴里塞着的饭后水果，拿起偷着找黛瑞亚要来的酒含糊反问。

　　“检查结果还显示，属于精神力损伤范围，戚杭，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分化成Alpha的？”

　　“您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还有审讯室的监控无故消失半小时，或许你可以解释一下？”艾斯莱斯眉梢微挑，“你是忘记我拥有的权限比你高了吗？”

　　戚杭把嘴里的水果咽下去，“没有，我接受处罚。”

　　“陛下，你听到了吗？戚杭有多爱殿下。”

　　戚杭咬牙切齿：“元、帅。”

　　“骗你的，陛下在训练室，”艾斯莱斯在自己的咖啡里加了一块糖，金属勺子在杯中搅动，发出叮当的脆响，“戚少将竟然会有私心，我真是惊讶极了。”

　　“抱歉，元帅，我接受军部的一切处罚。”

　　艾斯莱斯很仁慈：“鉴于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两万字检讨书，连带拐带殿下进入圣玛丽安这件事，手写，明天结束之前交给我。”

　　“是。”
　　戚杭接受了这对于他来说惨无人道的惩罚，然后说：“殿下年纪还小，也许对自己精神力的操控不是很精准，并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殿下的级别很高，感知能力强于其他同等级的Alpha很多，而且沈行的脑部损伤也不严重，这件事中不会留下痕迹。”艾斯莱斯意味深长地看着戚杭。

　　“感谢您的理解，”戚杭的脸部轮廓隐没在黑暗中，他说：“柯特的违规药剂买卖记录链里是不是有霍桉？”

　　艾斯莱斯手指敲敲桌面，“是，顺着柯特这条线能查出来的太多，他在上一次的赫伯特行动中逃脱流窜到圣玛丽安，但是买卖记录一直非常完整详实，没有丢失任何一段，霍桉当然在其中。”

　　戚杭叹了口气，心想霍云齐与纪从的未来可能不会太顺利。
　　还有连扬和霍云亭……

　　“但研究所这条线断了，”艾斯莱斯又说，“沈行的子弹来源是赫伯特，但圣玛丽安中出现的枪械来自几年前的叛逃，被柯特私藏了很多年，芯片的线索却断了，柯特供述他跟那个人联系的时候一直没有见过对方的长相，对方提供技术和外界信息，却一直很谨慎，甚至他们之间的联系是由对方主导，沈行出自军校，你在军校查找沈行跟研究所的一切联系。“

　　“是，那么我先挂断了……”

　　“等一下。”
　　艾斯莱斯阻止了他，突兀地问：“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军校毕业后进皇宫时发生的那件事？”

　　……皇宫？
　　感谢亚希里帮他回忆那件事，现在艾斯莱斯一提起皇宫，戚杭就记起了落在自己的眼前鲜血和蔷薇，后颈更是一跳，自动帮他重温了血肉撕裂的疼痛。

　　“……记得。”

　　“关于那个Alpha，你还记得多少？”

　　“我没有看清过他的长相，只记得是黑色眼睛。”戚杭说。

　　“很好。”艾斯莱斯说。

　　戚杭：？

　　“再见，少将。”
　　紧接着艾斯莱斯就挂断了通讯，戚杭疑惑地站在行宫屋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而对面的艾斯莱斯挂断通讯后放下咖啡杯，看向对面书桌后的皇帝陛下：“陛下？”

　　连辛低头处理文件：“连扬的精神力操控能力早在十八岁就达到最高级，他不会失手。”

　　“啧，互相包庇，令您错失良机。”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

　　“陛下，您真是不解风情，您不觉得他们能再次相遇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吗？”

　　连辛失去耐心：“我认为现在这个时间你还在皇帝的办公室里才是一件很神奇的事，圣玛丽安不够你忙吗？”

　　“陛下，我的陪伴难道不够珍贵吗？”艾斯莱斯仿佛十分诧异。

　　连辛：“滚出去。”

　　……

　　夜晚的屋顶有点冷，戚杭喝着据说是宁先生生前的藏酒非常惬意，主楼的屋顶非常高，他坐在屋顶，可以看到亿万光年以外的星星。
　　又喝了一口酒，戚杭不可避免地想到这里的主人连扬。

　　对于沈行的审讯，圣玛丽安的过去对他本人的影响却可大可小，他的来历身份没什么好掩藏的，但如果暴露，他确实会面临着一些舆论压力。
　　圣玛丽安将永远是别人攻击他的利器，一旦握住这点，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有多少功勋，议会和最高法院都会提出异议，而这绝对是其他势力的好机会，也是陛下的机会。
　　想要夺回艾斯莱斯霸占了十五年的军权，就应该用沈行的供词作证据，毫不手软地将他拖下那个位置。
　　更何况，他在圣玛丽安时手上并不干净，他的过去全是弱点，陛下有心，完全可以趁着艾斯莱斯不在一次性抖出来，夺权的同时还能甩艾斯莱斯一个巴掌。

　　这些都基于连扬完整告知陛下的审讯记录的前提。
　　可连扬没有说。

　　戚杭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他只是再一次地认识到了连扬的某些特质——殿下坚定地给予了他庇护，但是沉默安静，一言不发。

