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在的地方》吃肉的胖猴子

44、模特

　　姐妹之间有不需要磨合的默契，姚婵和姚婳的拍摄特别顺利。
　　今天天气晴好，傍晚的风也温柔，卢薇在附近的一个小公园转了一圈回来问姚婵能不能出一套外景。
　　反正是帮忙，姚婵也没觉得累，爽快地答应了。
　　“得先选下景儿。”
　　卢薇的工作人员立马会意，麻利地把后面两套备用的服装拉出来给姚婵看了一下。
　　这个摄影基地还挺大的，不光棚内，室外的造景也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
　　姚婵走马观花地转了小半圈，光是不同风格的庭院就有七八个。
　　以前姚婵没怎么接触过商拍，相较于现在，从前的摄影经历更像是背着专业摄影机去游山玩水的。
　　她没有想到，摄影基地的规模居然已经发展到可以媲美影视拍摄基地了。
　　讨论取景时，姚婵随口问了句:“室内搭景花了那么多钱，室外取景是不是不用另外花钱了？”
　　姚婵的消费认知里，有买大赠小，多买多折这么个概念。
　　结果卢薇摇摇头，伸手比了一个数，说:“按小时计费，一点儿折不打。”
　　姚婵咋舌，赶忙打电话问姚婳换没换好衣服，并在刚刚纠结的三个取景点迅速地选了两个。
　　卢薇没想到这位姐姐这么可爱，刚想说可以再想想，就听姚婵一脸认真地解释道:“这两处的风格以及色彩，光射角度和咱那两套衣服更搭。重点不是景儿，是衣服，拍出来的成片，衣服更好看更自然才最重要。”
　　其实这是外行人都明白的道理，卢薇却瞬间红了眼眶。
　　她觉得姚婵的话又实在又窝心。
　　做线上店铺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创业以来，她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亏。
　　不说选货那些最开始全靠运气和胆量瞎拼的事儿，就是拍照这事儿上，卢薇都被坑过好几次，后来还是好不容易磨合成一个小摄影团队，但对方完完全全就是工作的态度，很多事儿上只能占个不坑蒙拐骗，对得起谈妥的价钱，至于细节上的东西根本不能深究，只要你甲方觉得这图ok，就可以交付了。至于呈现效果以及销量，就不是人家工作范围内的东西了。
　　“姐你……有打算重新开始吗？”
　　姚婳之前酒后跟她讲过姚婵的事，酒鬼的话颠三倒四，很多事情说得含糊又笼统，卢薇大概知道姚婵原是位很有天赋的摄影师，后来为了爱情为了家庭不得已放弃了。
　　“重新开始啊……”
　　姚婵试了两张空镜，此处造景虽是人工的，但也很美。姚婵看了下拍完的照片，调了下角度，又拍了一张，满意了才继续说:“我也有重新开始的心，但是好像没有勇气了。”
　　姚婵手指抚了抚自己的眼角，感叹着:“再过几年，我就四十岁了。”
　　美人迟暮，不仅容颜随着岁月流逝，心气儿也随着一同散了。
　　卢薇很不赞同，劝说道：“姐，你有技术，还有审美，重新开始并不难。”
　　其实卢薇挺不理解为什么当初姚婵会选择放弃摄影，就算是被迫二选一，不也应该选择坚持热爱吗？
　　卢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把她的不理解说了出来。
　　姚婵闻言认真看了看卢薇严肃的表情，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对自己未来事业的憧憬，唯独少了对另一半的期待以及对家的向往。
　　姚婵笑着轻轻拍了拍卢薇的肩，语气肯定，道:“当时的另一半也是我热爱的啊。”
　　热爱到即使距离着十万八千里，拼尽全力也要走到他的身边。

　　服装的拍摄结束后，姚婵单独给姚小宜也拍了许多照片，兴许是围观的陌生人太多了，这小孩儿最开始还放不开，还是姚婳和卢薇还有刚刚一直带着她玩儿的工作人员在一边逗她，她才一点点放开。
　　酷的、乖的、叛逆的、可爱的，都表现得刚刚好。姚婳捧着相机翻了几张，导出了几张到手机里，十分得意地发朋友圈炫耀：“我外甥女儿也太太太太太有范儿了叭。”
　　不一会儿底下就冒出了不下二十条评论，有打听这位童模价格的，还有问能不能进组拍电视剧电影的，有诚意的直接单敲了姚婳私聊。
　　姚婳问了下姚婵意见，姚婵又去征询姚小宜自己的意向。
　　其实姚小宜根本不懂这些，姚婵蹲着看着小宜的眼睛跟她解释道：“就是像小姨一样，穿不同地美美的衣服，听从摄影师的指挥做不同的表情动作，就像你刚刚配合妈妈做的那些一样。”
　　姚小宜眨巴眨巴水灵灵地大眼睛，问：“那我去别的地方也是大姚拍吗？”
　　那当然不是。
　　姚婵否定地摇了摇头。
　　姚小宜搂着姚婵的脖子，小声且坚定地说：“那我才不要去了，我只想让大姚拍我。”

