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after getting marrie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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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改变人。比如后来我跟条野采菊发生矛盾，就不会再像先前那样选择小孩子般赌气地离家出走吵架说分手，那样太幼稚了，所以我会选择坐到沙发上，哀怨地盯着他，语气悲伤得像是在下雨：“唉，遇人不淑，遇人不淑，我为什么选择跟你结婚，唉。我们还是离婚吧。”
条野采菊一向对我的厚脸皮保持沉默，我说出这种话后他也不能选择打我，因为一旦他表现那种倾向，我就更是找到借口，还会理直气壮地说他家暴，无理取闹得明明白白。
所以条野采菊没有其他办法，他那时也就会含蓄微笑，那微笑包含的意思有很多，占大部分的就是：我记仇，你给我等着。
其实他之前也试图纠正过我时不时提出离婚的行为，我那时迫于形势也很懂事，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改。然后我又没忍住问条野采菊，假如我万一遇上真爱，铁了心要离婚怎么办？
条野采菊不说话，寂静在我们之间蔓延，过了大抵十几秒，他皮肉不笑地问我：“你觉得我会怎么办？”
我脸皮堪比城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我觉得你会给予我和我的真爱祝福，然后我们好聚好散。”
条野采菊语气轻快，看上去像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忽略他在我脖子上摩挲的手的话：“你大可试一试，看看我会不会给你祝福。”
我一时间想到当初在普法节目看到的许多出轨杀人案，又想到条野采菊是个正义的反派，顿时安静如鸡，过了良久，我才又勉强蹦出一句“真的对不起，我们都忘掉这件事吧，我的心永远属于你。”
不过当初的歉意也只维持了一会儿，在条野采菊不准我来姨妈时吃冰淇淋，我又开始嚎着要离婚了。
不过事实上，当我清醒地意识到原来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时，已经距我和条野采菊结婚有段时间了。这不能怪我，只能怪条野采菊。事情发生得太过迅速，叫我一时不能随机应变。他提出要结婚时我的大脑还是一团浆糊，迷迷糊糊地将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间，就听见他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这披着疑问句外皮的陈述句：“要结婚吗？”我当时听着他的语气太过平淡，跟说明天吃什么饭一样，也就下意识跟着点点头，得到他奖励性的轻柔一吻，在他轻轻的笑声下稀里糊涂地决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一脚踏进了婚姻的坟墓。
踏进去后又挨于身边人拽得太紧，我也不能再爬上来，只能躺在坟墓中仔细思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就被条野采菊套牢了。得出的答案就是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太过理所当然且毫无道理，就像第一次见面我抬起眼看见条野采菊，也没有任何迹象会表明我以后会跟这个人结婚，我只是稍微起了点兴趣，哟，军装的眯眯眼，真不错，而并不会就此预见自己的未来大部分都被这个眯眯眼占满。
在结婚后的第一天我还多次抬起手，频频打量自己手指上的婚戒。等到条野采菊问我，你是不是对这个婚戒不满意？我点头又摇头，过了良久才含糊答道：“有点迷茫而已。”
“迷茫怎么跟我结婚了吗？”
我看着条野采菊，琢磨着这人到底有什么优点，像是要在他脸上盯出朵花：“没，只要你想结婚，我的意见估计也是没有的。”
条野采菊不置可否地笑笑。
“不过既然有了婚戒这个标记。”我正色，切入主题，“你能别在我身上留下咬痕了吗，我已经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了，以后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
