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个游戏》山行云起

9、第 9 章

　　明明始于一场相思，到头来还是负相思。
　　来到隐秘的山洞，做好掩护和一些小机关，写意将内力输入云长昭体内，护住他的心脉。取出火种点火，拿出随身带的小工具，小心的在火上烤了片刻，开始讲喋血镖取出。云长昭浑身湿透，就算昏迷，那痛苦也险些将他弄醒。喋血镖及其恶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取出。又给云长昭喂了一颗丹药，写意开始帮他逼毒，一时之间，山洞内云腾雾绕。
　　一炷香之后，毒素去了七七八八，写意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坐在那里歇了歇。试着再次运转内力，空无一物的感觉很不好受。总算趁着时间，把内力输给长昭。她确定自己一定被下了药，就算自己从小到大在谷中炼药，身体有了一些抗毒性能，却也抵挡不了这很是奇特的药效。若是一般人，怕是从一开始，就内力全无了。
　　夜色朦胧，写意给自己吃了一颗药，想着等过一会儿，休息片刻，便趁着夜色带着云长昭去一个地方。而且悟医谷其他人也该召回了，只可惜召回令在悟医谷的房间里。
　　写意细细思索着一路走来的所有事情，理清自己的思绪，强迫自己不关注内心自和萧瑞奕决裂以来不断疼痛的心。
　　“冷，好冷。”云长昭颤着身子，无意识的叫着，也将写意的思绪拉了回来。刚刚驱除大半毒性，至少要多修养才好。将火堆又加些柴，让火燃的旺些，将他抱在怀里。左右不过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身形还未长大，加上师父将他收进谷中的时候瘦弱不堪，现在显得更加小。谷中的师弟师妹都很疼惜他，现在受了这么重的伤，带回去又该勒令他不要无缘无故出谷了。擦了擦他额头上的汗，写意倚在墙壁上，想着明天该如何才能躲过缥缈阁的追杀。她心思紊乱，却忘记思索为何方良会赶他这个很少出谷的小师弟出去。
　　几日前，悟医谷，牧心台解决了灭煞帮二长老的事，就回谷了，美其名曰，休养生息。可回谷不过半个时辰，便又接到了写意的信，要去阻拦方秋承。
　　方良和牧心台一起看的信，放下手里的医书，方良看了眼牧心台的脸色，忍着笑说，“师弟，你明日便动身吧。”牧心台笑了笑，“我现在就去吧，不然今晚无法安心了。师兄放宽心就是，有写意师姐在，不会出什么大事。”方良叹了口气，“你还记得天师说的话吗？”牧心台不甚关心，“那老头说的话多了去了。”方良看着他，默然不语。
　　牧心台捏了捏他的脸，“三师哥，想太多会长皱纹的。再说了，天塌下来，还有师姐。”方良唇角微翘了起来，去药房拿了一些炼制好的药丸，拿给牧心台，“把这些带着，以防万一。”牧心台顿了顿，假装无意的开口，“你不出谷看看吗？”方良闻言，轻笑，“没意思，还不如在谷中看医书。”牧心台看了他一眼，“那三师哥在家好好看顾着长昭，我去去就回。”方良听到这话，总觉的怪异，最终回道：“我知道。”牧心台笑出声来，大笑离开。
　　方良走到书房，总觉得内心不安，他点灯挑芯，研墨铺纸。斟酌良久，开始动笔写信。
　　武林中风声鹤唳，像是大战一触即发的宁静前夕。廖青烟站在一个院落的墙外，筹措不定。在这场俗世繁华里，在一场场遇见里，窥见你的真心。可最终，我连自己的心都没有弄明白。听到微生明受伤的消息，急匆匆的赶过来。可真的到了跟前，却一点儿都不敢上前，所有的勇气好像在路上都用光了。
　　冷风呼啸，廖青烟觉得有点冷。本就快要霜降了，加上丝毫不停歇的狂风，冰冷更是如影随形。温暖的暖阁里，微生婕裹着厚毛毯，喝着姜茶，撅着嘴问微生明，“堂哥，廖姐姐真的会来吗？”微生明手执黑棋，落子后道：“自然。”微生婕傻愣愣的看着刚刚堂哥落下棋子的位置，大笑出声，“是吗？”尾音拉的很长。微生明面不改色的又执白子，装模作样的思考该下的位置。微生婕不怀好意的提醒他，“堂哥，吃掉的黑子可以拾走了。”微生明看着指尖的白子，“我还没有落子呢？”微生婕放下手里的姜汤，站起身来，“谁让你把黑子送上门给白子吃啊。”说完就离开暖阁，去睡了。
　　微生明无奈的丢开手里的棋子，有些烦闷。“平衣。”一个近侍走了进来，垂手等待吩咐。微生明起身，向外走去，“走，喝酒去。”平衣点头应诺，跟了上去。
