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在的地方》吃肉的胖猴子

45、公开

　　姚婳的开工时间由早上七点被更改至凌晨四点，她有点崩溃，洗完澡躺床上一直在碎碎念：“怎么这么早啊，又不是拍戏赶场，我的妈啊，我今晚水喝的还挺多，凌晨起来肯定脸巨肿，啊啊啊啊！”
　　念了半天，那母女俩没有一人理她，姚婳看着半靠着自己的姚小宜，小外甥女儿呼吸起伏十分平缓，她轻声问姚婵:“这是睡着了？这么快？”
　　姚婵本想说没有，但她想了两秒，还是点了点头。
　　她怕姚婳再念下去把话痨唠犯了。
　　姚小宜也怕。
　　姚小宜今天一整天都有点小兴奋，所以现在感觉特别疲惫，洗过了澡，现在躺在床上累得都有点想叹口气，但她实在怕了她小姨话痨的那个劲儿，所以又不敢接话又不敢叹气，只能怂得在那装睡。
　　过于安静的空间里，即使离地近百米也听见外面车来车往的声音。
　　三人静静地听着，不知不觉就真正有了困意。
　　城市喧闹又沉寂，时间也忽快忽慢，等姚婵自迷蒙中彻底醒来，借着熹微的光，姚婵模糊地看到隔壁床床上只有小小地一团，那一团略有些难耐地微微扭动着，而姚婳已经去搬砖了。
　　她摸出手机一看，还差六分钟，凌晨四点半。
　　姚婳走时关了窗，姚婵侧耳听了一听，外间有雨滴砸在玻璃上的闷响声，应该是在下雨。她扫了眼手机屏上的天气预报，果然显示今天全省都有大到暴雨。
　　姚小宜昨天喝了不少的水，晚上睡得又挺早，姚婵观察了姚小宜两分钟，猜这小孩儿怕是在梦里找厕所，忙去把小孩儿抱到卫生间马桶上，果然，小孩懵懂着一转醒就打了个激灵，尔后，姚小宜伴着哗哗哗声幽幽转醒。
　　姚小宜第一反应是自己尿床了，第一时间憋了尿，发现自己正坐在马桶上，就又继续尿了，事后细想，竟“嘻嘻嘻”笑了起来。
　　“再睡会儿？”
　　姚婵把姚小宜抱回自己床上，轻声问道。
　　“嗯。”
　　姚小宜钻进被子里，再次香甜入睡，一翻身就是一个梦。

