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玩个游戏》山行云起

3、第 3 章

　　刺客在暗处行动，可在暗处的不止是刺客。
　　落网之鱼开始接近秦瑞奕，写意守在他身边，连让萧瑞奕耍帅的机会都没有。微生明的近侍平衣也加入其中。写意招招致命的剑法，却总留了一手后招。不多时，刺客便几乎全部倒地，萧瑞奕看着她，心里不住猜测她的身份。萧瑞奕从来没有信任这个女子。
　　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远远看着，最后招呼打算留作底牌的四个人上去。写意看着终于倾巢而出的人，勾了勾嘴角，下手再也不留情面。写意手里握着的剑终于散发出应有的光彩，月光倾斜，挥洒的亮光闪闪烁烁。到处都是剑挥过的影子，笼罩住黑衣男子。那黑衣男子眼见不敌，突然大声喝到：“战歌，你现在不动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此话一出，认识写意的人的目光几乎都凝聚在写意身上。萧瑞奕站在那里，连笑意都未曾变过分毫。本来就没有信任，何来挑拨之说。
　　写意忽然一个错身，一把剑直指萧瑞奕。剑光快速划过，萧瑞奕动也未动，剑光从他身边划过，挡住了袭击而来的大半暗器，剩下的便被突然出现的战秦尽数阻击。事已至此，仿佛一切都已成定局。
　　黑衣刺客见状，立刻逃走，但微生家族的近侍平衣立刻将他制住。此时，一把长剑悠忽而来，狠狠将平衣逼开，黑衣刺客看着那柄剑，眼中闪过喜意，能救他的人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那缓缓走出的人，微生明把微生婕护在身后，同看向来人。倒是萧瑞奕还能欢快的笑出来，看着这乱成一锅粥的局面。那人一袭白衣，俊美冷漠，一柄长剑悬挂在腰间，手上是常年练剑的薄茧，如墨长发尽数用玉冠束在脑后。桑谷走在灯火下显出身形，叹息一声，“我与他有些旧怨需要了结，怕是不能交给你们处置。”
　　写意看着黑衣刺客，眸色深沉，他一语道破战歌的身份，怕是不能让人轻易带走。
　　萧瑞奕只看了那个黑衣刺客一眼就确定了他的身份。黑衣刺客看到救星来了，张狂地笑着，憎恨的瞪视萧瑞奕，声音刺耳沙哑：“你这个杂种活不了多久。”微生婕嫌恶的看了那人一眼，“你绝对会比他死得早。”刺客不管旁人，恶意目光直直盯着秦瑞奕，“你的任务完不成了。”萧瑞奕突然扬起一个诡异的微笑，目光玩味。刺客想到一个可能，眼睛睁着大大的，目眦欲裂。喉咙想要吐字，“一个……而已。”中间的字说不清晰。
　　局面僵持起来，写意动了。她走到刺客面前，蹲下来看着他，“你认识我？”微生婕面色纠结的看着萧瑞奕，想要提醒他小心那个女人，可是又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又狠狠瞪了一眼写意，警告她不许乱来。
　　刺客看着她的手腕一眼，便知道挑衅不成了。“堂堂悟医谷的医女，却叛出悟医谷，天下之间，谁不知道。”写意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却什么都没发现。至于悟医谷的身份表示，只是一块不起眼的玉佩，很少有人知道，可看他叫破悟医谷的医女身份，却没有一个人惊讶和怀疑。
　　怪异，一切都太怪异了。写意按捺发凉的心，站了起来。写意漫不经心的问道，“你知道碧骨毒吗？”刺客眼睛里满是惊讶和茫然，“什么毒？”碧骨毒，是战歌中的毒，那不是一个黑煞帮的人能弄来的毒。悟医谷弟子将查看的结果飞鸽传书来了。
　　萧瑞奕看写意不在逼问，便知道她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对着看似一直作壁上观的桑谷，“人你可以带走，不过……需要一些代价。”桑谷知道，此事到此，便是了了。“让利一成。”
　　“五成。”
　　“那你还是把他杀了吧。”
　　那刺客一听，顿时傻眼了，这发展不太对劲啊。突然他灵光一闪，“碧骨毒，这不是我做出来的毒吗。”这句话一出，一股杀意顿时四溢开来，会武功的众人顿时觉得有些胸闷头晕，被锁定的刺客更是糟糕，浑身如坠冰窖，牙齿上下打颤。写意一步一步的靠近他，明明是几秒钟的事情，刺客却觉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这些年武林中绝少有人到了这个境界，杀意几乎实质化。可这种实力，绝对不是悟医谷的战歌。
　　微生婕想到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悟医谷的一个弟子在独身剑挑灭煞帮时受伤，悟医谷众弟子听令，剿灭灭煞帮余孽，同时还在搜查一种毒物的来源和流转途径。虽然有人阴阳怪气偷偷骂那个弟子愚蠢，一个人就敢单打独斗，可心里还是佩服她的胆气和霸气。
　　悟医谷亲传弟子九人，杂役数人。不知道这个人是悟医谷亲传弟子还是杂役。不怪她这么猜测，几年前悟医谷一个杂役挑战江湖成名高手，无一败绩。从此悟医谷威望更胜往昔。
　　刺客桑叶吓得几乎晕厥，写意走近他，蹲下来，语气平和的问他，“你做出来的毒？”桑叶终于想起来他是个有筹码的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一阵刺痛传来，桑叶呆呆的看着他被穿透的手掌。“我再问一遍，你做出来的碧骨毒。”刺客的目光带上了悲愤，太凶残了。又一阵剧痛将他拉回现实，刺客看着脱臼的手臂，眼前发黑。但依旧咬牙不松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萧瑞奕看着这样的场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桑谷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发展，只有桑叶这个傻子才会相信刚刚自己要抛弃他，这样发展下去，就算痛感……
