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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二十九~三十一章 ...

  •   第二十九章

      车队在黎明抵达靠近德波边境的格雷威茨镇,下榻在一所白色的度假别墅内。

      阿德里安从下车之后就一直陷入了连番的参谋部秘密会议中,直到晚上才回来。
      我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他正撑着额头坐在高大的黑色皮椅里,静静地休憩着如同一只拢翅的飞鸟。

      “这是送来的文件。”
      我将蓝色封皮的密信放在桌上。

      他轻轻嗯了一声。

      我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然后靠过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揉捏按摩着。他抬起头看着我,“你有话说。”

      我笑笑:“没,只是看你太累了。”

      他瞄了一眼桌上的密信,“你看过了?”

      “没有。”
      我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坐着,用轻松的语气道,“就算不看也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他等着我的下文。

      我咬了咬嘴唇。
      “有必要吗?只不过是一针迷幻剂,用这么多的人实验?有很多人并不是死囚。”

      “为了保证任务的万无一失。”
      他一直很不喜欢我这种犹豫的调调,皱着眉道,“无论怎样都是有必要的。”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僵了僵,收了回来。
      “是。”
      我往后退出办公室,合上房门的时候我想了想又问道,“要不要给你送一杯红茶?”

      “不用了,你去休息吧。”

      轻轻关了门,我靠在门上叹了口气。

      七月份的时候送来了最后一批囚犯,全都来自德国东部的奥拉宁堡集中营,一个个都已经被折磨得如同惊弓之鸟,对所有人都唯唯诺诺小心翼翼。
      符合要求的唯命是从。
      囚犯们被称为“罐头”,安置在格雷威茨镇西面的一所废弃的校舍里,可以在任何时候被用于实验,术语是“吃掉罐头”——
      这次行动的代号就叫“罐头食品”。

      我在七月的最后一天里送一份调用令前往装“罐头”的校舍,林荫浓密,路过宿舍的时候闻到一股浓烈的腐尸气味,夏天的热气把死尸的臭气蒸腾得难以忍受,飘得很远。我立即联想起了柏林郊外的那个让我永世不忘的垃圾场——
      死了像垃圾一样丢弃,快死的也像死尸一样任其腐烂。而活着的人却要和尸体共存,和尸体同睡,在尸臭中进食,直到尸体化出来的水招来成群的蚂蚁毒虫,乌鸦在屋顶上盘旋,于是才会有人知道。

      我皱着眉头让自己忽略心头的不快和胃里的恶心。
      递交完了命令我本来打算绕路返回,可是鬼使神差地就忍不住又绕回了原来那条路,尸臭变得更浓,我暗自骂了一声自己多管闲事。

      二楼发出一声惨叫。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就跑进校舍里。
      给卫兵看了一眼证件,冲进去很容易就能找到那间同装着腐尸和活人的屋子,恨不得要捏着鼻子推开门,就看见墙角摆着一个涨起来的人形物体,皮肤紫黑,下面一滩水渍,苍蝇嗡嗡飞。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发了狂的人疯子一样狠命地用头撞着墙壁,另外一群人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没人上去拉住那个疯子。

      这就是“罐头”。

      眼看着那个疯子就要把头骨撞碎了,那些男人还是缩在角落,我大吼一声:“给我把他按住!”
      那些囚犯被我吓得直发抖,连忙一窝蜂地跑上去撂倒了那个疯子。
      疯子口吐白沫,两眼直往上翻,不停地晃着头。

      “怎么回事?”
      我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人。

      “长官,这个人今天的剂量打得大了一点。”

      大了……一点?
      我冲墙角的那具尸体点了点:“那个……也是因为剂量大了点?”

      “是的,长官。”

      “多久了?”

      “六天了,长官。”

      被一群个头不小却唯唯诺诺的男人不停地叫着长官长官,实在是一件闹心的事情。我忍住强烈的呕吐欲望说:“你们把尸体抬出去埋了吧……卫兵那里我去说,你们跟着我出去就行了。”我看了一眼那个撞破了头的疯子,皱了皱眉,“这个人隔离吧。”

      说完我转身出门,却在此时背后忽然响起了很弱的一声:“安迪洛尔……安迪。”

      我被震得浑身一颤,猛地转身扫视那些囚犯,男人们一接触到我的眼神连忙畏畏缩缩地往后退着,很显然是害怕着我,我鄙视了他们一下──
      看来我幻听了,这真是个晦气的地方。
      还没转身,就又听见一声试探地,小心翼翼的:“是你吗,安迪?”
      这次清清楚楚,我顺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有个壮年男人吓得一躬身。黑色的鬈发乱七八糟,脸色白得像鬼,皮肤像破布一样挂在身体上。
      我朝他走过去,罐头们立即乖乖让开,那个男人开始不停地抖,像抽风了一样地抖。