　　紧闭的红色大门逐渐开启，廖青烟急忙躲在黑暗里，看着门内。微生明缓步走出，后面跟着平衣。忽然平衣凑到微生明耳边说了一句话。微生明听完，眼里漾出丝丝笑意，轻咳了几声。后面的丫鬟取出红色披风给主子披上。微生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刚刚的笑意好像水汽一样，一会就蒸发的没影了。眉头紧皱，用手拉紧披风，出门走了。平衣却没有跟上，转身回府关门，直到插上门栓，平衣才展出一点笑意，公子暗地里吩咐，“不用你跟了，把门关好。”潜意思是晚上不回去了，他要去幽会佳人了。
　　廖青烟跟了上去。习习清风淡淡香。微生明慢悠悠的走在街上，有些忧愁待会要去什么地方。是去商铺以显示自己勤劳诚恳？还是去医馆让自己看起来凄风苦雨？最后，微生明停了下来，骤然转身，来不及躲开的廖青烟就毫无防备的出现在他面前。
　　微生明走了过去，给了她足够时间去想个理由。结果廖青烟一脸好巧的表情说：“哈哈，真巧啊。”微生明面无表情的回答：“是啊，真巧。”接着继续开口，“去年的宴席你为什么没有去？”廖青烟低下头，有些踌躇，“我那时没有时间。”其实是自己满心纠结，最后还是没敢去。微生明低下头，稍微靠近了她一点，“那你这次，是为了谁而来。”廖青烟有些心悸，眼睛避开他的目光，又转回来看着他的眼睛。不舍得移开，她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我从一开始，就为你而来。”
　　如果注定躲不开，那就趁还互相喜欢的时候，在一起吧。我有一个不敢诉诸于口的愿望，诸天神佛，我该如何去抉择。
　　两人相视一笑，廖青烟忍不住想起以前两人相识的场景。那时廖青烟还没有创办青烟阁，却立志做一个八卦传播者。既然要八卦，就八卦这世家公子才有意思。而世家公子里，微生公子排第二，就没人敢占第一的位置。廖青烟那会特立独行，觉得要夸微生明的词已经被用完了，骂他的可一句都没有。所以廖青烟就走上了一天作死的道路，再也没回过头。
　　某一日廖青烟在绘声绘色的讲述微生公子和牡丹楼里的头牌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微生明就坐在她隔壁的位置，兴趣盎然的听着。一开始廖青烟没有指名道姓，后来快结束的时候，才说那个富家公子是微生家的某个公子。听到这话，微生明手中的玉质扇骨瞬间延伸出无数裂纹。后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微生明化名闵盛魏靠近廖青烟，整天陪着她，看着她胡说八道。故意把找她麻烦的人引来，又救她与危难之中，最后表明身份的时候把她气个够呛。把她气跑了，又后悔了。好说歹说也没把人哄回来，这次‘因祸得福’，倒是他没想到的。
　　江湖上最不缺的就是八卦，而俊男美女、世家公子的八卦更是传的飞快。流言说看到微生家族的大公子和青烟阁阁主游山玩水，其乐融融。还有说微生公子吃惯大鱼大肉，想尝尝清粥小菜。
　　微生明指尖流淌的琴音，如同潺潺而过的溪水，悦耳动听。廖青烟并不热衷乐器，却不妨碍她聆听的乐趣。闭上眼睛，仿佛身处世外桃源，有清脆的鸟鸣和风吹过树林传来沙沙的回响，琴音转向低沉，森林里的天气开始变得阴沉，乌云遮挡了温暖的阳光，在外觅食的小动物惊慌的要找地方避雨。轰轰隆隆的雷声炸在耳边，泼天的暴雨倾泻而下，来不及避雨的小动物被浇个透彻。琴音逐渐转为欢快，暴雨停歇，树木变得更加苍翠，空气清新动人。小动物开始回家或者继续觅食，小鸟叽叽喳喳的讨论刚刚谁最狼狈。琴音渐消，廖青烟睁开眼睛，看着微生明。琴音最能体现弹琴人的心境，他的心平和温柔，让人忍不住溺在其中，再不醒来。
　　一日，游玩之后，“小烟，跟我回家里见见我父母吧。”微生明看着她，说：“之前提过你，他们都想见见你。”廖青烟愣了一下，没有答话。微生明低下头，难得有点羞涩，“我想娶你。”廖青烟手颤了一下，终于低低应了声：“好。”微生明眼睛了猛然装进惊喜的元素，看起来多了份孩子气。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却又极克制的没有抱她，只是傻笑着，觉得天好晴、风好暖。廖青烟看着他这份高兴劲，也笑了，靠近他一些，握住他的手。可自从那日答应要去见父母之后，廖青烟又躲了他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