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缝隙里的光》李末随

33、夜未央

　　夜未央，沉浸在灯红酒绿中的城市没有一丝困意。周六的夜晚是不愿意回家的人们最好的理由。同一个夜晚，楚杉躺在床上睡不着觉的时候，许植正在明馆里和伍子岩、江天昊消磨着周六的夜晚。

　　“他们这是在哪啊？”伍子岩拿着手机问一旁的许植，手机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在楚杉家里聚餐的几个人，在香薰蜡烛有些昏暗的灯光里，几人的笑容格外的温馨。

　　许植看楚杉浅浅的一笑，带着一些不易察觉的轻松明媚。不禁也扬了扬嘴角道：“在楚杉家里，估计是辛华下厨。”

　　“哇，晓晓素颜怎么也这么好看！这是在谁家里吧？”江天昊凑过来把手机抢了过去，看了一会儿把手机还了回去道：“哥，你什么时候再帮我把晓晓约出来？见不到她我都要瘦了。”

　　许植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一身横肉道：“瘦了更好。你不是说你打听到她的号码了么？”

　　江天昊拿出手机，找出备注为林晓的号码拨了过去，冰冷的女声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接着又拿出另一个手机拨了过去，同样的结果。

　　“哈哈哈哈哈哈！”眼前的场景配上江天昊有些哀怨的表情，两人忍不住大笑了出来。伍子岩道：“江少的泡妞滑铁卢，泡那么多总得有几个有个性的。再说林晓现在住楚杉那，还是别招惹了。”

　　“我这次是认真的，好不好！”江天昊幽怨的说，“那天一看到晓晓我的心脏就震动了一下，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哥，当时就感觉我这么多年都是白玩了，这才是真爱！”

　　江天昊抓着许植的胳膊，要平时他可能直接就甩开了他，但今天江天昊的眼神里似乎透露着一丝真诚，于是他伸手给了他几拳：“你的这个台词，从上幼儿园时候就开始念叨了，你现在为了泡妞真的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吃了一顿暴栗的江少离开是非之地，为自己点了一首《单身情歌》鬼哭狼嚎的唱着。

　　“你好像心情不错啊！”许植看伍子岩嘴角带笑的微眯着眼睛问道。

　　“刚才听说了一个让人心情愉悦的消息。”伍子岩笑道：“张杨和那个斯文败类分手了！”

　　“嗯？张杨和你不是早分了么？”许植疑惑道。

　　伍子岩给了他一拳，笑骂道：“去你大爷的，许萌萌！”

　　“但说正经的，你要是一直都不打算出柜，他单不单身和你能有什么关系？”许植正色道。

　　伍子岩叹了口气道：“我爸妈他们应该很难接受，而且这个社会对这个群体的包容程度还是很低。”

　　“你这么多年都没交过女朋友，你爸妈未必不懂。而且当初你要做摇滚乐的时候准备好迎接的一场硬仗不也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你爸妈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开明多了。”许植拍了拍他肩膀道：“你就是从小当惯了别人家的小孩，受不了别人的看法。说社会接受度的话，我小舅二十多年前就出柜了。”

　　“扣扣扣！”突然一阵敲门声，两个高高瘦瘦、妆容精致的姑娘推门就进来了。几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其中一个姑娘笑着说道：“听说江少和几位朋友在这玩，过来打个招呼。”

　　江少正沉浸在情伤里不可自拔，随便聊了两句就把人打发走了。

　　“这都能打听得到，有点资源啊！”伍子岩说道。

　　“嗯，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家里有些钱。她爸是上海的一个房地产商，叫什么唐伯强？”江天昊回道。

　　“唐伯强？”许植问道。

　　唐婧雯好不容易托人打听到江天昊的行踪，没想到三言两语就被打发回来了。有些懊恼的带着同伴回到包厢。刚回到包厢，就有会馆的人来找她们：“隔壁包房的江少请两位美女前去一叙。”

