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的信息素是猫薄荷》一颗苹果糖

17、第十七章

　　一行人从楼上带人回班的动静还挺大，不少来往的学生都看到了当时的情形。

　　迟舟腼腆地低着些头，一只手上除了拿着两本的教材，也握着笔记本。他虽然有些紧张，但在几人中间行走，也有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看看，咱们的新小伙伴被景哥接回来了！”
　　“小兄弟一表人才，我掐指一算，你命中是咱们班的呀！”
　　“热烈欢迎！恭喜来到火热与逗比的大家庭！我们会用三天同化你，嘿嘿嘿——”

　　到教室的迟舟被介绍后受到了过度热情的欢迎，不知所措了会儿后，抿唇笑了笑。
　　教室里有空位，迟舟选坐在了后排。可能是之前坐得离中心近，班上也都理解。

　　这次事情后，多半是因为目击来往的学生多，没了回旋的余地，申请的同意批复第二天就下来了。

　　校方联系的时候，明确了态度，尽量不将转班头尾的事宣扬。
　　校园霸凌这事，一来对本校其他班学生名声有碍，二来作为霸凌受害者时时受到同情或异样的眼光，反而不利于走出来。
　　施暴者那边，校方准备采取更严格的方式把他们和其他班级的学生隔离开，并且参与者全员都会挂上处分。虽然他们出国升学，国内高中的处分可能没什么效果，但这是校方的态度。

　　至于为什么申请被拖延长达一周，是教务处的副主任私下扣下，和迟舟复杂的家庭关系绕不开。
　　那之后迟舟交了校内住宿申请，就一直在住读。

　　今天迟舟刚刚对编辑网站开始尝试，才知道学校有校论坛。
　　注册账号登陆进去后，乌烟瘴气的浑水情况正撞到枪口上。

　　迟舟先是调后台封了ip，没多久联系了校论坛管理，管理知道之前无敌的操作的是这位后毫不犹豫立刻转了权限。

　　他认认真真写好了批注，顺手试着给这样漏洞百出小论坛修补了一下，加了防护，估计还能用个几年。

　　迟舟对这方面有不可忽视的天赋，但或许正是因为一直专注于此，便有些不太习惯于与人沟通。国际班的那些学生看不惯迟舟，绝大部分是出于迟舟很少听课一直在自学代码，但依然能超过几乎他们所有人成绩的嫉妒心。
　　明目张胆，则是因为迟舟的家长从未出现在家长会上，让他们的恶意有了无顾忌的宣泄口。

　　“……能帮忙找一下迟舟吗？”门口有个Alpha男生咬了咬唇，小声对坐在门侧的女生道。

　　女生认出他是迟鸿，知道就是这人在线上发了不少景哥的坏话，脸色一下就冷了。
　　但她现在已知道迟舟不会被他这种人影响，不待见地横他一眼，还是去往教室后走几步叫了人，指下门口。

　　坐在教室左后的单薄男生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是迟鸿，不太多表情的面庞上显出些惊愕。
　　迟舟走到走廊时，他看着白着脸的迟鸿忽然朝他低下头，“迟舟，之前的事……对不起。”

　　迟舟闻言，十分困惑，他皱了皱眉，疑问道：“可是，你应该道歉的人，不是景哥吗？”

　　迟鸿这下脸色全白了，他张了张口，再说不出来话。
　　他这位堂兄父母常年在沿海湾区工作，迟舟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亲戚家寄宿，高中的时候到了迟鸿家中。

　　因为迟舟一向未受过频繁转寄宿的影响成绩很好，迟鸿小姑和堂兄的父母都决定把他这位堂兄送到国际班，迟鸿当时心里还羡慕了很久。
　　但迟鸿从来没有了解过他的这位堂兄，除了羡慕他比在二班的自己还要好的成绩，就是羡慕他的爸妈在外地挣了很多钱。

　　所以他才在迟舟转班之后表现得那么忿忿不平，而此前没发觉堂兄每日的沉默，此后在迟舟住校后，竟也没开口问过他。
　　迟舟这话就像无意的一面镜，让他暗地的嫉羡和对堂兄现在所在班的瞧不上，表面不平下的势利原形毕露。
　　迟鸿站在原地，嘴动了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忽然转身跑了。

