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个游戏》山行云起

6、第 6 章

　　“不能。”写意捧着小吃，笑着答道。接着继续吃着，没有管他。方秋承蹲下来，平静地说：“我在找一个姑娘，她也叫战歌，是我妻子。”写意霍然道：“她什么时候成了你的……”看着方秋承眼睛里的了然神色，写意眯了眯眼睛：诈我。方秋承的表情终于带了一丝笑意，眼睛里的光很是温柔，“她和我有婚约在身，这是天定的姻缘。”
　　天定的姻缘啊，战歌啊，恩怨已经差不多还清了，可这情债该怎么还？“世人皆知，她为了一个书生已叛出悟医谷。”
　　“江湖上都说她受伤了，在家养伤。这种谎话骗不了我，她要是能安安静静的待在一个地方，就不是她了。所以我想问问，她现在在哪？”
　　写意皱了皱眉头，却又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显得诚实可信，“她如今确实在疗伤。”如果她没有死，确实不会安静的待在一个地方，一定上蹿下跳要跟着我出去玩，一定会狐假虎威的惹些祸事等着被摆平。写意低着头，看着香喷喷的食物，突然没有了胃口：“她不出谷了，你们天定的姻缘，她怕是履行不了了。”
　　方秋承明显有些懵，“不出谷了是什么意思？她为了躲我，连谷都不出了？”
　　“不是，至于吗？和我成亲很可怕吗？想当年我也是全城第一美男子啊，多少闺中少女心中的郎君人选。她还嫌弃我，我都没嫌弃她。”
　　写意眨眨眼，看着青年突然的爆发，终于看出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当初的一点影子。
　　两年前的连星楼，和如今一样受百姓尊崇。连星楼是占卜卦象、观测星位的地方，而这些东西是悟医谷唯一不曾教授的，传闻好像是师父和连星楼的天师打了一个赌，赌输的人要受命于朝廷，且只能观星求问祸福。
　　两年前，飞云国最近出了一件大事。连星楼的天师夜观星象，说是天下大难将至，需悟医谷的人和连星楼的人联姻方可化此危机。一听就是在胡扯的话竟然真的有人相信，飞云国的国主派人天天来悟医谷的谷外嚎哭，请求悟医谷联姻。本来战歌上面还有个大师姐写意，可是写意当时出谷和廖青烟玩去了，大师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战歌也不想打扰她。可她的师哥师弟们整天在她耳朵旁聒噪，很是烦人。为了将那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连根拔起，战歌一人一剑，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独闯连星楼，誓要那天师好看。
　　楼中寂静无声，只有一位少年坐在那里，似在等人。写意剑指那人，怒气勃发：“你们天师呢？”少年眉眼弯弯，“家师和国主商量国事，让我在此等你。”战歌看了看他，“既然你是他徒弟，那就替你师父传句话，就算是天师，也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少年也不生气，一双桃花眼很是喜人，笑眯眯的说：“我不明白，什么是该说的，什么又是不该说的。”战歌冷漠以对：“真话，该说。假话，不该说。你自己的事情，该说。我悟医谷的事情，不该说。”少年更是笑意浓重，“你不曾观星象，又怎知我说的是假的。”战歌皱眉，不再废话，直接动武。“哎，姑娘家舞刀动枪可不好。”少年看着年纪轻，却气息沉稳，内里绵长。战歌剑势凌厉，步步紧逼。
　　少年的武功明显更胜一筹，可他放水，和战歌有来有往的悠哉过招。一双潋滟桃花眼，带着笑意看着她。“在下方秋承，敢问姑娘可是悟医谷战歌。”战歌头发一甩。“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写意是也。”方秋承看着她，忽然一脸庆幸道：“幸好我要娶的人是战歌。” 战歌虽然武功不济，眼力却没有不济，这人是在嫌弃她。
　　悠长小巷，时光悠长。
　　方秋承想到当时战歌的表情，笑得很是开心。“所以师姐，我能见她一面吗？”写意不答反问，“你知道战歌为了别人叛出悟医谷，还想娶她？”方秋承很是嘚瑟，“战歌她虽然没说过，但我知道她是喜欢我的。”写意想着那个书生，又看着眼前等着答案的方秋承，头都要大了。战歌！你要是能活过来，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块。招惹一个也就算了，还招惹两个。招惹完还让我来擦屁股，我上辈子欠了你了吗。
　　对于真相而言，谎言本就不值得留恋，现在只是更决绝一些。
　　写意把怀里的东西放到台阶上，抬头看着方秋承的眼睛，道：“战歌现在的确在悟医谷的家里，很安静的待着。”方秋承焉了下来，垂头丧气地也坐在台阶上，“那她什么时候能出谷？”“伤好了再说。”写意低声道。到底善意的谎言好一点，还是残酷的现实好一点？战歌，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看着明显想问下去的青年，写意整理好思绪，说：“你对战歌，是什么想法。”如果你们只是朋友，或那无疑会好很多。
　　方秋承听到这个问题，少有的羞涩出现在他身上。“连星阁主观星、测凶吉。星星在我眼中是无比动人又无比神秘的。我可以整晚的待在阁楼上绘制星星的方位和移动痕迹，而从来不觉得疲倦。”方秋承噙着一丝笑意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佩，那玉佩明明里面掺杂着无数的瑕疵，表面却光滑细腻，显然被玩赏过很多遍。“可是战歌眼睛里的细碎星光，比天上的星星更加让我心动。”
　　“说来，战歌会去灭煞帮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有一天她来找我，说到以前师父打赌的事，就和我打了个赌。如果她能捣毁掉一个恶贯满盈的帮派，就让我跟着她去悟医谷。如果她输了，就跟着我去连星阁。如今她输了，是想躲在悟医谷赖账吗。”方秋承惬意的想着，他求仁得仁，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