　　七点半，姚婵带着姚小宜刚从餐厅吃完早餐回到房间里，姚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湖救急。
　　陆氏合作的第三方摄影团队被隔在二百公里外的州市过不来，拍摄视频方面陆氏用了自己宣发部的人，但平面拍摄这块需要一名专业的摄影师。
　　这雨越下越大，如果一个小时内敲不下来一名专业的摄影师，今天的拍摄就会被取消。一旦取消，后续再拍摄变化诸多，这样的资源有很多比姚婳美、比姚婳有知名度、比姚婳更适合的人来抢，这样的资源对于姚婳来说是天赐一样的，姚婳不想放弃，于是就给姚婵打了电话，请求支援。
　　酒店楼下有空车等候的出租车，姚婵跟司机师傅说了个位置，师傅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哎呦姑娘，着急吗？下大雨，要堵一点呦。”
　　姚婵轻声说了句没关系，她攥着比她手还凉的姚小宜的手，把小可怜往怀里拢了拢。
　　姚小宜似心有所感，问道:“我们今天会见到路斯和吗？”
　　刚才拎装备的时候姚婵只跟姚小宜解释说再去帮姚婳个忙，她也没想到姚小宜居然记得姚婳今天是去挣陆氏的钱。
　　只是到底大意了，谁能想到姚婳陆氏这笔钱还没挣到手就还得搭一个自己。姚婵在心里轻叹口气，她莫名觉得，路斯和，此时此刻，就在海市，甚至就在摄影棚里。
　　但就算路斯和在又能怎么样呢？
　　时至今日，姚婵对路斯和情感已经不是简单的爱与不爱了，其实更像是本能，就像狗吃自己的屎，戒不掉，但属实恶心。
　　只是如果在的话，可以让小宜跟他亲近一会罢了。
　　于是姚婵摸了摸姚小宜的头发，跟她说：“如果爸爸在的话，你就跟他玩一会儿，可以要求他像徐起哥哥那样把你荡起来或是扛到肩上，我这边干完了活收了工，我就带你回酒店，明天天气好咱就出门转转，觉得没意思咱就回家，行不？”
　　姚小宜沉默半晌，悄悄勾了勾姚婵的手指。
　　这是同意了。
　　终于到了目的地，姚婵被一个小姑娘接到了，正往棚里走，迎面就走过来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小姑娘离老远就惊讶地念叨一句：老大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随后隔着好几个人欠腰跟对方打招呼，那人冲小姑娘点点头，视线错开落到姚婵脸上竟顿了顿，走到近前那人便对小姑娘一板一眼地说：“我带姚老师过去。”
　　那小姑娘吓一跳，她哪敢劳驾他干这活儿，急忙忙就要说不用不用，结果见男人冲自己摇摇手指，也就作罢了。
　　姚婵惊异于对方竟然认识自己。
　　姚婵牵着姚小宜走在略后一步的位置，看着男人的背影，姚婵倒是看出点眼熟了，但她真的完全不记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那张脸。
　　到了地方，姚婵环顾一圈，发现这个棚与昨天那种花里胡哨的棚完全不同，简单得像是某个小厂房，倒是工作人员多了四倍不止。
　　陆氏这支广告不知道委托给了多少个团队，姚婵放眼望过去，也只认识监视器里的姚婳。
　　男人把姚婵介绍给坐在监视器旁的人，对方是位业内小有名气的导演，姚婵见对方比自己年纪要大个十岁左右的样子就先问了声王导好，那导演也挺客气，还跟姚婵聊天，他指指监视器：“你俩有点像啊。”
　　姚婵笑笑，说：“我俩是亲姐妹。”
　　那导演又看看姚小宜，客气地问：“您女儿？”
　　姚婵点点头。
　　导演想了想，看着带姚婵来的男人，问他也问姚婵：“她能上去跟她小姨演一段吗？这小姑娘外形条件太好了。”
　　陆氏这边有这个男人可以拍板，姚小宜这块姚婵说的可不算，她低头问姚小宜：“王伯伯说的事情，你愿意不？”
　　姚小宜问姚婵：“你拍？”
　　姚婵指指监视器：“王伯伯先用这个拍，”又拍拍自己的摄影包：“然后我再用这个拍。”
　　姚小宜想了想，点点头：“行。”
　　经过在场几方的讨论，剧本要按原版本进行合理改动，把小朋友这条故事线加进去，这样一来原计划用时半天的工作就要延长至一天甚至一天半了。
　　据姚婵所知，这个行业还是很忙的，像今天这样临时改本导致工期拉长的情况，也就是天气不好大家后续的行程都被迫取消了，不然陆氏要赔付违约金的。
　　这样想着，姚婵就在心里骂自己傻，财大气粗如陆氏集团会在乎这点钱吗？若是回到陆总视她这儿媳妇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她若开价上亿来换主动离开路斯和，陆总怕是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大笔一挥，直接把支票一开，只求她赶紧滚蛋。
　　陆氏那男人低头看了两眼姚婵，忍不住问道：“姚老师在笑什么？”
　　姚婵摇摇头，只说：“觉得新鲜。”
　　那男人挑挑眉，据他所知这位小陆总的前夫人是位摄影师，今天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她的职业。于是他指指姚婵背着的摄影包：“姚老师本身不就是摄影师？”
　　“不一样，我是野生的，很少在棚里拍。”
　　“哦。”
　　男人心想：“我一个秘书，老板走哪跟哪，压根就没进过棚，我哪知道这玩意还有区别的。”
　　那边几方工作人员讨论得差不多，出来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给王导和男人过目，男人看后跟王导讨论着对两处做了小小的改动，确定改动后的方案可行，男人拿着电话跟另一个人做了简单的汇报，之后姚婳和姚小宜就被工作人员请去做造型了。
　　姚婵这时如果还猜不出来男人的身份就是傻子了，于是问：“那时候，长白山，你在吧？”
　　那个带院子可以放篝火的旅店，走廊上一晃而过的西装男，即使不记得脸，但因为跟路斯和的关系，也给姚婵的脑海里留下了一个鲜明的记忆点。
　　男人弯唇笑笑，给了姚婵肯定的答复：“对。”
　　男人正了正西装领口，认真地、正式地自我介绍：“姚老师你好，我叫老大，姓老名大，是小陆总的秘书。”这个叫老大的男人与他个人形象十分违和地冲姚婵眨眨眼：“私下里我们都管小陆总叫哥，我能喊你……”
　　“不能。”姚婵面无表情地打断老大的话，“我们离婚了，你做他秘书一定知道的。可以叫前嫂子，如果你觉得好听的话。”
　　两个人说话的音量没有故意压得很小，周围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听见的人不占少数，不一会儿就有人拿着路斯和在公共场所的照片跟姚小宜做比对，以此来证明所听非虚。有更多的目光投到姚婵身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路斯和有妻女，且婚姻状态为离异，都是公开的信息，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前妻他的女儿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以前不公开是没必要、也怕伤害到小宜，但现在小宜自己选择站在镜头下，姚婵觉得那也就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了，但她也不想小宜整天被人家挂在嘴巴上讨论，所以她打算让路斯和的秘书，私下里跟工作人员公开认证一下，不用请示路斯和，能减少猜疑带来的热度就可以了。
　　那个叫老大的名字，姚婵作为前嫂子实在叫不出口，再加上不熟悉，你来你去的不太好，姚婵就用“您”做代称。
　　“您可以跟其他人说一下的，我、小宜和你们陆总的关系。”
　　“啊？”
　　路斯和的秘书很惊讶，他以为姚婵会很避讳。
　　“我只是不想大家窃窃私语，我和小宜听着不舒服。”
　　“啊。”
　　秘书手指在手机上敲了几下，然后翻过来给姚婵看他刚刚发到新品宣发群的内容：禁止讨论老板私生活，即使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