　　两人再进来发现包房里的另外两个人里居然有许植，刚刚就顾着和江天昊搭讪，没仔细看坐在暗处的两个人。

　　“你是唐婧雯？”许植看着她问道，唐婧雯看到那张令人惊艳的脸，心道：本人长得可真好看，但怎么没听说过他和江天昊关系这么好呢？赶紧回道：“对，我是唐婧雯。”

　　许植在和楚杉聊过之后，就去打听过一些情况。楚杉的妈妈高子枫后来再嫁的人就是唐伯强，楚杉所说的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总让他有些不安。唐伯强本人在外的名声不太好，这些年也包养了不少女大学生。

　　唐婧雯搞不清楚什么情况，许植看着她的眼神理智又探究，她也没有自作多情的觉得许植是对她有什么其他的念头。许植带着她坐到离其他几个人稍远一点的地方，说道：“我公司的合伙人楚杉，你认识么？”

　　原来是为了楚杉，长着和她妈一样祸国殃民的脸。自从很多年前那个下雨的夜晚之后她就没再见过她了。得亏了唐宇桐总是念叨着，她才知道楚杉也在北京。她毕业了玩了几年才打算进娱乐圈，入行时间短，对唱片行业更不熟，原来楚杉现在和许植一起创业，看许植的样子，两人的关系恐怕不止合伙人那么简单。

　　她想了想说道：“当然认识，我爸娶了她妈。我们还一起生活过几年。只是后来出了些事情，她就再没回来过。她妈这么多年其实都挺惦记着她的，给她攒了不少钱，但好像两人再没来往过。你回头劝劝她，她妈这两年身体不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许植皱了皱眉，楚杉的家人是别人完全碰不得的地方，近来的这一年多慢慢熟悉起来，还偶尔会提起楚杨和楚建瓴，而高子枫简直就是一块禁地，除了那一次，几乎没有提起过。

　　“我和江天昊还算有些交情，能说得上一些话。”许植看她眼睛一亮，又说道：“你方便告诉我当年你们发生了些什么事么？”

　　两个姑娘走了之后，许植整个人都有些不大对劲，阴沉着脸，像是憋着一口气要揍谁一顿。

　　许植确实想把唐伯强狠揍一顿，刚才唐婧雯说得含含糊糊，但也捋清了当年发生的事情。楚杉和年轻时候的高子枫长得特别像，当年唐伯强死追了高子枫很多年也没得逞。后来娶到带着拖油瓶的半老徐娘，虽然风韵犹存，但毕竟年纪大了，心里还是不平衡，看到楚杉便见色起意。高子枫为了保护楚杉给她办了寄宿。但有一天楚杉回家赶上了喝醉酒的唐伯强。

　　据唐婧雯说，当时她在睡觉，高子枫疯狂的一阵敲门吵醒了她，让她赶紧去救救楚杉。她被当时高子枫疯狂的样子吓坏了，赶紧跑到楚杉房间，闯进房间里吓坏了。楚杉拿着一把剪刀，胸前满是鲜血，浑身颤抖着站在角落里和唐伯强对峙。看到门开了就马上冲了出去，再也没有回去过。

　　许植问她为什么当时高子枫自己没有去阻止，而是去找了她。唐婧雯说高子枫找她还是聪明的。高子枫嫁进来拿了唐伯强不少钱，唐伯强一定不会听她的，而且她刚怀孕，前几天去产检就有小产迹象。

　　许植跟着唐婧雯的描述，稍微想想楚杉当年的遭遇就忍不住的心疼。楚杉常年穿的长袖衬衣，对烟味的抵触和排斥，对亲密关系的抵触......当年的她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高子枫的做法可能没错，但在当时的楚杉看起来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在关键时刻袖手旁观了，还没有成年的小楚杉一定觉得这个世界抛弃了她吧......