　　“我们已经把婚服订做好了，婚期也商量好了。就差那输不起的新娘子穿起嫁衣了。不过先请师姐不要告知其他师兄和小师弟，她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虽然在我看来这是个惊吓。我先告诉师姐，免得到时候你们觉得我不声不响的娶走了……”
　　难不成真像那个被抓的斯文书生说的，他们只是朋友？如此这般，怪不得江湖传言战歌是为了情人才怒闯灭煞帮。可她为什么要退出悟医谷？她前去灭煞帮的时候遇到了书生，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她以为书生被杀，退出悟医谷，愤而屠杀帮中长老和帮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觉得悟医谷也处理不了，而那个书生，真的就是无辜的吗？
　　比较比起素不相识的书生，早有闻名的方秋承更值得信任。而且，她内心也下意识觉得此人更可信。
　　方秋承的声音逐渐淡化，世界仿佛寂静非常，又好似一瞬间恢复如常。写意看着方秋承手中的玉佩，慢慢道：“方秋承，你手中的玉佩可以让你在悟医谷来去自如。” 以方秋承的聪明，应该能猜出战歌此举的用意。那玉佩上端端正正的刻了个歪歪扭扭的‘歌’字，是战歌小时候亲手刻上去的。
　　可战歌并让进悟医谷，他也知道悟医谷的规矩，非悟医谷人，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
　　“师姐的意思是，现在我可以去悟医谷找她。”方秋承激动的站起来，连声道谢。写意淡漠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战歌太过鲁莽，悟医谷的玉佩还是交由我保管吧。”“啊！”写意也随之站了起来，说：“换言之，你们的事情我不同意。”说完伸出手，等着他交还玉佩。纵使两情相悦，纵使天定良缘，可也逃不过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一阵脚步声传来，也掺杂着一个声音，“我们家的小一，也学会棒打鸳鸯了。”方秋承快速把玉佩藏进怀里，后退几步。“姑娘，在下还有些急事，先行告退。”然后运起轻功，跑了。写意没有追，换句话说，她在等他走。萧瑞奕摇着扇子，踱步过来。
　　写意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萧瑞奕心里一乐，终于想知道我去哪了吧，我是不会告诉你我去了勾栏院，我更不会告诉你我去那干什么。写意看着面上都掩不住喜色的人，淡定的无视了，“如何才能拆散一对有情人？”萧瑞奕愣了一下，有些把握不住，到底她问的是他和勾栏院的姑娘，还是刚刚那个小白脸。
　　“很简单，对你要拆散的男人说，你喜欢他。”那样的话，我一定把那莫须有的有情人踢了，专心致志的和你在一起。萧瑞奕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竟然带了一点期盼。写意认认真真的考虑了这个可能性，觉得战歌在天有灵知道了，说不定会气的从冰棺里跳出来掐死她。“还有别的办法吗？”萧瑞奕看着一脸害羞的写意，顿时激动了，连声音都有些变调：“只这一个，没……”现在就要告白吗，萧瑞奕暗戳戳的有点开心：虽然任务这么快就要完成，可这满足感真的是难以言说的爽。
　　写意站在那，低声道：“对着那张嫩脸，真的狠不下心对他说我喜欢他。”说完听到萧瑞奕的声音，抬头看他，“没别的办法了？”。
　　萧瑞奕为了吞下涌上喉咙的话，生生憋红了脸，“有啊，棒打鸳鸯我最拿手了。”写意不去计较刚才听到的奇异声音，示意他说说看。萧瑞奕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一定不能让她拆散成功。现在她可能对那个小白脸没感觉，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未来的事情真的说不准。“你可以让他们相处看看，说不定日子久了，两看两相厌。”写意和萧瑞奕出了小巷，向客栈走去。写意买的吃食全被萧瑞奕抱在怀里。萧瑞奕在心里碎碎念，这样他们感情就越来越深，越来越好。
　　“还有别的吗？”
　　“有啊，威逼利诱。比如说威胁他、逼迫他、利用他……”
　　“还有□□？”
　　“……”
　　不知道为什么写意总结出这一句话，而且最近萧瑞奕总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