　　就像白天时黛瑞亚说过的，他什么都明白，只是不会说出来。

　　在面对沈行和第三人种时，连扬也没有发表过私人任何意见。

　　连晟上将战死，连扬对第三人种的恨意应该比谁都浓烈，可这段时间，戚杭一直跟他在一起，从没有感受到他多余的情绪波动。
　　从头到尾，连扬没有流露出一分属于自我的情绪，他完全地站在公平的角度上看待第三人种，像一个旁观者，理智且公平。

　　而在医疗棚外，他又窥见这个天生强大的Alpha如强者初生一样的脆弱，戚杭蹩脚地安慰他时甚至产生了一种相同命运的错觉，那时候他看着连扬，像看着另一个自己，他们同样走在一条孤独寂寞的路上。
　　他虽然有自己的立场，但是他无法对连扬的表现无动于衷，虽然到现在为止关于连扬的某些事还是难以探究，但是他早就放下了一部分戒备，他主观上愿意相信，连扬没有恶意。
　　他不在自己的对立面。

　　一口烈酒从喉咙暖到胸腔，身边传来一点声响，戚杭转头看过去，不出意料是连扬。

　　连扬手里有一瓶酒，他坐在戚杭身边，不太熟练地开了酒。
　　戚杭笑了一声，拿自己的酒瓶撞了撞他的，“黛瑞亚给的，她说你不会介意……是她告诉你我在这？”

　　“不介意……我猜你可能在，”连扬慢慢地喝了一口，耳根立刻出现一点红晕，“黛瑞亚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上将的事。”

　　“抱歉。”

　　“不用道歉，”连扬跟连晟上将非常相似的眼睛半垂，“据说父亲很欣赏坚毅的军人，如果他还在世，应该会喜欢你。”

　　戚杭忍不住顺着他的话设想下去。
　　如果连晟上将还在世……现在不应该是这样的局面。

　　自从第三人种战争结束之后，陛下即位，艾斯莱斯以SSS级的精神力成为元帅，帝国局面变成两方权力割据。艾斯莱斯一方面一手扶持陛下不允许任何人对皇位产生野心，另一方面他坚持将军部握在自己手里，以往一直由皇室掌管的军权第一次落在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军官手里，导致原本的局面变得非常复杂。

　　艾斯莱斯有时候的行为令人无法揣测，但是作为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跟艾斯莱斯最亲近的人，戚杭很明确艾斯莱斯是个满脑子帝国人类的疯子。
　　在连晟上将唯一的遗孤，连扬殿下的问题上，其实艾斯莱斯并没有外界揣测的那么离奇。从牺牲的连晟上将手里接过帝国军部，艾斯莱斯对于连晟上将的敬意别人无法估量，因此这些年，戚杭所知道的，艾斯莱斯和皇帝陛下对连扬殿下都尽力弥补，给他最大的自由，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连扬殿下一直保持低调。

　　戚杭曾在课上跟亚希里讨论过连扬是否可以进军部这个问题，亚希里根深蒂固地认为不可能，但当时戚杭反驳了他，是因为戚杭知道，如果连扬想进军部，艾斯莱斯不会阻拦，哪怕主星政局会因此更加混乱。
　　但这次连扬在圣玛丽安做的事，足够军部越级颁发一个功勋，然而一天过去，他却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如果连晟上将还在世，那么皇帝的位置轮不到现在的陛下，连扬也绝对不会处于这样的情景里。

　　“上将会为你骄傲。”
　　或许是宁先生的烈酒上头，又或许是连扬的处境牵动他一根莫名其妙的神经，戚杭借着酒劲躺倒在屋顶上，在布满天幕的星辉下对连扬笑笑，“宁先生的酒很好喝，你有两个很好的父亲。”

　　连扬看着他已经快空了的酒瓶，眼里似乎含有深深的无奈，他曲起一条腿，一只手握着酒瓶，侧脸看着戚杭，“少将。”
　　“嗯。”

　　“小七。”

　　“嗯——？！”
　　戚杭难得放松警惕一次，居然就那么快速地被人套了话，他扭头看着俯视他的连扬，一时不知道应该摆个什么合适的表情出来，只能装个傻，“殿下说什么？”

　　“小七。”

　　戚杭：“！”

　　“上次我们去检查的是你的家。”

　　戚杭：“！！！！”
　　“你怎么……”

　　“猜测，上次你对这个名字有反应。”
　　连扬喝一口酒，“上次非常巧，在审讯沈行之前我已经去过你的家。”

　　“很多年前，上将牺牲时，我在赛格尔宫目睹。”

　　戚杭瞳孔骤然一缩，琥珀棕色的眼珠在夜色里颤动，他的声音骤然低下去，“殿下……”

　　“后来很多时候，我都在思考，”连扬平静地说，“因为战争和残杀，我失去了我的父亲，陛下也失去了双亲，无数人失去亲人。”

　　“我们进行战争，是因为想做保护者，那么对于拥有力量的人而言，我们要做的是保护所有战争中无辜的民众，而不是选择胜利。”
　　酒瓶的瓶口冒着起开后的雾气，连扬慢慢地喝了一口，“为帝国人民而战是皇室的荣耀信仰，但假如我不是皇室，而仅仅是一个军人，我也希望我所保护的民众拥有被公平裁定的资格，不管他们过去是否无辜，他们的人生也不该终结在战争当中，其中包括圣玛丽安的居民。”
　　“这应该也是上将希望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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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不是山谷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