      “抬起头。”

      他非常艰难地抬起头,眼睛还不敢看我。
      文气的,高高瘦瘦的店铺主人,有着北欧人的样貌,褐色的眼珠和眉毛,温和善良。

      “马林叔叔……”
      母亲带着小时候的我穿过好几条街道去关顾亲戚的店铺,马林叔叔总是亲热地喊着母亲的名字:“娜塔莎妹妹。”然后塞给我很多的水晶糖,五颜六色。

      男人瑟瑟地转过眼睛,他惊恐地偷眼看着我一身的军装,“真的是你吗……”

      我不记得我接到的几份名单里有马林•多利达的名字。

      看着这些心惊胆战的囚犯,全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个子高高,皮肤原本白净,透着知性的举止,虽然凄惨,但也看得出……不是所谓的刑事重犯。

      想一想也能明白,是“血统玷污者”。
      是犹太人。
      顶着死囚、刑事犯的名字来送死的、被折磨的“罐头”。

      我心里一惊,忙不迭地直后悔,真不该来搅这趟浑水。
      我转身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对……对不起,长官。”
      声音可怜到刺耳。

      回到别墅,我心里像塞进了一团纱布,涩涩地拉扯着,久久不能平静。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推开了阿德里安办公室的门。

      第三十章

      他的办公室和从前一样,中厅里摆着一架银色的唱片机。

      我轻轻走过去。

      下午三点的红茶还放在他的桌子上,碰都没碰。

      我放起了斯特劳斯的《南方的玫瑰》。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告,揉了揉额头道,“关掉吧。”

      我忧心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拔掉了磁头:“你已经连续工作了6个小时了,为什么不让自己休息一下?”

      他表情淡淡的,“只是忙而已。”

      “是不是感到不安?”

      他艳蓝色的眼睛看过来,窗外夏日的夕照映在他的瞳孔里,浅浅的金,“说吧,满脑子高尚情怀的陆军少尉,今天又怎么了?”

      我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忍不住细细端详——
      阿波罗和维纳斯的综合体,真是造物的杰作,和多年之前一模一样,又大不相同。

      “阿德里安,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
      我隔着手套握住他的手指,“我可以无条件爱你,可是我还是想知道,两年过去了,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或者,你到底怎么看我?”

      他放开我的手,转开脸:
      “你是帝国的少尉,你的身上有真正的德意志的帝国梦想,这就是我眼中的你,执着,勇敢。”

      我笑了笑,“很高的评价,这就是你和我在一起的原因?或者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都不算在一起?”
      我又一次抓住了他的手。

      他挣了挣,没挣开,转过来冷冷地看着我:
      “你忽然纠结于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我放开他的手。
      闭了闭眼睛我笑笑,“对不起,我也想我能做一个称职的帝国军人。”

      “你做的很好。”

      “不,”我从文件堆里抽出一张水印蓝纹的公文纸,上面满满四十八个名字,“当我看到这些人的时候,我动摇了。”

      阿德里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

      “血统玷污者?呵呵……真是不巧,和我是亲戚。”

      “你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阿德里安的瞳孔几乎变成了深黑色。
      “你是雅利安人。”

      我干涩地笑了笑,从办公桌边走开,“对,我是雅利安人,我是柏林赛廷家的继承人。”

      “安迪,希望你没有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
      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阿德里安忽然在我身后低声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少将,”我拉开门,“请早点休息。”

      整整失眠了一夜,第二天我六点钟起了床,在“罐头食品”计划那装了一大卡车的资料箱里翻到了马林•多利达的收监记录。
      入狱原因:妨害国家金融稳定……
      我失笑,开个食品店也能妨害国家金融,文件右下角赫然印着国家警察的光辉印记。
      继续往下,翻到了疫病控制的表格,我在猩红热一栏划了一个勾,签了字。

      8月15日秘密前线进行了集体体检。一批囚犯中的传染病患被遣往波兰境内。
      8月31日凌晨,13名囚犯被从校舍里调出,穿上波兰军服,注射了最大耐受剂量的迷幻剂。
      他们被带到德波边界以西大约10英里的霍齐林德。在附近一片小树林里,这些囚犯被枪杀。
      尸体被精心摆放,看起来像是入侵德国边境时被打死的。外国记者和其他目击者则被带到当地现场看作为证据的死尸。
      8月31日晚,有人领兵冲进了格雷威茨电台,捆绑起工作人员,几分钟后,成千上万的德国公民听到了从格雷威茨电台传来的一阵用波兰语发出的叫嚣,随后又被几声枪声打断。
      有摄影师对战斗现场进行了拍摄。
      9月1日上午10点,元首在国会发表了一同极具煽动性的演说,用他特有的嘶哑声音说道:“昨天夜间,波兰正规军已经向我们的领土发起第一次进攻。我们已于清晨5点45分起开始还击。从现在起,我们将以炸弹回敬炸弹!”

