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缝隙里的光》李末随

34、与虎谋皮

　　短暂的周末一晃而过，人们拖着连熬了两夜的疲惫身体和还有五天才到下一次周末的绝望心情迎接美好的周一。

　　可能因为许植新歌的一波宣传得太骚，君盛上周做完尽调，周一就敲定了投资协议。楚杉和许植没打听出什么异常，还是签了协议。投资款从这周开始分批入账。

　　傅子衡周一一大早就顶着脸上的伤去了环博，周日专门回了家也没碰上在外浪的亲爹，生怕再晚些伤就好了。傅诚江看了一眼他的伤，皱眉问道：“又去哪瞎混了？搞成这么鬼样子？”

　　“嘶...”傅子衡抬了胳膊，立马吸了口气，一副快骨折的样子道：“前几天在明馆遇到了许植，那小子不知道发什么疯。上来就给我一顿打。”

　　“哦？许植经常去明馆？”傅诚江听到许植的名字，抬了抬眉毛，又说道：“你不是每次去哪都一堆人么？怎么还能被揍成这样？是不是又嗑药了？如果让我知道你还在碰那个东西，我先打断你的腿。”

　　傅子衡心里一虚，强撑道：“我之前都和你保证过了，肯定不会再碰。倒是那个许植，您之前不是说他没什么背景么？帛瑞的江天昊看他受了点伤，差点和我拼命！我这才没敢有太大动作，不是怕扰了您和帛瑞的合作么？”

　　傅诚江道：“许植爷爷和江自沣有些来往，他和江天昊认识也不奇怪。之前也是江湛青打了电话说许植父母求上了门，让我卖给他一个面子。可他们这面子总有卖完的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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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二又到了“独立新声”的录制。

　　这一轮是1V1的对决。分别有成长、陪伴、价值、梦想、生命五个主题，每个主题由2组1V1对决，改编和原唱不限，上场人数不限，但不能重复出场，每输一场淘汰一名学员。主题分配在上一期结束由三组导师分别抽签，樊醒这一轮运气比较差，抽中4个主题的签（成长、陪伴、梦想和生命）；其他两个战队均为三个主题，许植战队（陪伴、价值、梦想）；坤乐战队（成长、价值、生命）。

　　已经录到第三期，楚杉手里有些事情，本可以不用去了。但忙完手里的事情，还是过去看了看。她到的时候，还在录前期准备和彩排。看许植不在棚内，便往后台走去。

　　“之前不是说了么？要慢慢来。你现在这样简直是与虎谋皮！”是任向平的声音，楚杉路过一间小会议室时，听到有声音从虚掩的门里面传来。难得让泰山崩于前还能笑的任导这么生气。楚杉不受影响的继续向前走，但接下来的话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能慢了！许植再次参加综艺才能借势把‘不一样的乐团’热度再炒起来。如果不趁着热度我们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大众的记忆力太短暂了。而且这次必须要一次击中要害，要不然我就再也没机会了。任导，我现在活着就是为了能让她瞑目。”一个异常绝望和偏执的声音在用力挣扎着，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熟悉，楚杉很难相信这是她这么多年来认识的那个钱一恒。一直以为这是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里面沉默了下来，楚杉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后面的战队休息室，正在录各个战队的备战状态。楚杉在门口看着许植和几人分析其他两队可能会派出的人，聊着乐理和唱歌技巧。虽然在镜头下，但整个人都是放松自如的。

　　没站多久，许植就看到了她。笑容更加灿烂，没有犹豫的向她走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忙完了没事，就过来看看。”楚杉总觉得这几天许植有些奇怪，看到她分外的热情。怎么说呢？就像小时候家里养的小狗，有一段时间都是她喂狗粮，一看到了她就直摇尾巴。又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就看到钱一恒走了过来，但只是向她点头致意，像是完全没看到许植一样的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楚杉疑惑的看向许植。

　　“没什么，前几天喝了酒，闹了些不愉快。”许植看着钱一恒的背影缓缓道。

　　现场PD过来通知许植组的人去彩排，楚杉便跟着一起到棚内去。

　　林晓和另一位女歌手一起演绎‘陪伴’主题，对战樊醒战队。歌曲是由林晓主导，选了田馥甄的《影子的影子》，是一首比较悲情的陪伴歌曲。台上的林晓专心跟着伴奏和搭档走着节奏，楚杉突然在不远的地方看到了程泽宇，距离两人分手，也不过才一个星期，但程泽宇整个人看起来好像瘦了一大圈，戴着一顶鸭舌帽，面色惨白。怎么劈腿的人反而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正式的录制开始，同样‘陪伴’主题的樊醒战队也是一强一弱两个人的搭配。在这个阶段，都是比较保守的策略，万一要淘汰，总要保住实力强的选手。樊醒战队一男一女两位选手选了陈奕迅的《陪你度过漫长的岁月》。非常贴合主题，但歌曲本身传唱度比较高，想要盖过原唱的影响难度很大。而林晓组选的歌在这方面就比较讨巧，可能是因为林晓正在经历情伤的关系，歌曲改编上比原创更加悲伤，林晓空灵的嗓音渲染了一整个录影棚的悲伤。

　　当林晓唱道：我们再也牵不到的手，吻不到的唇；我们再也到达不了的拥抱...眼角含着的泪水让人看得心疼。楚杉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程泽宇，他缩在角落里咬着下唇，无声的落着泪。今天的第二次，楚杉感受到了巨大的、令人无力的绝望...

