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寒山公馆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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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点得宛如宴会现场的餐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这个剧组果然是深藏不露啊，曹兄这种“一言不合就是干”的行事作风，显得社会经验非常丰富的样子……
柳予拨弄着手边整齐摆放的冻银小勺子，将目光投向曹源身侧的冯薇，后者虽然大致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但仔细观察，仍有些许紧张和忐忑的痕迹残留。
她应该更倾向于听从剧组的安排，尽量不爆发较大的矛盾这类选择，但也同样存在着试探剧组底细的念头，而性格堪称暴躁老哥的曹源可以完美演绎“出头鸟”这个角色。
柳予一边心不在焉地发散思维，一面无法克制地再次看向眼前用鎏金杯盏盛着的色泽缤纷的冰淇淋泡芙塔。
不，不行，你今天的甜食摄入量已经超过了标准，卡牌对你的负面影响不应该达到如此深的程度，要有节制……
柳予艰难地移开视线。
沉默带来的压抑气氛令餐厅内人心浮动，尽管少有人开口，但仍从互相传递的眼神中透出些微端倪。
成大伟嘴角轻耷，动作稍显粗暴地抖开盛放在盘中、卷折成玫瑰花状的布巾擦了擦手指，阴沉的视线自层叠眼皮之下射出，似乎想要用眼神将曹源细致剖开，割开血肉，取出骨头根根陈列一般。
曹源对于这种装腔作势的威胁早已司空见惯，极为不耐烦地用烟灰缸敲了敲桌面，催促他尽快交代。
“七天。最多七天。”最终，他妥协道。
“下午的拍摄照常进行。”成大伟看着神色略有松动的在座众人，隐蔽地飞快地勾了勾唇角，“我希望大家明白的一点是，越快完成录制任务，就能越早离开寒山公馆。”
……
初春午后，庭院的阳光正好，柳予一路根据提示在大片盛开的蔷薇花墙上找到了剧组的任务卡片。
“公馆正在为一场即将到来的盛大宴会做准备。”
“你今天的任务是打电话向裁缝店预约合适尺寸的礼服（六人）。”
还好不是要求我手工缝制礼服，否则大家可能只能披着窗帘和床单上阵了……柳予翻动卡片，确认没有别的提示后，推测想要完成这个任务，首要条件应该就是找到拥有裁缝店联系方式的NPC。
指向很明确啊……他随手将卡片揣进口袋里，举步朝庭院一侧的喷泉池走去。
那是他和薛霖霖约定碰头的地点，比起佣人遍布的宅邸，相对空旷、视野宽广的庭院显然更适合成为一个交谈的场所。
眼前的喷泉池约有十米高，分作三层，大量栩栩如生的花草、果实和动物雕像拱绕着一尊呈蹲姿的高大男性塑像，喷溅而出的水花折射出一条条纤细璀璨的晶光，为“他”披上了一件光彩动人的外衣。
柳予却看得微微皱眉。
男性塑像长发微卷，垂下的脸部似乎笼罩着层层厚重的帷幕，以至于五官模糊，无法被看清，隐约有种阴郁的气质。
雕塑制作者明显具备极为高超的雕刻技艺，不可能出现这么明显的疏漏，难道其中存在什么隐喻吗……而且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柳予审视着这尊塑像，终于抓住了那点稍纵即逝的灵感，他恍然大悟地看向那些或趴伏、或跪坐、或仰头的动物雕像。
那就像是将真正的动物塞进了石膏模子里做出来的活塑像，每一处细节都宛然如生，甚至就连生前所感受到的无与伦比的恐惧和绝望都完美复刻在那一对对苍白的大理石质地的瞳孔之中。
它们拱绕在那尊主体男性塑像身侧，就像匍匐于魔鬼的脚边。
此时再去看那尊雕像，充满生机、欣欣向荣的感觉像是被无形的手抹去，说不出的混乱、邪异和冷酷扭曲浮上台面，周围的天色骤然暗淡，似乎有没顶般的浓郁阴影将他层层笼罩，柳予浑身颤抖，已经难以感受到初春温暖的阳光。
大量繁杂的色块和洪流般的信息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防线。
假如这是在游戏里，可能我的SAN值系统已经在疯狂地弹出减一、减一、减一的警告了……幸好我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提前握住了【名侦探的布偶熊】，希望它能给我一点摆脱当前处境的提示……而且我感觉我对这种精神攻击好像已经产生了些许抗性，此处应当鸣谢白夜……
感受着掌中柔软的触感，柳予尽量清空脑海中不断闪现的诸多杂念，眼前的色块沉淀，阴影蛰伏，画面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成片的屋舍在眼前浮现，它们底色虚幻，看不清细节，但大多通体雪白，由大量林立的石柱和层叠瓦片堆叠出的穹顶构成，富有极重的异域色彩。
夜色渐深，由橘色向黑色渐渐过渡的天空中逐渐布满璀璨的繁星。
这里的空气质量肯定很好，一看就没什么污染，柳予发散地想着，忽然目光一凝，一对仅能看清部分轮廓的男女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两个人手挽着手，姿态亲昵地走进最中间的建筑物中。