      成千上万的帝国军人振臂欢呼。

      第二次世界大战在这一天正式爆发。

      帝国的轰炸机像鹰群,呼啸着向波兰境内飞去,目标是波兰的部队、军火库、机场、铁路、公路和桥梁。几分钟后波兰人便第一次尝到了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来自空中的突然死亡与毁灭的滋味。边境上万炮齐鸣,炮弹如雨般倾泻到波军阵地上。
      短短一天之内,地面部队从北、西、西南三面发起了全线进攻。陆军以装甲部队和摩托化部队为前导,很快从几个主要地段突破了波军防线。

      9月,英法两国均向帝国发出了所谓的最后通牒,要求德意志对波兰停止“单方面的战争”。帝国的钢铁之师依旧以每天50-60公里的速度向波兰腹地突进。
      9月8日,北路集团军群第3集团军和第4集团军从北和西北向华沙总方向实施突击;
      9月11日,古德里安的第19装甲军渡过纳雷夫河,向华沙后方的布格河推进;
      9月14日,南路集团军群第10集团军和第8集团军在维斯瓦河以西合围从波兹南和罗兹地区撤退的波军,占领波兰中部地区;
      9月15日,第19装甲军包围了布列斯特,第3装甲师和第2摩托化师继续向南推进,第14集团军第22装甲军包围了科沃夫,之后继续北进;
      9月17日,帝国陆军完成了华沙的合围,限令华沙当局于12小时内投降。
      波兰政府于前一天越过边界逃往罗马尼亚。

      这是一场完美无暇的“闪电战”,就像高加索扑猎的雄鹰,迅猛,致命,天衣无缝。

      9月28日,前线参谋部移往华沙,元首乘坐“亚美尼亚”号火车专列抵达波兰视察战果。当晚,在华沙中央火车站发生暴动,元首遇刺,随行四名保镖被击中,其中三人死亡。
      前线参谋部封锁了全部消息。
      华沙开始全城戒严,晚上8时之后直到次日6时为宵禁时间。

      大搜捕行动在波兰全境展开,动用了来自柏林的特务部队,盖世太保的秘密侦察组以及参谋部下属到陆军的所有情报处。

      第三十一章

      行营设在老城区,从窗外可以看见一片红色的尖顶,不远处可以看得见美丽的维斯瓦河,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渡口上立着七歪八倒的桅杆,风霜布满了石头的灰色表面。

      我望着这座13世纪的名城出了一会儿神。

      递交参谋部的名单已经是第十二份了,每一份沉甸甸的嫌疑报告都会送走十五到三十个嫌疑人。
      参谋部不负责审理,直接把情报处递交上来的名单交给特务队长和盖世太保。至于这些人到底会被怎么样,也只有基督知道了。

      枪毙?那是最轻最干脆的……想从什么都没做过的人身上榨出情报,那就是酷刑的最佳用途。

      我按了按发酸的额角,咒骂了一声该死。
      这世界上没比我更背的人了,最近一张的嫌疑人名单上,榜首赫然就是持伪造证件的犹太裔逃犯。
      查明真实身份是马林•多利达,证件身份与本人不符。
      马林•多利达是作为传染病患被抽离“罐头食品”计划的废弃原料。

      我真想吐血。

      离宵禁还有三个小时,我还能去一趟盖世太保的前线支部。
      腾地一下站起来,我抓起衣服匆匆出门,一开门,正好遇上阿德里安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他一身黑色的军装,扎着宽阔的腰带,头一次看见他的腰间配着枪。
      阿德里安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眼神冰冷。
      一份特务处的秘密报告和一份盖世太保的提交函叠在一起摔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你那天说过什么,少尉?你说你不会做出有损帝国利益的事情。”

      被他这样看着我还是头一次,忍不住心慌意乱,“我不会。”
      “可是马林•多利达决不可能是……”

      “没有下一次。”
      阿德里安是非常压抑情绪的人,难得会见到他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话。

      我愣了愣,“是,将军。”

      “从现在开始,给你24小时的禁闭,你反省一下,”他转身走出门去,“就在这里。”

      门彭的一声关上。
      回声像我心里失重的颤抖。

      窗外的暮色渐渐浓郁,十月初的华沙,傍晚天边有火一样的云彩,像阔别多年的故乡科特布斯。
      光线暗下去,夜色笼罩上我的心头。

      我开始想,是否真的是我做错了?
      我选择了帝国,选择了我从小的梦想,选择了荣耀,选择了效忠。
      一路走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合乎我的心愿,我摆脱了血统的桎梏,我成为了响当当的帝国陆军少尉。