　　其他两人不知道许植和唐婧雯聊了什么，但看许植聊完就带着一身悋气喝了不少闷酒，江天昊鼓起勇气夺了他的酒杯道：“要不然今天就到这吧。”

　　许植抬眼看他道：“回头问问唐婧雯要什么，帮忙解决一下。”

　　“额...你不会真的看上她了吧？”江天昊问道。

　　许植瞪他：“少废话！还走不走？”

　　“走走走，我看你根本不是我哥，你是我大爷！”江天昊道：“我先去个卫生间，你们谁去？”

　　包厢里呆久了有些闷，两人在走廊上等刚多了一个大爷的江少，不巧遇到了傅子衡一行人，一群人飘飘然的闹腾着，一看就是嗑high了。许植向来瞧不上这一帮人，黄赌毒无一不涉，完全没有做人的下限。

　　就在许植不屑的看着一帮人像一群丧尸一样的经过时候，居然在丧尸群里看到了钱一恒，状态明显不对。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把钱一恒拉了出来，钱一恒可能药劲正上头，憨笑着指着许植说：“许萌萌！你怎么在这？”又转头看到伍子岩：“诶？怎么你也在？”

　　伍子岩也看出来他不太对劲，抓住他的手道：“钱一恒，你知道你在干嘛么？”

　　几个人的动静惊动了走在前面的傅子衡。看到许植，双手插着兜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看着许植的脸道：“许大明星这脸果然长得惊艳，怪不得老头子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的。要不然今天晚上先来陪陪小爷？”说着伸手就要去碰许植的脸。

　　“我艹你大爷！”许植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他话音刚落许植就冲上去把傅子衡踹倒在地上打了起来。旁边的一群人都嗑了药，行动迟缓，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听傅子衡嚎叫着说：“快把这疯子拉开。”一群丧尸才要动，就被旁边的伍子岩推倒几个。

　　楼层保安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被压在地上的傅子衡，赶紧把骑在他身上的猛揍的许植拉了起来。

　　江天昊回来时候就看到走廊上一团乱，赶紧冲过去就看到两个保安架着许植，许植白净的脸上蹭破了皮。江天昊瞬间火气就上了头，也没看到傅子衡挂的彩更多，冲上去又把他压在地上打：“我艹你大爷，你TM居然敢动许植，我揍死你个混蛋。”

　　被这么一闹，其他人稍微清醒了一些。但看着压着人打的是江天昊，一下子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拉。

　　最后傅子衡挨了两顿打也没能多说什么，几人带了钱一恒回去。

　　钱一恒等清醒过来，懵着摇了摇头，感觉像是在许植家的客卧，昨天发生的事情好像记得一些，但又不真实的像在做梦。出去了发现江天昊和许植在玩手柄游戏，伍子岩斜靠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时不时的也参与着喊几声。他感觉浑身都不太舒服，一种巨大的空虚感侵蚀着身体和灵魂。

　　感觉有些渴，自己去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喝。其他几个人听到动静看向他。江天昊说道：“很难受吧！那种东西最好别碰，当时爽那么一下，过后其实难受的要死。而且很容易上瘾。你昨天第一次吧？”

　　钱一恒不太想说话，喝了口水坐在沙发上，五感还是有些迟钝。伍子岩看他一副魂魄不归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你怎么就和那些人混在了一起，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青少年。怎么反而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内心里的空虚让他非常的烦躁，听他们一个个的说，内心里更是烦躁。把手里的水扔在茶几上，怒回道：“我就愿意和那帮人混在一起，怎么了？”

　　这一下几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向了钱一恒，许植开口道：“你要是不舒服就继续回去睡一会儿，发什么疯？你确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不知道是那句话触到了钱一恒的痛点，就见他突然就站了起来，走到许植面前红着眼睛大声道：“我TM最清楚自己在干嘛！我就是太清楚自己要干嘛了，才把自己折腾成这幅鬼样子。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想干嘛就能干嘛！”

　　许植被他突如其来的怨气搞懵了，这段话他高中乐队的队友也冲他喊过，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不太喜欢对外提起自己的家庭。

　　一旁的江天昊先反应过来上前推了钱一恒一把，说道：“你TM发什么疯？我哥昨天为了你和傅子衡打了一架，笑着舔着跟别人嗑药，回来和我们发什么威？”江天昊小的时候都是因为许植罩着才没人敢叫他小胖子，长大些就最见不得许植被人欺负。

　　钱一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眼眶更红了，感觉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拿了东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