　　修图的事儿用不着姚婵，姚婵乐得轻松，正好打算带小宜在海市多玩几天。
　　回酒店是坐的卢薇的商务车，路上有些堵，姚婵怕小朋友不开心，就干脆在车上履行诺言，教姚小宜怎么用相机。
　　刚才还摄影基地的时候就想教了，但卢薇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时间上有点来不及，而且这相机有点重，小宜手小，拿不太稳，容易摔，姚婵索性就在车上教了。
　　太专业的东西还是豆丁儿的姚小宜当然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姚婵就只教了她单反上每个区域的功能，以及如何按动快门，算是让她对这个东西打个招呼，然后姚婵调了一个近景拍人的参数，让姚小宜体验了一下当摄影师的快乐。
　　姚小宜拍的是前座的姚婳，相机没拿太稳，她还带着一丢丢紧张和兴奋，拍出来的图就有一点虚了，但神奇的是，配合有点昏暗的背景光线，竟给姚婳拍出了朦胧美的感觉。
　　姚婳捧着相机看了一下，“哇”了一声，十分捧场地说：“姚小宜，你可以啊，有两下子啊。”
　　小孩儿得意地扬扬下巴，一脸自己最牛的表情。姚婳没忍住，掐了一把小孩儿嫩脸，扭头跟姚婵说：“大姚把那图传给我，我要换成头像。”
　　姚婳下午临时接了一个活儿，明天一大早就要开工，她现在又有些饿，所以手上拎了根黄瓜充饥。她一边啃着黄瓜，一边单手换了头像，她戳开大图看着虚了的自己再次感叹道：“小宜啊小宜，你这手艺，啧啧，不知道是小姨肤白貌美成就了你的手艺，还是你这歪打正着的手艺成就了我的意境，神奇啊，小天才！”
　　姚婳这回褒贬话混在一起讲，小宜有点分不清她小姨说的到底是好话还是赖话，但这人语气夸张，小宜猜得出二姚是在损她。
　　自己小姨，自己不宠谁宠？所以小宜扁扁嘴，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姚婳明天要去工作的摄影棚离姚婵定的酒店挺近的，她索性就留宿在这儿，临下车前卢薇给姚婳递了个眼神儿，提醒姚婳该坦白的得坦白，姚婳脸皱成像吃了柠檬的痛苦模样，不情不愿地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姚婳今儿不吃晚饭，姚婵带着姚小宜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连锁面馆吃了碗面，回去又牵着小宜逛了附件的一家连锁超市，买一些这几天的必备品，又顺带着消化消化食儿。
　　走过冷冻区的时候小宜看见草莓冰淇淋突然十分想吃，但她发现了包装上面有熟悉的陆字，竟转而拿了另一个牌子的。
　　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姚婵突然想起她之前在小区门口买冰淇淋的情形，如今有其母必有其女，厌恶陆氏的情绪竟在无声无息间转达给了小宜。
　　这是姚婵不愿看到的。
　　姚小宜与路斯和是亲父女的关系，这种血缘关系即使抽了筋去了骨也抹杀不掉，而姚婵没有权利也不该去做斩断人父女关系的事儿。
　　姚婵悄声叹了口气，把购物车里的冰淇淋换成陆氏的，想到酒店有一个小冰箱，又多拿了几个其他口味的冰淇淋，她笑着跟小宜商量：“吃这个牌子的好不？这个牌子的要稍微好吃一点。”
　　姚小宜小脸儿一绷，矜持道：“同意。”

　　回到酒店，姚婳看姚婵往冰箱里放陆氏冰淇淋，表情立马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姚小宜关切地问：“二姚你要吃吗？”
　　姚婳连连摆手，拒绝道：“不了不了。”
　　姚小宜多少明白姚婳是需要控制吃东西的，还诱惑她：“还出了新口味哦，桃子的哦～”
　　姚婳一边拒绝，一边在心里吐槽：我当然知道出了桃子的新口味。
　　这样想着，姚婳越来越觉得时间紧迫，有些事情必须要说了。
　　于是姚婳凑到姚婵身边去，支支吾吾道：“姐，我得跟你说……说个我要拍的那个广告的事儿？”
　　“陆氏的？”
　　姚婵有点惊讶，据她所知现在陆氏这个品牌在资本圈已经有了一定地位，广告这部分早两年前就开始用知名明星做代言了，她想不到对方居然会找到姚婳接这个广告。
　　“不是陆氏找的我，是我一个之前做平拍认识的姐姐，她帮了我挺多的，然后这个姐姐前年被找去拍电视剧拍红了。”姚婳说了一个名字，姚婵在社交媒体上刷到过这个人的新闻，现在的确还挺有名气的。
　　“这个姐姐现在在剧组，因为别人功课做得不好总NG，进度被拖，她被允许出组的时间被压缩得很短，今天更是把她的假给取消了。她没法开罪那边的导演和制片方，也没法得罪这边的资本，最后通过团队的努力，说找一个气质跟陆氏新口味更匹配的女演员来完成拍摄，这个姐姐跟陆氏推荐了我。”
　　其实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是个有上进心的人都会拼命抓住。
　　姚婵觉得她和路斯和的恩恩怨怨不能带给姚小宜去分解，更没必要带给姚婳，令她进退两难。
　　于是姚婵笑眯眯道：“去呗，多好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