      可是我在做什么?
      违抗命令,滥用职权,犹豫不决,妇人之仁。
      我实在是一个烂人。
      阿德里安一定对我失望透顶。

      妈的。
      该死。

      这件事如果被盖世太保挖出来,我在陆军是绝对混不下去了,说不定还得去集中营报个到。

      盖世太保?
      他们是苍蝇蚊子老鼠蟑螂,简直无孔不入。

      死定了。

      窗外的灯火一盏盏亮起来的时候,门外一阵喧哗。楼板传来咚咚咚疾步跑过的声音,有人喊,“快找安东尼克副将!”
      “参谋部出事了!”

      我大惊失色,冲到门边,只犹豫了一下就转开了门把——门并没有锁。

      我拉住急匆匆经过的一名传讯兵问道,“参谋部出了什么事?”

      “不是参谋部,是参谋部秘密会议上有人纵火,起了冲突。”

      我心里重重地咯噔一下,急忙拽住他:“约德尔少将是不是在会议上?”

      传讯兵急得头上冒油,甩了我一眼,大力挣开我的手:“放开,所以要找安东尼克副将!”

      我猛地放开他的手,传讯兵咕咚一声往前一摔。
      “啊抱歉。”
      我扶他起来,眼睛一瞄,一个转手就从他腰间摸走了讯报单。

      “你干什么!”
      他急忙伸手来抢。

      扫了一眼,我把讯报还给他,给他拍了拍灰扑扑的军服,“谢了兄弟,找安东尼克副将三楼左拐。”
      说完几步冲出了行营。

      离宵禁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我在华沙街头发足狂奔,秘密会议的地点还远在河岸边。十月的夜里寒气渐渐深重,空气中水汽饱满,我出来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拿,这时候冻得发抖。
      远处有不甚旺盛的火光,我更是加快了脚步往那边跑去。

      路过巷口的路灯时,几个黑影从那里一闪而过钻进了阴暗的巷子。
      我心中一动,一道光划过脑海,想了一秒就追上去。
      冲进巷子时才惊觉自己根本没带枪,冰冷的东西悄无声息地抵上我的后颈时,我吓出一身冷汗。

      我举起双手,尽量温柔地说,“你们是什么人?宵禁就要开始了,这个时候还在街上?”

      脑后的枪口分毫未动,暗影中有个浑厚的声音惊讶道:
      “安迪?”

      靠!这都是什么破事,麻烦人物怎么都认得我?
      还一个一个都叫得亲……我哪来这么多亲戚?
      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你是谁啊。”

      有只大手拉上我的手腕,引着我往巷子深处走去,抵在后颈的枪口依然没有撤走,一片昏暗中凭脚步判断四周应该有三个人。
      推门进了一个小小的院落,总算有了萤火虫一样的灯光照着。
      拉着我的人粗眉大眼,高大的身材给我一种隐约的模糊的印象。

      “安迪,我是马可。”
      他看到了我身上的陆军装备,严肃地说。

      马可?我认识好几个叫马可的人。

      在记忆的海洋中用力搜索着,我咽了口口水,不会吧……

      “有人受伤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清丽活泼,贵公子的调调。

      房门打开,温暖的光线从里面流泻出来。
      来人一头热烈的红色头发,皮肤白皙五官俊俏,衣服照旧穿得松松垮垮,黑夹克休闲裤,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条银色的粗链子,一半颓废,一半野性。
      看见我,漂亮的黑眼睛无辜地眨了眨,那种可爱的神气表露无疑。

      我幻视了……
      我幻听了……

      他向我走过来,身上樱草的香味渐渐凸显。

      我幻……

      他一脸惊讶地打量着我,还不够,又围着我绕了几圈,“啧啧……帝国少尉,”他像挑种马一样赞叹着,“发育得不错。”

      “恩斯特!!!”
      我怒吼一声。

      “喂喂……”
      他急忙上来捂住我的嘴,“小安迪你想我死是不是,小声点。”

      我拽开他的手:“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你这烂人老早好死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得到恩斯特没有死,总觉得这个人和自己息息相关,如果他死了,我的心里就会有什么东西少掉一块,空出一片来涩涩疼痛。
      从潜意识里我就暗自笃定着这个人不会这么轻易地死掉。

      如今看见他活生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还是有一种恍如一梦中的感觉。
      不真实,我忍不住抱住他来确定现实并非梦境,真好,怀里的这个人是实在的,柔软的,温热的。

      “你不对了哦。”
      恩斯特笑嘻嘻道,“想脚踩两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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