　　摇摇头，迟舟思考，反正他已经和管理做了留证备份处理，之后迟鸿做什么都不再重要。
　　他想到刚刚景哥还夸奖了他，心里有点惭愧，因为这些事原本就有他的部分原因，他理应早些就这么做的，还得到景哥的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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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景哥……景默并不知道走廊出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自己上个课间把迟舟招过来说了几句老大对出息小弟的夸奖反而让小舟同学心生愧疚，在放下高一课本后，这一整天几乎睡了个昏天黑地，都没醒几节课。

　　放学铃响还是前座邱桦给小心喊醒的，整个人起来还有点茫。

　　容巡看到少年眼尾隐约泛的红晕，没说话，只是整理好书本后腾出位置。

　　景默揉了下眼睫，站起来，回了邱桦一声就背包走了。

　　他最近确实作息有些不对。
　　回到家，吃了点东西，晚间靠在床靠上的景默想。

　　房间里，老头子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了。

　　气息这种东西很难清楚描述的。
　　老头子的话，差不多就是写毛笔字的墨水，偶尔乘凉的树干和一点肥皂味。

　　他从来不觉得这种玩意儿能留存多久，但直到最近一个月，他才感觉到它完全消失了。

　　本来，也都快两年了。
　　景默手背遮着眼，四肢完全放松地平躺着。

　　失去领养人对一只猫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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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默插着口袋到教室的时候，打了个哈欠。
　　与平时相比，眼下隐约的青黑稍重了点。

　　这天连鱼饼都没来得及给小弟带，问就是出门晚了。
　　俩前座倒不算太遗憾，自己备了干粮，他们知道景哥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景默支着一边侧颊，眼前放空，看着一边窗外在走神。
　　第二节近教室的是“笃笃笃”的高跟鞋脚步声。

　　韩鹃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上的学生陆陆续续从抽屉里拿出教材，只是刚上课反应慢了点。
　　而这似乎让原本踏入教室就带着不愉的英语教师面色更不好看了，高扬起声音。
　　“拿个书都拖拖拉拉，你们以前老师怎么教的？你们每天就这么上课的？”

　　她扫视一圈，教鞭往第三排角落一指，“你，没书，出去站着！”

　　景默抬头，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就出了教室。
　　原本英语教师课上教室里就没有任何动力地安静，这个时候更是一片死寂。

　　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死寂中有了声响。
　　“韩老师，我没有教材，也到室外。”
　　空置桌位邻座的人站起身，淡漠地道。

　　波浪卷的教师看到校服整齐的颀长身影，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又很快转而表现出温和的理解。
　　“容巡同学，东城和北城教材不一样，你刚转来，没教材也是正常的，老师清楚的，可以免……”

　　“我想不必。老师定下的处罚只是针对没有教材这一点，那样也不该有什么例外。”
　　容巡垂着头，浅银镜框后的眼投来的淡漠视线却像是一瞬间刺痛了教师，让她在讲台上的表情一时尴尬地僵住。

　　景默这个时候在趴在楼梯间栏杆上无聊地看着窗外。
　　他没带英语书，而且他要是看，是看幼儿版的教材，从蚯蚓文的字母开始学。英语这玩意儿没有带入门是真的学不来，他也不想把那本蜡笔画字母书带到学校，丢猫。

　　察觉人不疾不缓走过来的时候，猫老大看同桌一眼，又扭回头去，撇撇嘴。
　　“你也出来做什么。”
　　他听力好，在隔了一个教室的地方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说完景默又有点疑惑看他，“我之前不是把教材打包给你了吗？”
　　这人第二天上课就都还他了。

　　容巡：“之前在原来的学校已经学完了。”
　　所以只补了这边课业需要上交的教辅练习，这一科也没考虑过。

　　景默“哼”一声扭过头去。
　　这人又在炫耀。

　　“和其他理科科目不一样，这一个比起教材，课下的部分更重要。”
　　容巡同样看着窗外，忽然道，“你接受我帮你补习吗？”

　　景默趴在栏杆上搭着的手一紧。他想到老程月考完劝他说的话，想磨虎牙，又没磨，转过脑袋，黑漆漆的眼睛瞪着人。

　　“就当我占了你邻桌的补偿，借教材教辅的谢礼，”容巡垂着眸，慢慢思考着，“还有游戏没有考虑你的情况，打扰你周末晒太阳，害你扭伤脚踝的负责……”

　　“你闭嘴！别说了！”景默耳朵通红，一只手死死地捂住旁边人的唇，恶狠狠地。
　　什么谢礼，补偿！这特么明明就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