就在他想要更进一步地观看时，柳予耳畔忽然传来如同玻璃碎裂般虚幻的声响，眼前分明的景象正在变得扭曲、变得模糊，天旋地转间，乍然明亮的阳光令柳予不适地抬起手臂，遮住了略微刺痛的双眼。
最后看到的那幅画面在他的脑海中悄然成形。
那是一处光线昏暗、陈设简单的宽敞殿宇，地面有如湖水般泛起层层涟漪，大殿中央雕刻着大量花草、果实和动物图案的祭台上，供奉着一块有多个切面，色泽雪白，散发着莹莹微光的石头，两盏幽蓝的火焰于黑暗中安静地燃烧……
就在他想要挖掘出更多细节之时，一道从身后响起的柔和嗓音中断了他的尝试。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柳予转过头，对上薛霖霖略带关切和探究的脸庞。
“没什么，就是有点冷。”他笑了笑，没有把雕像的异常告知对方，“你拿到任务卡了吗？”
“合作任务，要求我确认最终出席的客人名单。”薛霖霖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似有深意，但她并没有多问，转而说道，“我决定今晚就去小茶苑，你的意思呢？”
柳予颔首：“我赞同你的想法。但我认为我们还没有充足的保障。”
在交换过从杜医生和周旭之那里得到的情报后，小茶苑的危险程度就已经跃然纸上，薛霖霖或许还留有一两手底牌，但我就真的是上门送菜了……而且我感觉我身上已经插满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Flag……这种单开了危险支线的感觉真是令人不安啊……
想到这里，柳予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你能够判断出，成大伟是否已经被鬼怪所取代吗？”
在意识到张心濛身上产生的变化后，薛霖霖就对这种情况极为上心，并且特地使用卡牌鉴别过她所能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因此当下没有犹豫地回道：“没有，他身上没有异常的痕迹，所有的想法和选择都出自本心——”
她突然停顿了一下：“你觉得他手中或许藏有底牌？”
薛霖霖沉吟片刻，认为这确实是符合逻辑的推测。
他们与成大伟相处的时间有限，对他的性格和目的也缺乏了解，但至少能看出他始终表现得很有底气，无论是在节目拍摄的坚持上，还是在对待几个明星的态度上，都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强硬。
考虑到他已经与公馆方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合作，了解到了部分事实，甚至对这些鬼怪的真实身份有所察觉……
“我认为他至少有保命的手段。”柳予略感疲惫地靠着喷泉池边缘座下，眼睛微眯，“你也看到了任务内容的变化，成大伟在时间上应该没有撒谎，结合我们之前对公馆情况的判断，七天之内，这场宴会随时都有可能开场。”
“所有的鬼怪都不免为此加快动作。成大伟作为我们之中接触公馆时间比最长、机会最多的人，却至今没有产生任何异常，并且似乎也对此不存在过多的担忧，排除掉他足够幸运这个选项，我认为他手中至少有保命的手段，能够与公馆之间维持着脆弱的平衡。”
“我会在今晚行动之前去一次他的房间。这本身也只是一个尝试，不会对当前的处境造成更坏的影响。”柳予总结道。
就算我没能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物品或是被当场发现，成大伟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我，这种会引起大面积恐慌的情形正是他当前极力回避的局面……他大概率还是会将我扔进小茶苑自生自灭，左右都是同样的选项，失败不亏，成功血赚啊……
柳予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
薛霖霖颔首：“当然。”
……
薛霖霖在十几分钟前就已经离开了。
盘腿坐在如茵的碧绿草地上，柳予一面摩挲着卡片稍带棱角的边缘，一面在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虽然已经做好了任务失败的打算，但这其中也不是完全不存在可以利用的地方。打电话向裁缝店预定礼服，这个任务本身就具备较为明确的指向性，一般来说，保管这类较重要联系方式的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是普通佣人……想要解密真实剧情，每一根能薅的羊毛都不能放过……
想到这里，柳予突然开口：“系统，汇报一下我的任务进度。”
“没问题，宿主，您当前所处的任务副本为‘寒山公馆’，真实剧情解密进度百分之五点九，恭喜宿主！”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寒山公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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