　　“我可以留你一命。”黑衣刺客看着异常好说话的女子，咽了咽口水，“我死了没什么，但你要帮我杀缥缈阁阁主。碧骨毒我只交给过缥缈阁。”萧瑞奕内心一叹：‘缥缈阁啊，终究烧到了缥缈阁。’桑谷向前迈了一步，行了一礼。“他已然把知道的都说了，还望悟医谷的朋友能给桑某一个人情，放过他。”
　　放过他，谁放过我的师妹呢，“我只答应了他一个条件。”一剑下去，桑谷看着胸前的大洞，惊恐的灭绝呼吸。连青烟阁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刺客轻而易举就说出来了。碧骨毒这般难缠的毒，连悟医谷的人都不能做出来，他却说的仿佛唾手可得。那仿佛一团迷雾的事情，越来越复杂难辨。事情到了这里，已经难以善了。
　　桑谷看着死去的男子，神色难辨，“悟医谷的人，全都这般嗜杀吗？”写意歪了一下头，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可我觉得，你看着同伴死亡，内心一丝波动也无。”微生明闻言，看着那持剑而立的女子，心狠狠跳了一下。
　　血腥味越来越浓，写意缓缓抽出剑，听到利器划过血肉的声音，面色平静。此时和她对上，只有萧瑞奕那边的人坐收渔利，桑谷明明刚刚还对刺客十分关心，此刻却看也未看地上的尸体一眼，只留下一句话，“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便如来时一般，快速走了。
　　写意回过头，脸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微生婕害怕的躲在微生明的身后，不敢说话。萧瑞奕依旧笑着对写意说话，“那我们继续连夜赶路，去黎城落脚吧。”刚刚写意做的事情，他竟然问也不问一句。
　　青松苍翠，娇花鲜艳。微风拂过，风中传来阵阵花香。
　　桑谷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黑衣男子，背着长弓，和桑叶长得十分相似，喋喋不休：“桑谷，你说她怎么会这么强？”“桑谷，我快要吓死了，幸好我心理素质强大，换做一般人经历这样的场景，怕是有心理阴影了。”桑谷站定，突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你有没有加入缥缈阁？”“没加上。”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桑何一脸尴尬。桑谷继续走，“不准加入缥缈阁。”桑何嬉皮笑脸的应道，“知道了。”随即小声嘀咕，“人家缥缈阁至少要你这样的资质才收，我倒贴人家都不要呐。”
　　桑谷闻言，沉默了很久，他身在江湖，自然知道悟医谷意味着什么。缥缈阁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号，想取代悟医谷，可使得都是暗杀、下毒这样不入流的手段。虽说一眼就能看出孰优孰劣，可有些江湖人是不在乎用什么手段来取得胜利的。
　　黎城，热热闹闹的长街，到处都是叫卖的商贩。一片繁华景象。
　　萧瑞奕兴致盎然的看着街上的游人，写意抱着剑站在旁边，面色冷凝。最后萧瑞奕还是憋不住，“小一你是悟医谷的人吗？九位弟子你是哪一个？几年前剑挑江湖成名高手的小姑娘是不是你？”微生明坐在一边，默默好奇着答案。写意睁开眼睛，“战歌是悟医谷坐下五弟子，我只是战歌的随从。”
　　“这么说，你不是战歌？”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
　　战秦突然开口，“那战歌呢？”写意的眼睛直直逼视着战秦，“关你何事。”战秦没有避开，“她是我妹妹。”写意缓和了语气，“她来找过你？”战秦点点头，“他说他先去做一件事，之后就陪着我护卫萧少爷。” 写意移开目光，“她受伤了，回悟医谷疗伤，所以这趟活，我替她跑。”
　　微生明看着萧瑞奕不断打眼色的脸，无奈开口，“姑娘既然是悟医谷的人，那青烟阁的廖姑娘想必你也应该很熟悉了。”写意转头看他，“你在这，她不会来的。”一语中的。萧瑞奕看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某人，顿时意味深长地说道：“原来小明和廖姑娘还有这种渊源啊。”小明……微生明表示心都在滴血。微生明深吸一口气，“我表字子垣。”萧瑞奕眉开眼笑的继续追问，“那子垣和廖……”
　　微生婕听得云里雾里，撅了撅嘴，“哥，廖姑娘是谁？”
　　写意回想着昨夜的事情，昨天黑衣刺客的神情很是怪异，好像笃定自己不会死，不，或者说死了也没关系。可试问，天下之间，谁不怕死？便是修为得道的高僧，面对死亡，也不会这般平静，而且她总觉得缺失了一块至关重要的线索，将所有怪异的事情串联到一起。比如战歌留下的字，刺客的怪异，还有他们。
　　微生明面红耳赤的和微生婕解释廖姑娘，萧瑞奕含笑的一直看着写意，目光透露着十足的兴趣。
　　写意对他观感十分不好，便问微生明：“子垣，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微生明听闻这话，有些诧异，便道：“请教不敢当，只要子桓知道的，必然不会隐瞒。”写意问：“你说，会是什么人觉得死了都没关系。”萧瑞奕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跳，却笑出声来，那恰到好处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还能是什么人，一定是志向高洁的人，宁死不屈的人。”微生明点点头，“又或者是有把握死不了的人。”说完又觉得不可能。萧瑞奕漫不经心的提出观点，“也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死士，那个刺客看着可不像沉闷的死士。
　　萧瑞奕摇着折扇，问微生明：“子桓前几日遭遇山贼的消息传了出去吗？”微生婕听到这清朗的声音，赶紧答道：“没有，堂哥说怕丢脸。”怕丢脸？是怕有人担心吧。