身份又添了一个新任丈夫的白发男人又对我笑：“那好吧。那你以后能把你对纸片人和游戏的注意力分给我一半，也尽量不要把目光投在别人身上好吗？”
我：“……”
我：“呃，我认真考虑了一下，我们果然还是离婚比较好，话说会不会有离婚冷静期？”
离婚当然是不可能离的了，条野采菊也不可能允许，只是我偏爱这个借口，更对给条野采菊添堵，看他变脸色这件事乐此不疲，哪怕为此付出了高昂代价。
我也曾夸下海口说：“有生之年，我必让条野采菊哭着求我。”虽然一回头就看见他站在我身后，叫我重复刚才那句话。我当然是宁死不屈，觉得自己就像是面对万恶的资本主义剥削者的伟大无产阶级：“对不起，爹，我错了。”
在和条野采菊结婚后，我的日子其实也是没啥变化。我们还是和像往前那样坐在沙发看电影，准确来说，是我看动漫，条野采菊读盲文书。我也试过贴心地为他降低音量，结果这狗比不识好人心，温温柔柔地说“不必要，你的心跳比电视声音还要大。”
我：“……行，我这就停止心跳。”
但有人往往说到不能做到，就像我说了那么多次离婚却没有一点要离婚的迹象。所以我既没停止心跳，也没关上动漫，我只是继续和条野采菊坐在一个沙发上，等到温暖夕阳慢慢透过窗户洒向室内，等到困了，就打个哈欠和条野采菊贴贴，条野采菊被我靠着不说话，他也没再看书。我闭着眼，悄悄覆上他的手，轻言细语宣告自己的失败:“以后要是你发现我这人浑身缺点，不想爱我了，就直接说，不用给我心理准备，也不要勉强自己。”
“毕竟我还是满爱你，是希望我的爱让你感到自由和温暖的。”
我说的是实话，毕竟我想了那么久，都没想出我到底身上有什么优点要条野采菊看上了。我既经常网抑云又怂得一批，为数不多擅长的就是什么都不擅长。这样的我真的能得到爱吗？我对这个问题十分担忧，所以经常安全感缺失，时常在条野采菊的底线上蹦迪，想让这个人知难而退，免得以后万一自己付出一颗真心后 ，却因为这个人不喜欢自己了而落得一败涂地，失心又失身。不过因为条野采菊目前表现太过出色，虽然有时也是真的狗比，我终究还是不情不愿承认了自己真的爱上了他。
条野采菊静了一瞬，他说：“好。”
但他后来一次都没有说过不爱我的话，哪怕在我孕期心情变幻得宛如六月的天气，脾气坏得自己都心生忏悔。
当我知道自己怀孕了的那刻，我握着条野采菊手的力气顿时加重了几分。一时间我回忆起当初在网上看到别人生孩子的痛苦经历，和产后的各种不适，再把那些代入到自己身上，顿时一个激灵。我神情凝重愁苦得像是自己肚里揣的不是爱的结晶，而是一个磨牙饮血的小怪物，并且嘴里疯狂碎碎念“生孩子肯定会好痛好痛，我这么年轻，怎么就要当妈了？！靠，果然都是你的错。”
直到条野采菊看不下去:“不想生就不生吧。”
我企图从他表情中找到破绽：“真的吗？”
白发男人替我整理散乱的头发:“毕竟你才是最重要的。”
“草，那我必须要把他生下来。”我立马转变态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条野采菊东篱下。”
条野采菊:“……你开心就好。”
我一直觉得母亲是个很伟大的人，个别除外。但当自己要成为那个伟大的人时，我却总有些畏畏缩缩。一是觉得自己太烂了，可能养育不好这么一个生命，二是因为孕育新生命的过程太过奇妙。
有时候我躺在床上会想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直至条野采菊摁着头叫我睡觉。于是我把头靠在他的胸前，玩着他的耳坠，很小声地对他说：“我觉得我为了你付出太多，你得对我好点，你得宠着我，明天我想吃火锅喝冰可乐随便再来一顿烤串。”
条野采菊皮肉不笑：“做梦吧，做梦更现实点。”
我立马退出他的怀抱，背对他伤春悲秋：“我还是当个单亲妈妈吧。”
条野采菊作为一个猎犬其实也没那么强大，虽然他平时能三言两语叫人精神崩溃，还能徒手挡子弹。但同时他也能被一个婴儿隔着肚皮小小的动作给打败，能被妻子因为生产痛的哭泣和对方的血腥味隔着病房给打败，更能因为抱住自己初生孩子那娇弱的身体，听到那奶猫般的哭泣而败北。他握着自己妻子的手，觉得先前站在病房外等待的那十几个小时比任何一场险恶战役都要难熬。
“谢谢你。”他说，“我爱你。”
那是条野采菊为数不多的几次直白示爱。或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人，但他对自己妻子的爱，大概比她对他的还要深，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after getting marri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