　　这一轮由导师和100位乐评人及音乐制作人打分。林晓这一组有着非常明显的优势，但结果却以两分的差距输给了樊醒战队。楚杉冷笑了一声，为了节目效果，这一组的分数一定是操作过的。

　　但台上的许植就没有这么淡定，直接黑了脸，主持人询问他的想法，他拿起话筒对着两位选手说：“音乐的审美是非常主观的，但也是分层次的，今天这个舞台上没能获得胜利，不代表你们不好，我觉得你们今天的表演很棒。”节目效果成功达成，导师和评审团起了冲突，播出后必然引起话题和讨论。

　　林晓队最终淘汰了那位搭档。林晓黑着脸从台上下来看到江天昊那张圆乎乎的笑脸，更加烦躁，这个人最近怎么在哪都能遇到？加快脚步从他旁边路过。

　　“晓晓，晓晓。你们唱的比他们好多了，这破节目就是为了能引起话题才让你们输的。但这样更能增加观众的同情心，咱这一波不亏。”江天昊跟在林晓旁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那我队友就白被淘汰了？”林晓突然停了脚步问他。

　　江天昊没想到要急刹车，重力大的人惯性也大，没能和林晓停在同一水平面上。又走了一步回去道：“这个比赛本来就一步步在淘汰的，就算这一轮没淘汰下一轮也要淘汰。但你们这一波引起的热度肯定比她下一轮淘汰的热度高。这么看她也不亏啊。”

　　“哼。”林晓听了只用鼻音哼了个单音节，但情绪比刚才要好些。刚进休息室，节目PD就找她去做单人采访。

　　等全部录完出来，已经是晚上了。一出来就看到江天昊还在，倒是看起来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嫌了。这个人能在她完全不搭理他的情况下一直持续的絮叨，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非一般的能力。

　　林晓就这么任他跟着，下楼走到门口，林晓看到了程泽宇。他看起来瘦了好多，脸色也不太好。看到她扯出一个笑脸，走上前来递给她一个盒子道：“你走的时候落下了这个，我帮你带了过来。”

　　林晓认识那个盒子，里面装着程泽宇签约环博的当天送给她的项链。当时程泽宇搂着她畅想着未来，说这一辈子都会陪在她身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可现在他却站在她对面，陌生的仿佛许久未见的老同学。她没有伸手去接，缓缓开口道：“我为什么还要收下这个，你不想留就扔了。”说完转身要走。

　　程泽宇看她要走，急着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前面道：“这个放在家里不方便...也不便宜，扔了有些可惜。”

　　林晓听他说放在家里不方便，瞬间就上了火。从他手里接过盒子，走到门口的垃圾桶旁扔了进去。回头对着江天昊说：“你的车呢？走不走？”

　　“走走走！车在外面停车场。”江天昊赶紧跟了上去，回头又看了一眼，看到程泽宇冲到垃圾桶里翻找着。

　　作为情敌，江天昊非常不齿他分手后玩的这一套。但回头看到的这一眼，却让他忍不住有些动容，他的样子看起来翻找的似乎并不是那一个项链...

　　送林晓回去的路上，江天昊又开始絮叨。缠了林晓几天发现这姑娘自己不爱说话，但并不排斥别人多说，而且很爱听人盘逻辑，你盘的逻辑对了她的胃口她就还会回你几句。于是他就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开始循循善诱：“晓晓，有的话虽然被人传多了听着有点俗气，但它是有道理的。比如说，忘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下一段感情。”

　　林晓冷笑一声瞥了他一眼，江天昊知道这是听进去了，但还没上道。又接着说：“虽然我可能有些烦人，但你烦我总比受其他不良情绪影响好吧？而且，你烦我还能和我发脾气，你要自己不高兴还得憋着。是不是划不来？”

　　林晓冷着脸看着前面的路不说话，江天昊又说：“听说你爱吃辣，录到现在没吃饭，我带你去一家湘菜馆，保准你叫绝！”林晓依旧没说话，江天昊就高高兴兴的调转了方向去了那家湘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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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立新声”这一期节目最终樊醒战队和坤乐战队均折了两员战将，许植战队走了一人。最终前20强中樊醒战队7人、许植战队7人、坤乐战队6人。

　　节目结束了，许植有些懊恼的和楚杉道：“刚才我也知道是节目组特意安排的，但还是没忍住呛几句。”

　　楚杉笑道：“本来节目组就是为了你的这个效果，而且你不管作不作为都有人说，还不如就这样按照心里的想法去做。”

　　许植听了安了心，问道：“你一会儿去哪？”

　　“我弟弟放暑假了，从上海来找我住一段时间。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他。”

　　“你弟弟？”据许植了解，楚杉在上海就只有一个伯伯，伯伯家有一个比她大的哥哥。要说弟弟，她的妈妈高子枫改嫁到唐家倒是生了一个男孩，可按照楚杉和高子枫的关系，楚杉和这位弟弟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往来吧。

　　楚杉看的出他的疑虑，说道：“嗯，叫唐宇桐。从婴儿时候辛华妈妈就总带到家里，从小就和我很亲。我很久没回去了，最近总吵着要来见我，一放暑假就吵着要来和我住一段时间。不知道我能不能照顾好他。”楚杉说着，眼底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温情。

　　“我晚上没事，陪你一起去接人吧。”

　　“他可是你的超级粉丝，你确定要去么？”

　　“当然，很久没有享受被追捧的膨胀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